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許糳之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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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城內有一內湖,名桂魄湖,若是找個浩月當空的日子,這湖內的月亮會格外的亮,甚至比過天上月更皎潔明澈,人們認為這是神仙的恩賜,便設此地為繁花城的祥瑞之地,若是繁花成功舉行什麽活動,家中有些銀兩的乘一小舟,若是省著錢,便找一木椅在湖邊看著,也是一番風景。
百花大會便開到這湖中央,一大船上,各類的花裝扮好,那船上有一花台,一些女子綁飛仙髻居多,著一些好看的釵子,或是發笄,多為花型,牡丹芍藥之類,頭飾繁多,裝飾滿整個頭。女子們個個抹著胭脂,額頭一點紅,戴著麵紗,穿著花紋靚麗的長裙,婀娜多姿。一旁的琵琶和琴聲彈奏起來,如聽仙樂,聲聲動聽,那女子皆舞動起來。
湖麵上各類花燈亮起,小舟密密麻麻的排滿在湖上,舟下湖水瀲灩,小舟長長短短的動著。
大船花台上一人,穿戲服,花臉,用唱戲的方式“兩年一度的百花大會,開始了。”台下一頓歡呼鼓掌,熱火朝天。
劉客情一行來到這時,已是黃昏,天色暗淡,看到滿湖風光,氣氛極佳,湖麵花火都亮著,看著極為震撼。湖邊小屋,燈火通明,若是單將此當一燈會,也不由過,特別那船上的龐沛花燈,幾乎照亮了整個湖麵,非常奪目。
“各位小心,控好小舟,不要擁擠!”湖邊人不停吆喝著,行人匆匆,向著湖頭走去。
“快,快,快。”白丹沉拉著劉客情跑得飛快。
“老伯,一兩銀子包個時辰,快。”白丹沉喘著氣,手中拿出一兩白銀,放在那開小舟的師傅手上。“好嘞,坐穩了。”
老黃一家慢了些,沒有兩人跑得快,徐娘子便讓他們先走,一夥人在湖邊看一樣的。
那師傅拍打船槳,輕快有力的撲著,清水流動,各類小舟逡巡在湖上,前方算是堵著了。
“你什麽事這麽急?”劉客情好奇地問。
“劉兄弟,我告訴你哈”白丹沉一點歡笑,眼神變得明亮起來,手指向桂魄湖中心的大船上,“看到了些女子嗎,我有一個喜歡的姑娘,和我差不多大,就……很喜歡,她叫菁菁,她說過說她會來百花大會等我,她就在上麵,我想快點看到她。”說完,一手搭在劉客情肩上,“幫幫我,劉兄弟,讓我看到,可以嗎?”
“我該怎麽辦?”劉客情有些懵了。
“你這劍筪要送給劍仙應該背不得,我這書箱一踩就爛了,怎麽辦……背我,背我,對,就一會兒,求求你了。”白丹沉心急如焚的說。
劉客情也沒多言,將劍筪取下,雙手拱在背後,背起白丹沉來,白丹沉也放下書箱,“謝謝了,我看看哈。”
劉客情自然不懂,這初戀時的男女情愛多麽肆意熱烈,隻聽得見那大船上戲腔大喊著,那周圍人不斷暢談。
“歡迎周鍾公子,他心儀的姑娘是……涵姑娘!恭喜。”台上戲服人唱道,一時間,銅鑼鼓聲,響徹雲霄,台下人皆是祝賀。
劉客情周邊人議論聲起。
“周鍾公子與涵姑娘,真是應了那句有情人終成眷屬的話。”“這涵姑娘是個孤兒,而周公子是大家獨子,沒想到周公子真的能堅持到現在。”“可不是嘛,聽說那時氣的他爹周家周嶽想跟他斷絕關係。”……
“哎呀,周家這位兄弟,可以啊,我的菁菁在哪呢?”白丹沉極目遠眺,目光在台上女子身上打轉。
天空上突然出一把赤橙的劍,劍身如驕陽焚灼,劍柄似紅玉,劍首托一赤色圓珠,就那麽出現在花台之上。
台下人猛的鼓掌,異口同聲的說謝許城主出劍。那周鍾更是彎下腰,做一長揖。
那劍在半空劃了幾個字,好似一毛筆,墨水拂動般寫出橙色大字,車笠之交,我賀紅絲。
那劍身頓時變得像太陽一樣,散出的光線化作紅絲,散滿天空,匯聚成一條橋,讓涵姑娘移至周公子身邊,台下人看著,歡呼聲此起彼伏,劉客情卻感覺極為尷尬,內心忐忑不安,這滿城百姓幾乎全會到這兒,熱鬧是熱鬧,但劉客情算是個不合群的人。
“白兄弟,我有點……想回去。”劉客情不好意思的說。
“這麽好玩兒,為什麽回去啊,大夥難得這麽熱鬧,不好嗎?”白丹沉不解地問。
“背完你後,還需要我一直陪著嗎?你若是要,我便陪你。”
“當然要,咱們兩個也得熟絡起來,出了繁花城,我們倆得同行好一段路呢,其實說句實話,可能難聽了點,我感覺你好自卑,我感覺,就是感覺,但說不出個緣由來,沒必要這樣的,我希望你開朗一些。”白丹沉笑著說。
“我……看著……很自卑嗎?”劉客情輕聲詢問。
白丹沉又感覺說錯了什麽,傻傻的笑著,“哈哈,我開玩笑的,你別當真。”
“謝謝”劉客情淺淺笑著說,心中下定決心,自己得努努力,變得不那麽自卑起來,最起碼不會被一眼看出。
白丹沉望向花台,聽到劉客情說了聲謝謝後,一下重心不穩,晃了幾下,還好劉客情背的夠緊。“謝謝,為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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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幫我找出缺點,又祝福我開朗一點,當然要說謝謝。”劉客情一本正經,認真的回答。
“也對哈,行行行,我收下你的謝謝了,你放我下來吧,我大概看到了菁菁。”
“不確認兩下?”
“不了不了,我看人眼光很準的,菁菁故意躲在後麵,我說一開始怎麽看不到她,真是的。”白丹沉帶著點埋怨的口吻,眉毛卻彎到天上去,嘴裏止不住的笑意。又緩緩從劉客情背上下來。
“菁菁!”白丹沉卯足勁的喊,台下看客非常善心地幫忙喊到,白丹沉見後拱著手,朝四周行禮,又一手攏著劉客情,“謝謝你——”
花台上一位丱發少女,青絲條綁著,穿青色羅裙,帶溫情的眼睛,整張臉小巧精致,小家碧玉。
那女子身子微屈,雙手作一花型,那柄赤誠之劍就化出萬千紅絲,仿佛一座拱橋,連向白丹沉。
台下人也極為熱情的鼓掌呐喊。
那青衣女子緩緩走向拱橋,步調又大起來,衣裙隨風而動,好似追求自由的清風。
突然一巨斧飛過,徑直飛向那段拱橋,“不好,伏妖記,山河屏畫。”白丹沉手中煙雨色和藍白色墨水凝聚出一把扇子,他用勁揮出,一張畫卷展開,衝向那把巨斧。劉客情想幫忙,卻有心無力。
那畫卷慢了。
“止字。”好似天空中發出的聲音,低沉且極具威嚴。一瞬間周圍時間好仿佛停止,那把斧頭身軀變得扭曲起來,時間被逆轉般飛了回去,吐息之間,時間又正常恢複正常。
白丹沉趕忙躍起,抱住那青衣女子向小丹落去。關心的問道“沒事吧,菁菁,剛才嚇死我了。”
“沒事。”那女子說話非常靈動。
“沒事就好。”白丹沉與青衣女子安穩的落到小舟上。舟下清波蕩漾。
“都說許糳城主是天下有名的九重天修士,果真名不虛傳呐,瑞都皇部騰雨生有請了。”說話的是一名極為壯碩的光頭男子,手臂用麻繩拴著,麵目凶惡,一看是個練武的行家,他一手接下那飛斧,那斧子純鐵玄打造,上麵雕刻了一隻虎頭,接下時,紫黑色墨水噴湧而出,湖麵晃動
一旁一位太監打扮的人,拱手做禮,奸笑道“家弟不懂事,做了些冒犯的事情,憑許糳大人的氣量,會海涵的吧。”
那兩人身邊有四位護從,都帶著銀質虎頭麵具,腰配一刀,跟在後麵。
台下人頓時罵起來,劉客情那舟上駛舟的老伯,也是臭罵起來,“這群狗東西又來了,每次逢年過節就來,若不是許城主為了護著繁花城,真要一劍斬死了他們。”
“老伯,這些人是誰呀?”劉客情好奇的問。
“啊,這些狗東西啊,瑞都皇部的,每年都換幾個人來搗亂,次次壞大家興致,整個城就靠許糳城主一隻手撐著,若是離開了,這些狗東西不需要在這城內做出什麽喪盡天良的事來。”老伯氣憤地說。“我以前當過兵,好心提醒你一句,皇部,還是不要惹的好。”
一旁的人也紛紛議論“這第十次了吧,媽的,這群狗東西,要不是幹不過,真想一開刀剁死他們。”“每一次我們都忍氣吞聲,這些狗東西反而變本加厲起來。”“每次仗著城主脫不開身,小人至極,倒是為難起城主了。”……
“這兩人是藤雨生和滕雨息,滕雨生是純粹的兵家修士,修為應該在七重天巔峰,這騰雨息這個死太監,應該是個……玄家的吧,反正看他那個狗樣就不像三教九流之人。”白丹沉在一旁解釋道。
“你認的?”劉客情。
“當然,我對瑞都皇部,不,帝都皇部也在其內,我都了解的清清楚楚。”
“所有人全部撤出桂魄湖,家中等候,切勿出門!”天空的聲音再次威然響起。
“咱們先回去吧,老伯。”劉客情說,心中擔心起老黃一家來。
“哦,劉兄弟,這位姑娘就是菁菁了,他在這兒有個藥鋪,咱們就去那兒避避風頭。”白丹沉眼中滿是自豪,建議道。
“菁菁姑娘,你好。”劉客情平靜的說了一句,再說不出第二句來。
那青衣女子摘下麵紗,好似著了露水的白花,動人極人,“我叫雨菁菁,你好,這位小弟弟,長得真漂亮。”雨菁菁捋了捋頭發,這時白丹沉輕輕用胳膊碰了一下她,雨菁菁臉上卻有些不情願,但也藏不出眼眸中的愛意,“是白丹沉的……好朋友。”
“不對,不對,怎麽是好朋友啊,不是這樣的。”白丹沉咧著嘴,輕聲怪道,用一手搭在雨菁菁的肩上,衝劉客情眨了眨眼。
劉客情一時不知說什麽,猜不透這意棟思,雖然他們兩人按春華村的年紀都已成年,思索起來,方才記起黃棟元說過若是世家子弟,或是名門望族,十五歲的男女便早早定了親,至於閑雲野鶴的人,這個時候大概還在挑選自己心儀的姑娘呢。
“哦……你心儀的姑娘是她。”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喜歡菁菁啊。”白丹沉無所顧慮的說道,又尷尬的看雨菁菁,少女的臉龐頓時羞紅起來,一抹紅暈,低下頭,輕輕拍了拍白丹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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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小舟於湖麵上移動,擁擁擠擠,卻井然有序,湖麵浪水波動,直到花燈飄向湖的另一麵,幾人方才下了舟,栓好柱,劉客情趕忙找起了老黃一家。
行人匆匆,又聽見遠處湖麵天轟地裂般作響。
“劉大哥,在這兒呢!”黃棟元兩手作一喇叭,在一旁柳樹下喊道。
劉客情在人群中瞟到後,拉上白丹沉跑了過去。
擠過人群,劉客情略顯手忙腳亂,嘴裏不停的小聲念叨著不好意思的話語。白丹沉緊緊護著雨菁菁,替他擋住來往人群。
一會兒功夫,才到那柳樹下。
“劉大哥,你們幾個總算來了,我爹他們就在那兒,我嗓門大了就來找你了。”
“菁菁姑娘,麻煩讓我幾個朋友也來你那避避風頭。”劉客情看向雨菁菁,眼神中帶著幾分求助。
“沒事兒。”雨菁菁笑著說。又拉上白丹沉,“叫他們來,去我那兒。”
黃棟元又大喊了幾句,老黃一家剩下幾人便都跑了過來。說了幾句道謝的語言。便跟著雨菁菁去了她的藥鋪。
湖麵之上,千波蕩漾,繁花城的眾人都已撤離,那杆赤城之劍瞬間放出千萬紅絲,如鋼針般插向皇部幾人。
那滕雨生平靜的走在湖麵,大喝一聲,腳下江水湧動,紫黑色墨水從腳下湧出,慢慢覆蓋那巨斧上,伏妖技,鬼力舞。手中巨斧不斷揮舞,一瞬間發出幾十道斬擊,攻向的紅絲,又將斧頭舉過頭頂,縱身一躍,一斧劈下,餘波震碎了一旁的小舟,各類花燈被砍了個粉碎,那巨型花燈更是未能幸免,伏妖技,虎山嘯,那斧頭原模原樣的變得巨大,一隻猛虎在其身邊環繞,血絲盡數被摧毀。
那藤雨生又回到湖麵,嘲諷道“九重天,隻是如此嘛。”
“這杆紅日絲好歹也是把有名的仙劍,卻被你用成了繡花枕頭,供人玩樂,看來許大城主這些年,修為有些退步啊。”那滕雨息也嘲諷起來,嘴裏哼哼作響,立眼鷹鼻,佝僂著背,在湖麵上小小走了幾步,又得意的笑道“花府現在可在皇部手裏攥的死死的,皇部給你很多機會了,你別不識好歹,枉你這麽多年,也算殺過幾個大妖,皇部已經下了七字急告,你知道七字急告意味著什麽的,你若還不給個答案,那花府和這繁花城,你得失一個了。”
“入了皇部,這麽難為你這大劍仙,我練武也算有些年代,知道一句深刻的話,就永遠不要把自己看的很高,因為一不小心摔下來……會很痛,你不要還以為你是四賢小州掌事,現在的四賢,可就剩你一個了,我是個武夫,說不出讀書人大道理來,隻是勸你一句,永遠不要想著跟皇部做對。”那藤雨生威脅道,一手拳頭捏的很緊,另一隻手緊緊抓著握那巨斧。
兩人說完卻是一片寂靜,隻聽得見整座繁花城的舂字塔,琴聲響起,彈的卻是藐視權威的詞。
“許糳!你不要太過分,為了皇部做事,到頭來過你這鍾鼎山林的瀟灑日子不好嗎?”那太監氣憤急了。
“媽的,你倒是跟你那貌美如花的妻子一個德行,不聽勸,那個死娘們兒,帝都提親都敢不從,真是把自己當回事了。”藤雨生氣憤極了,身體的紫色墨水不斷溢出,雙眼如虎目,舉起斧頭,就準備劈向那船。
忽然,一股無形威壓降下,整個湖麵的水緩緩湧向天空,天空之上,赤橙之雲,仙鶴縱行,祥雲迢迢,一杆仙劍破雲而出,光芒籠罩整個魄桂湖,那威壓成形,好似紅色的絲線,又混雜劍氣鋒芒,湖中之水都被切斷。
皇部被威壓壓到跪倒在湖麵。那太監打扮雙眼血絲密布,麵目猙獰,臉上肌肉顫抖,呲牙道“仙劍——韙德,‘者’字怎麽在你手上!”
天空中再次響起聲音,“皇部中司虎罡蹙字權事親自蒞臨,有失遠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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