第174章 擂台風雲
    耳邊風聲呼嘯，夏若竹隻能聽見自己沉重的心跳聲。
    “咚！咚！咚！”
    陳玄墨和唐令容敏銳察覺不對勁，一言不發跟在她身後。
    鄔青海在一家商行前站立，見到三人，忙迎上來：“夏道友，我給林師叔傳了訊，他沒有回應，我回去看看，說不定他們回院子了！”
    “不會。”風聲瞬停，夏若竹又能聽到自己呼吸聲，不急不緩。
    “他們多半出事了。”
    “出事？”鄔青海愕然：“何出此言？”
    夏若竹抿唇：“邊走邊說。”
    陳玄墨一聽夏若竹的話音，便明白了她的猜測，挑著重點，將今日之事說給鄔青海聽。
    鄔青海聽罷，眉頭緊皺：“三階靈寵確實讓人眼熱。”
    “不過逍遙鎮內禁止打鬥，他們真想做這等事，隻能出城。”
    “掌櫃有沒聽到什麽動靜？”
    “我問了。”鄔青海言簡意賅：“樓下隻有個小二招待，說是兩人原本在店中看法器，似聽到外頭有動靜，便出去了。”
    夏若竹抿唇：“什麽動靜？”
    “小二沒聽到。”
    夏若竹皺眉。
    “他沒撒謊，商行時常有此類糾紛，便置了留影石，我查看了，和他說的一樣。兩人聽的時候，還傾著耳朵。”
    說話間，幾人已經到了城門口，夏若竹將神識鋪開，仔細感應。
    鄔青海提議：“我們分成兩隊尋找，找到了別輕舉妄動，傳音。”
    夏若竹和陳玄墨一道，鄔青海和唐令容一起，四人各選一處方向奔去。
    一直找了兩個時辰，離逍遙鎮已萬裏之遙，夏若竹給鄔青海傳音：“有收獲嗎？”
    鄔青海聲音很快傳來：“沒有。”
    不止未察覺到昌寧和夏禎兩人，荒郊野外，妖獸偶然能碰到兩隻，人的氣息全然沒有。
    夏若竹指尖發白：“不在城外，回城裏吧。”
    幾人在城外奔波尋找，城內一個地下演武場。
    演武場內分成了一個個獨立隔間，每一處擂台邊都擠滿了表情狂熱的修士。
    “好好好！燒死他！”
    “哇！這招太厲害了！”
    一男一女兩名修士擠在一處擂台內側，舉著手臂高呼：“15號，上啊！”
    “贏了！贏了！贏了！”
    女修轉頭去看男修，眼眸晶亮：“禎弟，15號贏了！”
    “嗯嗯！”男修重重點頭：“咱們又賭中了！”
    這一男一女兩修士，不是昌寧和夏禎是誰？
    昌寧激動一陣，突然晃了晃腦袋，臉上浮現片刻茫然。
    “禎弟，咱們不是同鄔道友一起出來的嗎？鄔道友呢？”
    夏禎四顧一陣：“不知道啊！給他傳個訊？”
    鄔青海是快到城門口的時候接到傳訊的，一向清冷自持的他指尖都在微微顫抖：“你們在哪？”
    “我們在瞧人打擂啊！贏了不少靈石！”
    夏若竹一把奪過鄔青海的令牌，嘴巴張了張，想說點什麽，半晌，卻隻歎口氣：“既無事便好，先回院吧！”
    一夜之間，昌寧與夏禎觀看了五場比試，直至返回院落之時，仍是興致勃勃。
    最令二人振奮的是，他們押注五場，竟贏四場！賺得近百萬下品靈石！
    當二人將贏來的靈石給夏若竹看時，夏若竹還是忍不住打斷：“你們離開去看打擂，怎不同鄔道友說一聲？”
    夏禎縮了縮腦袋，道：“我們忘了。”
    “傳訊也不回。”夏若竹無奈，“怎讓人不擔心？”
    昌寧吐吐舌頭，道：“好了，夏二，莫再氣了！我們都這麽大歲數了，行事自有主張，何必這般緊張？”
    這是嫌她管得太多？夏若竹微微一怔。
    夏禎忙扯了扯昌寧的胳膊，道：“怎這般和二姐說話？”
    昌寧卻並不覺得自己說錯什麽：“夏二，我說得也沒錯吧？這麽多年，我和夏禎皆獨立過來，若凡事你都這般操心，如何操心得過來呢？”
    話落，院中一片寂靜。
    昌寧說得沒錯，但夏若竹心中依然有些不是滋味：“我知道了。”
    她未分辯，昌寧又覺得自己剛才話太重了：“夏二，你莫思慮太多，我與夏禎皆能自保。”
    “嗯。”夏若竹心緒漸平：“稍等片刻。”
    昌寧：“？？”
    夏若竹進房，片刻後出來，手指一揚，一套月白色靈袍憑空出現掌心。
    昌寧疑惑：“這是何物？”
    “替你煉製的靈袍，三弟的我先時已交予他。”
    夏若竹將靈袍塞到昌寧手中：“品階尚可，拿著穿吧。我先回房修煉了。”
    她說完轉身便走，昌寧郡主眨了眨眼。
    夏禎喚她：“二姐煉製的靈袍精妙至極，你快換上？”
    昌寧抿唇：“我方才言語是否有些刻薄？”
    “確有些傷人，我勸你不止。”夏禎歎氣：“二姐憂心我倆，皆是出於好意。”
    “我亦知曉。”昌寧郡主揉了揉額頭：“隻不知何故，就特別想那麽說！我今日好似有點心浮氣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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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姐脾性並不溫和。”
    夏禎絮絮不休：“但你方才那般衝撞，她都沒生氣，還記掛將靈袍給你。”
    昌寧更頭疼：“你別再嘮叨，我知道錯了，明日給夏二賠罪行不？”
    翌日一早，昌寧出了房門。
    她給夏若竹傳訊，夏若竹未回。
    便守在院子裏。
    約莫等了大半個時辰，夏若竹一直未出來。
    夏禎過來，昌寧便道：“禎弟，我們今日再去看打擂可好？昨日我還學到了不少新的法術呢！”
    夏禎不置可否，轉頭看夏若竹緊閉的房門：“你同二姐說了嗎？”
    “哎，我和夏二之間的事，你甭跟老媽子一樣操心。”
    昌寧沉下臉：“你老這般催，我便不道歉了！”
    夏禎隻得求饒：“行行，我不管。”
    兩人出了院門，去往打擂場。
    方走沒多久，夏若竹的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夏若竹走到院中，望著院門的方向，若有所思。
    站立片刻，她感應到什麽，手指伸出，靈力打到院門上，陳玄墨從外頭進來：“若竹，擂場的事打聽到了。”
    逍遙鎮中有一處擂場，名風雲台，離城主府不遠。
    門臉並不起眼，一處看似普通的宅院後門，推開，麵前會懸出一道小孔，往孔洞內投入100下品靈石，孔洞自行閉合，修士便感應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再睜眼，已位於風雲台中。
    “去往風雲台，不僅可以觀看，也可參與打擂。同時有莊家開設賭局，供觀看修士押注。”
    陳玄墨說著打聽來得消息：“逍遙城裏的修士基本都知道風雲台，也不時去看看。這風雲台乍然聽著沒什麽異常，你要去瞧瞧麽？”
    “暫先不去。”
    陳玄墨挑眉：“他們二人出去時我遠遠瞧見了，也不小心聽到了他們的交談，言語中對昨日那番話心生內疚。”
    夏若竹抬頭，詫異看陳玄墨一眼：“你以為我因昨日那些話，心生不滿？”
    陳玄墨頓了頓：“人之常情。”
    “你想多了。”
    夏若竹搖頭失笑，旋即又皺起眉頭：“我對危險的直覺，大多時候都很準。”
    “他二人昨日絕對不是無緣無故去風雲台的。”
    “更別提和鄔道友招呼都不打一下便走。”
    陳玄墨疑惑：“你覺得有人特意引他二人前去的？”
    “嗯。”夏若竹點頭：“你得閑麽？陪我去一個地方？”
    兩人來的是昨日鄔青海夏禎幾人來的鋪子。
    臨近六藝考核，逍遙鎮修士眾多，大小鋪子亦人來人往不得閑。
    夏若竹在鋪子上下轉了一圈，裝模作樣看看法器，看了一陣，蹙起眉頭，招呼店小二：“隻這些麽？我想要一柄劍，品相好些的。”
    店小二懶洋洋抬了下眼皮：“店中法器皆在此，沒有便是沒有。”
    兩人出了店鋪門。
    “店小二在撒謊。”
    陳玄墨冷不丁聽到這話，詫異轉頭，學她一樣神識傳音：“如何這麽說？”
    “店鋪來來往往這麽多修士，他會仔細看兩個修士細微動作？”
    夏若竹搖頭：“即便別家店小二會，他也不會。”
    大約不愁客源上門，這店小二無論神態還是行事皆倨傲得很。
    “而且，你還記得鄔道友昨日所說？三人原本皆在一樓，店小二告訴他，二樓有好物，他才好奇上去看看。”
    “昌寧和夏禎本也想跟著去，店小二又拿出一樣東西給他倆瞧，她二人才駐腳。”
    夏若竹冷笑：“以他方才的待客之道，你瞧著像主動攬客的麽？”
    陳玄墨也覺得違和。
    且不說別的，一個煉氣期修士，見到築基修士不說畢恭畢敬，至少心生惶恐。
    偏那店小二慢殆得很。
    “那留影石怎麽說？”
    夏若竹搖頭：“隻要有心，留影石篡改影像並不難。”
    修真界流通的留影石有兩種，一類恒影，一類快影。
    恒影通過特殊手法，留影後無法篡改，強行篡改留影石將自毀。
    快影則不同，可反複清除使用。
    留影後通過特殊手段，亦能將其中內容剪裁調整。
    恒影和快影普通修士辨別不出，但夏若竹是煉器師，神識在留影石上溜一圈，便知根底。
    “此事不簡單。”
    夏若竹轉頭：“先回院子吧。”
    陳玄墨詫異：“既知有蹊蹺，不去找他二人麽？”
    “不用。”
    陳玄墨：“……”
    夏若竹看他一臉無話可說模樣，伸手點了點額頭：“放心，他二人在做甚，我全知道。”
    陳玄墨不解。
    “給昌寧的靈袍。”夏若竹臉色很平靜：“我做了手腳。”
    夏禎和昌寧二人，在風雲台一處擂台前，兩人麵色潮紅，盯著擂台內的情形，情緒激蕩到了頂點。
    擂台上是兩名身形健碩的男修，比鬥正酣。
    一係列眼花繚亂的法術過後，兩人誰也奈何不了誰，回歸最原始的打法，赤裸著上身，手腳並用，糾纏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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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真界鮮少有這等凡人打架之態，眾人瞧著新鮮，均聚攏過來，你一言我一語指點。
    “踢他下盤……對對對，踢！”
    “哎，躲開了！打臉，打臉，快快！”
    “嘶，竟然學女修一般揪頭發！實不體麵！”
    昌寧聞言，雙眼一豎，朝說話的男修看去：“女修揪頭發如何？女修惹著你了？”
    男修語塞，脖子一縮，退到另一處。
    昌寧捏緊拳頭，反複默念：“17號！17號！贏啊！贏！打他打他！”
    擂台上糾纏的兩個人影分開一些，原本瞧著有上氣無下氣的23號一個鯉魚打挺，突然從地上彈起。
    昌寧驚呼一聲：“17號，快，快，他衝過來了！”
    17號亦掙紮著，想從地上爬起來，但他速度太慢，僅瞬息之間，23號已經出現在麵前，居高臨下瞧他，見他望過來，嘴角一勾，突然伸腳，朝看準的方向狠狠踢去。
    “啊！”慘叫響徹試煉台。
    方走到院門的夏若竹忍不住一個哆嗦。
    踢那種地方，嘖嘖，下腳可真狠啊！
    陳玄墨見她住腳，詫異看過來：“怎麽了？”
    夏若竹上下打量他一眼，一臉古怪：“嗬嗬，無事。”
    陳玄墨：“？？”
    無事就無事，為何要嗬嗬？
    不知是不是他錯覺，若竹方才的目光在他某一處停留得有些久。
    這念頭拂過，陳玄墨覺得自己真是魔怔了，若竹怎麽可能……呸呸！
    耳尖卻不自覺紅了。
    17號落敗下台，昌寧忍不住啊啊大叫，夏禎連連拉住她：“怎麽了，怎麽了？”
    “又賭輸了！”昌寧眼中一片紅絲：“怎麽辦？咱運氣怎這般差？！”
    夏禎舒一口氣：“無妨，再押一局便是！”
    他雖在安撫，顫抖的手卻表明他心緒一點不平靜。
    他和昌寧昨日押注贏了近百來萬，今日原也贏了幾局，偏有一局押輸了！
    關鍵是那一局，隻寥寥幾人押輸，賠率高得驚人！
    贏得的靈石全撒出去不說，他倆手頭靈石全加起來，竟都不夠，還倒欠！！
    二人便想著掰回一局，哪知好運似消失不見，接下來竟把把輸。
    夏禎在儲物袋翻了許久，能抵押的都抵押了，剩下的，隻餘二姐昨日給他的儲物袋。
    夏禎盯著儲物袋，腦中突然嗡嗡作響，他這是在做什麽？？
    一抬頭，激情狂熱的高叫呼喊聲充滿耳膜，一瞬間的清明拋到腦後。
    坐莊的修士撩著眼皮看他：“押哪局？押多少？”
    夏禎正要說話，昌寧突然跑過來，抓住他：“禎弟，8號台守擂的是個築基初期，還沒有修士應擂，不如你去同他打？”
    風雲台規矩，守擂不拘修為，應擂亦不拘修為。
    後果自負。
    先時他們看的那些場次，多是築基中期或後期喊擂，應擂的為同階修士，或更高階修士。
    上擂台，無論輸贏，雙方修士各自獲得50萬下品靈石。
    比賽過後，贏者再次給予獎勵，200萬下品靈石！
    昌寧話音都在抖：“好不容易有機會，贏了便有250萬！”
    夏禎莫名覺得奇怪，依著這規矩，應有大量修士爭搶著上台才對，怎會無人應擂？
    “快點快點，別其他人搶了先！”昌寧催他：“我算了算，咱們欠了快190萬了！”
    夏禎心中一凜，伸手往掛在胸前的令牌上按下。
    機械播報聲響起：“8號擂台應擂！夏禎，築基中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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