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那令人膽寒的箭矢再次劃破長空，呼嘯而來。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反應最快的依舊是莫寒。這一次，並非他對殺意的敏銳感知發揮了作用，而是他與冰雪之間那獨特的聯係幫了大忙。
    箭矢飛射而出，與敵人的魔法師配合得極為默契。當箭矢穿過風雪的瞬間，那一小塊區域的風雪竟詭異般地停頓了一瞬，就好像風雪被特意撕開了一道口子，讓箭矢得以順利通過。
    而莫寒，正是捕捉到了這極其細微的變化。他的精神時刻與周圍的冰雪交融，箭矢劃過之處，冰雪的波動如同傳遞信號一般，讓他察覺到了箭矢的存在。
    然而，莫寒終究還是實力太弱。盡管他第一時間察覺到危險，並迅速施展冰魔法進行防禦，可還是沒能完全阻擋住箭矢的攻擊。“噗”的一聲，箭矢狠狠紮進了一名雇傭兵的肩膀。
    “啊……”雇傭兵咬著牙，努力壓製著從喉嚨深處傳出的痛苦低吼。他強忍著劇痛，目光死死盯著箭矢飛來的方向，試圖從那茫茫風雪中找出隱藏的弓箭手。
    可除了漫天飛舞的雪花，他什麽也沒看到。無奈之下，他伸手將箭矢拔了出來，鮮血瞬間湧出，染紅了他的衣衫。不過他似乎並不在意，從懷中掏出一些草藥，隨意地塗抹在傷口上。
    隨後，他朝著莫寒感激地點了點頭。如果不是莫寒的及時提醒和阻攔，這一箭很可能會直接要了他的命。
    莫寒的臉色十分難看，他怎麽也沒想到，還沒徹底離開極北之地，就遭遇了如此凶險的事情。而且，這次的攻擊並非來自那些神秘的精靈，而是人類。
    回想起這半個月來的經曆，莫寒心中滿是感慨。
    從最初在酒館遇到熱情善良的大嬸和那些豪爽的酒鬼客人，到後來結識了和藹可親的伍叔以及這些盡職的雇傭兵，他們無一不對莫寒展現出了極大的善意，讓他真切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美好。
    剛接觸人類社會的莫寒，根本無法理解，為什麽同樣都是人類，有的人如此善良，而眼前這些隱藏在風雪背後的人，卻要對自己的同胞痛下殺手？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母親曾經說過的話：
    “所有的生命都有善與惡兩個麵，善良不一定能善終，而邪惡也不一定會受到懲罰。你是什麽樣的人，取決於你選擇了哪一個麵。”
    那時的莫寒，對這句話一知半解。在他的認知裏，善良是美好的，因為母親和緋雪小姨總是這樣教導他，而邪惡則是用來形容那些可惡的黑魔法師的。
    他一心隻想成為善良的人，成為讓母親和小姨驕傲的孩子。可如今，他不禁疑惑，難道這些攻擊商隊的人就是所謂的邪惡之人？他們為什麽要為了一己私利，對無辜的人下手呢？
    莫寒還太年輕，他尚不明白，在複雜的人類社會中，利益往往是一切欲望的根源。為了利益，人們不惜引發各種糾紛，甚至不惜付出生命的代價，也無法遏製內心的貪婪。
    而商隊，由於經常運輸貴重貨物，自然成為了那些不法之徒覬覦的目標，危險係數極高。
    此時，風雪依舊肆虐，仿佛永不停歇。在場的所有人都精神緊繃，如臨大敵。周圍沒有任何可以藏身的掩體，隻有幾塊矮小的石頭，根本無法提供有效的保護。
    那輛原本還算堅固的馬車，已經被箭矢射得千瘡百孔，徹底失去了防禦作用。
    一切似乎都陷入了被動挨打的局麵，難道真的毫無轉機了嗎？
    在風雪之外，五個身穿白衣的中年人正聚在一起，神色焦急地商量著對策。
    老二滿臉不耐煩，抱怨道：
    “快點啊，我的魔力消耗得太嚴重了。到底能不能得手啊？吃不下就趕緊撤，別被逮到了。”
    老大瞪了老二一眼，轉頭看向老三，問道：
    “老三，怎麽樣？還有多少箭？”
    老三皺著眉頭，無奈地說：
    “還有二十根，其他的箭我已經沒辦法用魔力覆蓋了。而且那個白頭發的小鬼太礙事了，感覺剩下的箭也不一定能起到什麽作用。”
    老五急切地提議道：
    “要不老三你先把其他人能射傷的射傷，然後我們直接衝過去？”
    老大一聽，頓時火冒三丈，一巴掌拍在老五的頭上，罵道：
    “莽莽莽，你個榆木腦袋一天就知道莽！能不能動點腦子。本來我們五個就人少，等會兒老三的箭射完了，打起來他就很容易被針對。老二魔力也不多，到時候就隻靠老四一個人保護啊？我們倆衝前麵打那邊七八個人，你是不是瘋了！”
    老五捂著腦袋，委屈地說：
    “哎喲，老大你下手輕點。那你說怎麽辦嘛，就這樣走人嗎？”
    老四也在一旁勸道：
    “老大，我看我們還是撤吧，這一趟貨我們吃不下啊。硬要吃的話，我們哥幾個最好的結果也是留下幾人，最壞的結果，那隻怕是……”
    老大沉默了許久，心中權衡著利弊。這一趟貨確實很誘人，如果能成功搶奪，他們一年都不用為生計發愁。但看著身邊這些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他最終還是狠下心來，決定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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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兄弟的性命遠比錢財重要。反正這條路上經常有趕時間的商人經過，等下一趟機會吧。
    風雪依舊在肆虐，可伍治卻不像剛開始時那般緊張了，他甚至微微鬆了口氣，轉頭對一旁的莫寒解釋道：
    “這風雪魔法，還有那犀利的箭術，應該就是在這北山橫行的五匪。雖然他們隻有五人，但五人是親兄弟，配合默契，被他們盯上的商隊，往往都會死傷慘重，甚至全軍覆沒。”
    莫寒心中一驚，問道：
    “那北山市不管嗎？”
    伍治苦笑著搖了搖頭，說：
    “管不了啊，畢竟這極北之地這麽大，他們五人隻要隨便選個方向一躲，根本就抓不到。更何況，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見過他們的真麵目。”
    莫寒更加疑惑了，追問道：“不是有人從他們手裏活下來了嗎？也沒看到他們的樣子？”
    “是啊，因為他們每次出行都會全身裹著白衣，就像這漫天的冰雪一樣。臉上還戴著白色麵罩，根本看不清容貌。不過還好，這麽久都沒有再攻擊了，想必他們是要撤退了。還好我這次雇傭的人多，否則啊，咱們可就遭殃咯。”
    伍治說著，臉上露出了一絲慶幸的笑容。這一趟運輸的貨物十分珍貴，為了確保安全，他不惜花重金雇傭了十多個經驗豐富的老手。從現在的情況來看，這些人的威懾力還是起到了一定作用的。
    正如伍治所說，沒過多久，風雪漸漸散去，眼前的道路再次清晰地顯現出來。雇傭的冒險家們紛紛行動起來，受傷的人趕緊處理自己的傷口，沒受傷的則開始整理現場。
    伍治的馬車已經報廢，他和莫寒隻能擠在貨車裏。商隊繼續前進，周圍的冒險家們一邊走一邊討論著北山五匪，雖然表麵上有說有笑，但莫寒還是能看出，他們依舊保持著高度的警惕。
    商隊沒有停下來休息，一路馬不停蹄地趕路。原本還需要四天的路程，在眾人日夜兼程的努力下，僅僅兩天就抵達了目的地。
    在商隊後麵的隱蔽處，北山五匪無奈地歎了口氣，轉身悄然離去。
    他們並非輕易放棄的人，原本打算等商隊休息的時候再進行搶奪，可商隊裏的人都是經驗豐富的老手，深知休息時的危險性，一路都沒有停歇。五匪見無機可乘，也隻能作罷。
    其實，五匪選擇在白天攻擊並非愚蠢之舉。如果是晚上，商隊會安排專人守夜，警惕性更高，反而更難下手。而在白天趕路時，商隊的人對遠處的警惕性相對較低。
    如果不是莫寒及時阻擋了箭矢，伍治這個老板死亡的話，剩下的雇傭冒險家們很可能不會死守這批貨物，那麽五匪就有機會得手了。
    可惜，莫寒的出現成為了這個計劃中的意外變數。五匪最終還是輸了，輸給了這個突然出現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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