澗龍廟內。
    一扇門被緩緩推開，夾雜著血腥的味道，撲麵而來。
    緊接著屍體的惡臭。
    裏頭一對夫婦全身包裹的嚴嚴實實，嫻熟的拿起紙，往一具屍體上貼，直到整具屍體被包的嚴嚴實實密不透風，二人又拿起糖漿刷在紙上。
    “哎，曹家兩個，你們咋沒做酒了嗎，有人找你們啊！”賭坊裏的老張優先進來說道。
    劉客情跟在後頭。
    這間子裏有什麽，在隔絕著刺鼻的氣味，是那些紙張。
    屋子裏空空蕩蕩，地麵有點兒血跡，雖然是一間密閉的屋子，但能感受到陰風嗖嗖。
    那對夫婦的眼神有點嚇人，像是怨鬼，雲的黑白，無常的畫像，尤為相似。
    二人望了劉客情一眼。
    又繼續刷著糖漿，仿佛對外界置若罔聞。
    “幹什麽？”
    那男子突然開口。
    老張拍了拍劉客情，劉客情呆呆的說∶“哦，請問……是曹福寶的爹娘？”
    聽到曹福寶這個名字，二人的眼神越發陰沉，隻是停頓一瞬，又繼續忙著手裏的活。
    “她……”
    夫婦中的女人吞吞吐吐隻說了這麽一個字，一旁的男子瞪著眼睛看著她，像是警告，旋即沒好氣道∶“她咋了？”
    劉客情話到嘴邊，說出來卻感到要莫大的勇氣。
    “她……托我帶句話，她說她，挺想你們的。”
    二人則是依舊如傀儡般工作著。他倆的神態有些怨恨，語氣卻很平靜。
    氣氛一下凝重起來。
    陷入一片沉靜。
    這時老張打岔道∶“哎呦，這活不好幹哦，咋的了，做酒的，咋換了個男的，喲，之前那個呢？”
    “你閉嘴！”
    女人忽然怒罵道，聲音大的嚇了老張一跳。
    “媽的，叫這麽大聲幹嘛？老子操你媽你當年那個呢，哦，對了，是你們兩個一起，可我害了他的吧？”
    “滾出去！”男子將那刷的糖漿的刷子一摔，突然憤怒，衝上前去，推搡著老張。
    老張也不是吃素的，揪住他衣領就是一掌，隨即吐了口口水，又是一掌，指著他鼻子罵道∶“媽了個逼的，你個婊子，殺前夫啊，咋的，這個屌樣的你很滿意？！”
    女人沉默，似有苦說不出，唉聲歎氣沉聲道∶“你出去。”
    劉客情呆站在一旁，不知說什麽。
    “媽了個婊子，老子給你臉了，還讓老子出去。”老張翻一個白眼道。
    劉客情在一旁看的，不知所措，弱弱的喃喃細語∶“那個……我……說兩句……”
    老張又是一場打向的男人，把他鼻血打了出來，然後大拇指蹭了蹭鼻子，有些戲謔的看向這夫婦，笑著說∶“哼，公子，看到沒有，人壓根不想鳥你，你不如再給我一顆欲仙丸，我把這兩東西的醜事全給你扒出來。”
    “張彪，你敢！”
    婦女忽然暴怒，情緒激動，彎著的身子立馬要跳起來。
    老張不以為然，就兩指指向女人，藐視道∶“切，要說我對你，還真沒那麽討厭。”又指向男人道∶“主要是這個屌毛，他媽的就該打死。”
    這三人莫名對峙起來。
    老張張開手就又要打人。
    劉客情伸了伸手，有些不好意思的說∶“算了吧，我……再給一顆……”
    老張立馬收了手，樂嗬嗬的說道∶“好，公子大方，哎喲。”轉身就要走。
    被打到地上的那男人忽然撲起來一拳，從後麵打來，憤憤然，怒罵∶“你他媽的！”
    老張沒躲開，硬生生被打了一拳，哪受得了這氣，反手一肘，掐住那人脖子往地上一甩，破口大罵起來。“我讓你叫！臉給多了吧，媽的，老曹的之前的欲仙丸，還給過老子幾顆呢，媽的，讓你這狗東西蹬鼻子上臉，娶了老曹的妻子，啊？！真他媽該抽死你！”
    劉客情見這架越吵越厲害，製止道∶“好了，既然二位，對自己女兒……好像，還不是二位的女兒，是一位的女兒，沒什麽話要說的話，那在下麵走了。”
    被打倒在地的男人擦了擦血，青筋暴起，捏著拳頭，氣得像火在燒般，卻是幹望著老張，再也不敢動手，老張人高馬大的，比自己壯碩多了，他又看向女人，那女人卻又一副愁苦樣子，看向要走的劉客情。
    在要邁出那門的一刹那。
    “等等，那個……跟小福寶說……一聲，說娘想她了。”
    他做母親的終是忍不了。
    男人自然氣的受不住，這老張鬥不過，一個婦女還要踩自己一腳，當即唾沫橫飛，怒斥∶“你他媽還放不下他！”
    女人淚水忽然落下，又擦了擦，哭哭啼啼，哽咽道∶“她是我女兒啊。”
    這男的忍不了，伸出拳頭就要打下去。
    老張及時衝過來一拳，“媽的，你動手，動手試試！”
    劉客情也扭頭望去。
    “行了，走吧。”
    女人哭著，淚眼汪汪看向劉客情，抿著嘴唇哭，“嗚嗚嗚，小福寶……咋樣了？”
    劉客情眼中閃過寒光，看向這兒，麵色平靜的像是水麵，“死了。”這句話語氣如那千年寒冰一樣冷冽，那女人的淚水化作風，風吹寒冰，一股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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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客情有些埋怨這二人，卻又沒做什麽。
    老張跟著走出了門。
    隻是婦人掩麵痛哭哽。
    出了寺門。
    在不遠處，隨便找一塊地方。
    劉客情立馬詢問∶“這一家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個嘛……”老蟑螂撓撓頭。
    示意的理由，劉客情當然曉得，拿出來三顆欲仙丸，說∶“告訴我，我給你三顆欲仙丸，這東西吃多了不好，我勸你一句，上癮傷身。”
    老張看到那欲仙丸眼冒金光，反正講話又不累，這三顆哪怕是賣了，都夠後頭活好久。但說到上癮這事兒，他也隻是無奈的感歎∶“哼，戒不下來呀，再說了，人這一生能活多久啊，自然是能快活一天是一天。”
    劉客情也不怕他說話不算話，將三顆欲仙丸給了他，“那……講講等吧。”
    老張立馬收下，彎著眉毛笑，臉上擠出來幾條褶子，講∶
    “那他們三人關係喲，首先吧，那婊子……不，婦女婦女，之前呢，和老曹，生不過一兒一女，在……朝陽村，對，那時候還屁點大，你說那個曹福寶，是他倆的女兒，後來呢，老曹想讓一家子過上好日子咯，到珷珗城那兒做過生意，賺了點小錢，結果他媽的，那女的偷情上了，找了你看到的那個，狗東西，原先也是那朝陽村的，瞞著老曹不說，結果後頭老曹和那女的來了這村，一對兒女暫且寄居在那男的家裏，後來吧，老曹看人可憐，我們這兒不是有個釀酒嗎？”
    ——“嗯。”
    ——“釀酒一般會選用年紀小的幼童或是女子，這樣的酒釀出來，那龍神愛喝，老曹放了個小孩，結果龍神當然不高興了，說起來也邪乎哈，不知道是龍神咋曉得這事兒的，哎喲，不怕，我現在跟你聊，那龍神一下蹦出來，我可擔不起。”
    “之後呢？”
    “哎呀，之後還不是老曹死了，其實那本來可以不死的，是那男的偷偷摸摸跑到隴居村來，溝通的女的，不知道怎麽說，那男的說話腦子跟有問題一樣，就是有女的信，就是要出軌，本來是把那孩子抓回來，興許沒事兒，結果那女的跟著男的，哼，點香給龍神匯報去了，結果老曹成了紙人肉，現在呢，那什麽曹福寶，留在朝陽村，曹福寶的哥哥，偷偷摸摸跑到這兒來，被釀成了酒，就在不久前吧，哦，難怪那婦女要換個工作，哼，這倆人後頭又生了個，天天在村裏頭遊手好閑著呢。”
    ——“那……那婦女，既然放不下那兩孩子，又為啥要……”
    ——“哎呀，小孩子不懂。”
    ——“我不小了吧。”
    ——“切，在我麵前就是小，你不了解，人就是貪婪啊，老子要吃欲仙丸，一顆不夠吃，那娘們圖個情歡，一個男的，當然也不夠。”
    ——“啊，這一樣嗎？”
    ——“都說了你太小，不懂，身邊的娘們多了，那是叫什多多益善，嗬，我看你這樣也不是個風流公子，風流公子啊，見過沒有啊？”
    ——“見過。”
    ——“哪個不是左擁右抱，哎呦，那是人家有錢，沒錢人，不隻能搞這玩意。”
    ……“好像……也事……多謝了。”
    ——“沒啥好謝的，老子謝你還來不及呢，我覺得你不簡單啊，修士是吧？”
    ——“你聽說過？”
    ——“正常像我們這號人肯定懶得去聽咯，我之前也在珷珗城呆過些日子，也就聊了那麽一點兒。”
    ——“行了，我的事做完了，再見。”
    ——“好。”
    ……
    “沒想到這事就這麽草草了了，小福寶爹娘，那個樣子，實在沒什麽可聊的，這隴居村，畢竟是這彼宜三大村之一，此地的妖，隻怕到了六重天，仔細想還是算了，這玉金黃符五重天的就夠，走了。”
    “那是……妖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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