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疼疼，馬公安是我。”馮國富急忙表明身份，“焦勤是我叔叔，咱們見過。”
    馬研林困難地睜開眼，好像在辨認，也像是最後的一擊已經耗費了他所有的力氣，他的呼吸更加重了。
    撲麵的熱氣襲來，馮國富小心地詢問，“馬公安，你發燒了，我回村裏找人把你抬下去吧？”
    沒有等到回複，又看到他的嘴唇已經幹裂，馮國富讓馮國良團個雪團。
    從雪團上扣一塊，小心地湊到馬研林嘴邊，馬研林的嘴自動張開，吞咽後，他又張開嘴，連續吃了幾口，馬研林緩緩地睜開眼睛，問，“我記得你們是齊安市人，怎麽到這裏來了？”
    幾年前那場拐賣，又讓他尋到了葉回的蹤跡，一路跟蹤查找，就跟到了京市，京市附近有他們的聯絡點，他又跟著人找了過來，不小心暴露了，挨了一槍，好在他逃進了深山裏，藏了一天，沒有見到追兵，他就想著下山把消息傳遞出去，沒想到剛走出深山一腳踏空，掉進了陷阱裏。
    幸好是一個廢棄很久的陷阱，裏麵沒有尖刺，不過自己也再沒有力氣爬上去。
    他以為要交代在這裏，沒想到看到幾個不應該出現這裏的人，他又驚醒了起來，擔心自己的行蹤暴露被抓回去，所以就想套套幾人的話。
    對他的身份有一種天然的尊敬，馮國富很老實地回答了他的問題，“我在京市上大學，被分配到山下的村裏參加社教，弟弟妹妹是來看我的。”
    “那你們怎麽找到這裏的？”馬研林又問，這裏已經快接近深山了，憑幾個孩子能走這麽遠。
    “我家紅紅帶我們過來的。”馮國富把兜裏的布條拿出來，“這塊布條應該是紅紅從你衣服上扯下來的吧？”
    “紅紅？”馬研林有些疑惑地看著幾人。
    不等他再問，馮國良就把不遠處的紅紅褥了過來，“就是它。”
    馬研林恍然，他迷糊間好像看到一個紅色的小身影在自己的衣服上劃拉了一下，他還以為自己燒的太厲害看花眼了呢。
    隻是沒想到竟然有人養狐狸當寵物，而且這小東西看起來還頗通人性。
    “馬公安，我回村裏找人把你抬下山吧？”見他一動，胸口又有血流出來，馮國富又問了一遍。
    “山下？伏羊大隊？”馬研林搖頭，“不行，不能去伏羊大隊。”
    那些人的聯絡點就在伏羊大隊，要是被他們發現了，恐怕會被滅口，到時候自己受難不說，還連累了這幾個孩子。
    馮國富，“那怎麽辦？你傷的這麽重，我們三個也弄不動呀。”
    “沒事，我還能等，你去公社，找個電話亭，打這個號碼，告訴他們我在這裏，自然就會有人來接。”
    馬研林艱難地說出一串號碼，確定馮國富記住了，就讓他們下山。
    “我一個人去，讓我弟弟妹妹在這裏陪著你。”馮國富立刻做了一個決定，不等馬研林拒絕，他繼續說道，“有我家紅紅在，安全也有保證。”
    馬研林朝他擺了擺手。
    “大哥，你年齡小，還是喊上劉老師吧。”馮青青和馬研林解釋了劉辰的身份，得到他的同意，接著說道，“讓咱娘帶著小四小五回市裏。”既然要保密，她娘就不能返回去了，直接回市裏才能不引起別人的懷疑。
    “你們兩個咋辦？”馮國富問。
    “隻能拜托劉老師明天再送一趟了。”馮青青抿了抿嘴，“遇到村裏人，就說我們貪玩，想再待一天。”
    馬研林聽到兄妹倆的對話一愣，沒想到這麽大的孩子已經學著盡量周全了，怪不得她家能跟焦勤做長久生意。
    依舊是紅紅開路，看著馮國富的背影消失，馮國良和馮青青無聊地蹲在坑邊。
    馮青青想了想，和馮國良一起把馬研林破破爛爛的外套撕開，傷口已經，他們也沒有辦法，兩人一起把布條撕成一縷縷，綁在他的胸口，起碼保證少出點血，要不然出血太多，她擔心等不到救援的人。
    綁好後，讓馮國良守在旁邊，馮青青跟著返回的紅紅朝不遠處走去。
    她想去找點吃的，不隻馬研林要吃，他們跑了半天也餓了。
    馮青青跟著紅紅又找到了一棵枇杷樹，可能地勢高，這棵樹上的枇杷熟得很少，馮青青挑著捏著軟的果實摘了一些，用衣襟兜著送回去，自己吃了兩個，拍拍屁股站起來繼續尋找。
    難得來一趟，總不能空手而歸吧。
    馮青青捏著紅紅耳朵小聲說，“紅紅，在努努力，多找點好東西？”
    紅紅的耳朵一動，似是明白她的話，低著頭嗅了起來。
    一人一狐漸走漸遠，直到遠離了那個陷阱。
    突然紅紅停住了，圍著一個地方轉了一圈，又低頭嗅了嗅，馮青青湊過去，那裏有一棵剛冒出嫩芽植物。
    人參？
    怕紅紅的利爪破壞了人參的根莖，馮青青把紅紅攆到一邊，拿起一個尖尖的棍子小心地挖了起來。
    “青青，青青。”長久沒有等到人，馮國良爬出陷阱尋找。
    “紅紅，去把我二哥帶過來。”馮青青拍了拍蹲在旁邊舔爪子的紅紅。
    “青青，你幹啥呢？”跟著紅紅後麵找過來的馮國良，看著撅著屁股認真挖土的妹妹湊過來問。
    “你看這是啥？”馮青青讓開身子讓他自己看。
    “呀，人參。”自家種了一小片，所以兄妹幾人對人參不陌生，馮國良立刻把馮青青攆走，“你讓開，我來挖。”
    馮青青也不和他搶，她把自己手裏的棍子遞給馮國良，就催著紅紅再找找。
    在幾米遠的地方又找了一個三四年的小人參，就再也沒有收獲了。
    等馮國良把那棵人參挖出來，算了算時間，馮青青就打發紅紅去山下接馮國富。
    馮國富下山後，先去村裏找劉辰，和他說想讓他幫忙把家人送到公社，劉辰也沒有推辭，這兩天多虧馮母帶來的藥，他的病肉眼可見的減輕了。
    他和馮國富一起去請了假，然後又去知青點和大隊長家借了兩輛自行車。
    隻是看到路邊隻有馮母和馮小四馮小五等著的時候，劉辰疑惑地問，“國良和青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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