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不能這麽說，上次我可是見到那兩個孩子了，吃的白胖白胖的，哪像餓到的樣子。”周梨花有些不依不饒，上次沒有掙到錢，她心裏一直窩著一口氣呢，這會兒可算讓她抓到把柄了，不好好鬧一頓，就不是她周梨花的作風。
    她說，“他們明明這麽有錢，還占集體的便宜，我就是看不慣。”
    “你和人家小孩子計較啥？”周芳玲繼續勸道，“你要是有剛出生的孩子，也可以去要羊奶，沒有人攔著你。”
    “我哪有那福氣，咱們還在吃土，人家已經能頓頓吃肉了。”周梨花越說越酸，“他們家經常有大車來，不定做什麽見不得人的生意呢？”
    馮青青歎了一口氣，她真的不想惹事的，她兩個手端著盆子，時間久了真不好受，她想趕緊回家，周梨花上趕子找事。
    她無奈抬起頭，一本正經地說道，“嬸子，說話要講究證據，沒有證據亂造謠，我要去找大隊長評理的。”
    “你去，你去，我還巴不得你去呢，仗著老五頭在牛棚裏幹活，你們偷大隊的羊奶還有理了。”周梨花叉著腰，大有不說清楚，別想走的架勢。
    馮青青也不想和她說那麽多了，直接朝村中心的方向走去。
    周梨花愣了一下，她以為馮青青心虛想跑。
    她轉頭對著周芳玲說道，“這丫頭和她娘一樣，心眼多，她以為換條路，我就堵不住她了。”
    另一條路是村中心，碰到人的幾率更大，要是大家知道馮建設一家占大隊的便宜，肯定都會有意見，周梨花越想眼睛越亮，老太爺有眼，她報仇雪恨地時候到了。
    周芳玲一把拉住她，問，“你不去挖野菜了？”
    周梨花扯開她的手，“待會兒再去，我得讓大家知道知道羅桂英的嘴臉。”
    周芳玲繼續勸，“說不定那是人家用工分換的呢？”
    誰那麽傻用工分換不值錢的羊奶，周梨花非常自信地回複，“不可能。”她生怕馮青青跑了，小跑著跟了上去。
    “你這丫頭，你走這麽快幹啥，是不是做賊心虛呀？”周梨花跟上來，就去抓馮青青的胳膊，馮青青的手一鬆，盆子落在了地上，羊奶撒了出來。
    她一下子紅了眼睛，看到朱芬芳正站在食堂門口朝這邊張望，抬頭哭著告狀，“村長奶奶，周嬸子把我的羊奶弄撒了？”
    朱芬芳跑過來，把馮青青拉到身後，對著周梨花就是一頓輸出，“周梨花，你咋回事呀，咋跟一個孩子杠上了？”
    盆子掉在地上，羊奶撒了一地，周梨花也是一愣，她的初衷隻是想揭露羅桂英一家占集體的便宜，她可不想浪費東西的，不過現在已經這樣，隻能硬著頭皮說下去了，隻要把羅桂英一家釘在恥辱柱上，弄撒一盆羊奶又算什麽？
    “嬸子，你聽我說，是羅桂英，羅桂英讓她家青青偷咱們生產隊的羊奶，對，偷羊奶。”周梨花繼續說，“還有老五頭，大家信任他，讓他看著牛棚，結果呢，他就是那什麽...幫凶，對，就是幫凶。”
    “說啥呢，不就一點羊奶麽，都是鄉裏鄉親的，啥偷不偷的？”朱芬芳瞪了周梨花一眼，感覺這就是個惹事精，她繼續說道，“咱村裏麵的編織品就是桂英他們出的主意，要點羊奶算什麽？用得著你在這裏上綱上線麽？”
    “不是，嬸子你不能這樣說，一碼歸一碼。”周梨花不知道村裏的編織品也和羅桂英家有關，但是那又怎麽樣呢，反正今天她占理，她理直氣壯地說道，“羊奶是集體的東西，他們偷羊奶就是不對。”
    仔細聽了一會兒，正坐在大隊部的大隊長看著旁邊的村長說道，“這些人估計太閑了，天天淨惹事。”
    村長問，“那你的意思是？”
    大隊長，“我看這人比較有勁，今年村裏挑大糞的活就派給她吧。”
    會計站起來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褶皺，說，“我先去澄清一下。”
    大隊部的大門打開，周梨花看到會計就先告狀。
    “誰說青青偷羊奶了？”會計瞪了周梨花一眼，“人家實打實的用工分換的，你不要在這裏造謠生事。”
    剛才還有些擔心的朱芬芳，聽到會計這樣說，馬上精神了起來，“梨花，你也不問清楚，你胡亂誣陷人，這不是給咱們村抹黑麽？”
    “我不知道她用工分換的呀。”周梨花喃喃了一句，看到馮青青從朱芬芳身後露出了一個頭，她生氣地指責道，“好呀，你這個小娃娃故意的吧？你剛才咋不說你是用工分換了羊奶？”
    “我說了，我沒偷，是你不相信。”馮青青回了一句，又把頭縮了回去。
    “你就是故意的，你故意誤導我。”周梨花上手去抓她。
    朱芬芳急忙去攔，這時馮母走過來，推了周梨花一下，擋在了最前麵，她陰沉著臉說，“她這麽大個孩子懂什麽，周梨花你不要無理取鬧。”
    她正在家裏忙呢，突然有人報信說青青被欺負了，這還得了，她就急忙跑了過來，看到周梨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竟然和一個小孩子置氣，還真是給她臉了。
    “娘，周嬸子說我偷羊奶，還把咱家換的羊奶弄撒了，她得給我道歉，還得賠咱家的羊奶。”見到馮母，馮青青立刻有了主心骨。
    道歉？賠償？怎麽可能？
    周梨花一下子蹦了起來，“明明是你的錯，你早告訴我這些羊奶是你們換的，我還能沒事找事麽？”
    馮母，“喲，你也知道你是沒事找事呀，今天不道歉不賠償，咱們沒完。”
    “哎喲，我的胳膊也很疼。”馮青青眼裏含淚，抬著胳膊說，“娘，你看看，這是周嬸子掐出來的印子。”
    馮母低頭看去，馮青青露出來的手腕上赫然是一圈紫印。
    “你這孩子，傷這麽重，剛才咋不說呀？”朱芬芳拉著她的手讓周圍的人看了一圈，才心疼地輕輕吹了吹。
    馮母更生氣了，她又推了周梨花一把，“好呀，你竟然對一個小孩子下手，你還是人麽？”
    周梨花百口莫辯，“不是，我就輕輕拉了她一下。”她也沒想到就那一下，就留了一個印子呀，不過又沒流血，又沒碰到骨頭，有必要這麽上綱上線麽？
    周梨花有些不服氣，眼看著雙方要打起來，大隊長走出來嗬斥了一聲，把幾人喊進大隊部，最後以周梨花道歉，賠償了馮青青一塊錢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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