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看著兩人眼底藏不住的關切，喉結動了動，想說“我真的沒事”，卻被聖依諾搶了話頭：
    “別跟我說你能掌控力量了，校長都說了，虛空力量狡猾得很。”
    她拿起一塊蜂蜜糕塞進他手裏，指尖觸碰到他掌心時，像觸電般縮了縮，又很快穩住。
    “我們每天來看看，才能放心。”
    竹籃裏的零食漸漸堆成了小山，莫寒看著那兩雙亮晶晶的眼睛，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掌心的蜂蜜糕還帶著溫度，像那天在醫務室裏，聖依諾撲進他懷裏時的溫度。
    記憶順著甜味漫了回去——那天人群散去後，他靠在床頭，看著圍在身邊的德裏斯、項天縱、董千蘭、砂絨、藍沁瑤三人，還有眼眶紅紅的聖依諾姐妹，終於把一切和盤托出：光之神如何擊碎他的靈魂，識海裏的前世靈魂如何借著虛空力量蘇醒，又在最後選擇放手。
    “所以……救了你的，是一段活了百年的記憶？”
    藍沁瑤手裏的茶杯晃了晃，茶水濺在桌布上，暈開一小片深色。
    “這太不可思議了，記憶怎麽會有實體……”
    裏斯校長撚著胡須的手停在半空，渾濁的眼睛裏滿是震驚：
    “我原以為是虛空神的庇護，沒想到……竟是這般曲折。”
    莫寒的目光落在聖依諾臉上，想要向她道謝。因為是她，才讓前世記憶得以釋然，讓自己，得以複生。
    但聖依諾的嘴唇抿成一條線，忽然上前一步，不顧周圍的目光，輕輕抱住了他。
    “別說了。”
    她的聲音悶悶的，帶著剛哭過的沙啞。
    “不管是神，還是記憶，隻要你回來了，就好。”
    話音未落，她微微仰頭，吻在了莫寒的唇上。
    那一瞬間，莫寒的識海像被投入了一顆石子。前世的畫麵猛地湧了上來：也是這樣一個晨光熹微的清晨，妻子坐在他的身邊，微風吹起她的發梢，她轉身時，裙擺掃過身旁的落葉，然後像聖依諾這樣，帶著香味，輕輕吻了上來。那時的陽光落在她睫毛上，和此刻聖依諾眼底的光，一模一樣。
    唇分的刹那，聖依諾的臉頰騰起兩朵紅雲，像被陽光曬透的蘋果。藍沁瑤“哦喲喲”的激動不已，像是吃到了什麽大瓜。遊霏霏和伍雁菡兩人也是臉色微紅。德裏斯校長的胡須抖了抖，剛想開口說些什麽，卻被更勁爆的一幕驚得閉了嘴。
    聖嬌玥愣了幾秒，看著姐姐泛紅的臉頰，又看看莫寒發怔的表情，忽然攥住他的衣袖，踮起腳尖吻了上去。她的動作帶著點笨拙的強硬，像隻不服輸的小獸，睫毛上還沾著沒擦幹的淚珠，吻得又急又輕。
    “你……”
    莫寒剛找回自己的聲音，就被聖嬌玥瞪了一眼。
    “姐姐能做的，我也能。”
    她的臉頰比聖依諾紅得更厲害，卻梗著脖子不肯低頭。
    周圍的起哄聲頓時炸了鍋，藍沁瑤拍著桌子笑，喊著兩個公主搶男人可不多見啊，而她親眼看到了。德裏斯校長連忙站起身，一手拉著一個老師往外走：
    “走走走，年輕人的事，咱們別摻和。其他事情後麵再問。”
    他把藍沁瑤她們也推了出去，關門前還不忘回頭叮囑。
    “記得鎖門……”
    木門合上的輕響，把醫務室裏的曖昧氣息關在了裏麵。聖依諾拽了拽妹妹的衣角，小聲說：
    “你怎麽也……”
    聖嬌玥哼了一聲，卻偷偷瞟了莫寒一眼，見他正望著自己，連忙別過頭去，耳尖紅得快要滴血。
    而此時，莫寒看著眼前這對姐妹，手裏的蜂蜜糕仿佛更甜了些。他忽然明白，前世的記憶或許是枷鎖，或許是鏡子，但那時懷裏的溫度，唇上的餘溫，才是真正屬於他的、觸手可及的溫暖。
    “零食……很好吃。”
    他憋了半天，冒出這麽一句。
    聖依諾“噗嗤”笑了出來，聖嬌玥也忍不住彎了彎嘴角。晨光透過窗欞，落在三人身上，把那些關於神明與仇恨的沉重過往，都曬成了輕飄飄的塵埃。
    隨著莫寒徹底恢複，他也就不需要呆在醫務室了。但考慮到腦海中的那些信息，莫寒還是決定去一趟院長辦公室，找德裏斯說一下。
    既然光之神不是唯一的神明，而且光之神散播信仰，似乎是別有所圖的。雖然莫寒不知道祂有什麽目的，但是在記憶中，那些留在這裏的神明，最終開戰的原因，就是為了爭搶更多的子民，來或許更多的信仰。光之神或許也是如此，那麽……其他神明呢？難道真的隻剩光之神了？難道……真的隻剩這一片大陸了嗎？
    聖依諾和聖嬌玥兩人自然也是跟著莫寒一起的，在莫寒恢複後，他就要前往洛林特魔法專科學院當交換生了。聖嬌玥會和莫寒一起，而聖依諾則是要回皇宮進行潛修。
    所以聖依諾很珍惜這段與莫寒相處的時光，畢竟下一次見麵，或許就是一年後，莫寒畢業的時候了。
    “叩叩！”
    “請進。”
    “院長，有些事情需要和你談一談。”
    莫寒推開門，與聖依諾、聖嬌玥兩人走了進去。出乎意料的是，九漓竟然也在這裏。
    看大莫寒後，九漓笑著和他擺了擺手。
    “喲吼，我們的小強恢複啦。聽說你經曆了一次死亡，還見到了光之神呢。”
    德裏斯無奈的表示道。
    “她前天就來了，想要研究你，被我給攔住了。然後她就一直呆在這裏，說是要等你徹底恢複再做研究。”
    九漓聞言也不尷尬，而是笑著和莫寒商量研究事宜。聖依諾無奈的笑著，似乎對九漓這種性格很是無奈。聖嬌玥則是沒好氣的說道。
    “莫寒可是才剛恢複啊，怎麽能和你做研究啊。”
    “可我剛聽說，莫寒在三天前就表示自己沒事了吧？”
    九漓微笑著說道。聖嬌玥剛準備說些什麽，莫寒就伸手阻止了她。拉著聖依諾兩人走到沙發邊坐了下去。
    “我確實在三天前就恢複了，這三天主要是在整理記憶。”
    九漓和德裏斯兩人聞言皺了皺眉。
    “整理記憶？我記得當時你說過，你複活是因為前世記憶。”
    德裏斯猶豫著說道。九漓也是借機問到。
    “一段記憶，怎麽會有自我意識？又怎麽會幫助你複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