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餘音繞梁,三日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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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手一杯瓊漿果汁,右手數根妖獸肉串,中間兩個腮幫子鼓鼓囊囊。
    林默語邊走邊看邊吃,兩雙靈動的眼,左右咕嚕亂轉,嘴裏的還沒吃完,就惦記著前方聚集人多的攤位。
    凡是排隊人多的小吃攤位,都是她的目標,踴躍參與。
    ——人多不一定好吃,但肯定不難吃。
    你站在街上看吃喝,喝著茶的人,在樓上看你。
    古雅的閣樓二樓,靠窗位置,沐雲緩緩端起桌案前放置的香茗,茶湯色澤清潤,熱氣氤氳纏繞,輕抿一口,茶水順著喉嚨直入肺腑,刹那間,獨屬於靈茶的清新之意,在體內綻開,驅散了盤踞於心頭的陰霾。
    原本混沌的大腦,像是被一縷清風悄然拂過,漸漸有了條理,理智的意識回籠,今日的言行舉止,充滿了古怪,是他,亦不是他。
    他的家庭美滿幸福,世家講究的是先血脈,後資質,而他是青木世家唯一的嫡出,資質也是極好的。
    人無完人。
    他在很小的時候,就發現了自己異於常人的地方。
    ——情感淡漠。
    一個常年靠偽裝感情的人,突然有一天,就對另一個完全陌生的人,產生對她異樣的感情,極度的渴求與她靠近,得到她的關注,和目光。
    鐵樹開花可能嗎?
    他的目光透過雕花的窗欞,悠悠地望向樓下,人來人往的街道,偶然間,注意到了人群中,那抹活躍且豔麗的紅色身影。
    紅衣少女好似感知到了什麽,也向他這邊看來。
    這一次他看清了她的模樣,讓人無法忘記的是那雙黑得透亮的眼,毫無雜質,清澈又純粹,那眼神裏滿是對周圍事物,不加掩飾的好奇和興奮。
    這種眼神,他隻在混沌未開的嬰兒身上看到。
    這樣的她,會是惡?
    他不懂,也無需弄懂,解決根源即可。不接觸沈悠然。)
    迷惘消失,一同消失的還有窗欞裏的那抹翠綠。
    樓下,仰頭看二樓的林默語,看的是樓名。
    蒼勁有力,洋洋灑灑的三個大字,聚珍樓。
    從樓內熱火朝天的飄出各色,各樣食材燒製的香味,濃鬱而迷人,不斷刺激著味蕾,導致口中的涎水,不受控製的往外冒。
    太誘人了!
    看著就很高大上。=很貴,不是她吃得起的樣子。)
    美食的誘惑,總是那麽的難以抗拒,林默語暗自思忖,【她隻進去看看價格,為下次做準備。】,踏入聚珍樓內,寬闊的一樓大堂隻有寥寥幾人,正在享用美食的唯見一人,其它幾人,圍繞著桌子,忙前忙後的布置菜食。
    一張頗大的圓形桌,大約有一丈來長,其上整齊的陳列著十八樣珍饈,從造型和色澤上看,每一盤菜都很精致,很可口的樣子。
    她的無意闖入,讓在場的眾人齊刷刷的望向她。
    店中小二見狀,連忙小步快跑迎上前,臉上陪著笑,歉意的說道:“仙子,對不住了,今兒個這酒樓被包場了,您看要不要改日再來?”
    說著,小二彎腰,做出請的手勢。
    林默語微微頷首,正欲離開,隻聽身後傳來一道製止的聲音,話語中多是嘲諷與挑釁,少了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
    “我說讓她走了嗎?”
    星耀說著,猛地將手中筷子狠狠朝門口的方向甩出,帶著淩厲的風聲,緊緊擦著林默語的耳邊而過,“嗖”地紮向大門,兩扇半開的大門,“砰”的一聲悶響,隨之關上。
    林默語警惕回頭的同時,手腕拂過儲物袋,在衣袖的遮掩下,無人察覺,一張符紋呈現紅色的爆破符,被她緊緊竄在指尖,隨後,望向朝她釋放惡意的黑衣男子,問道:“你我素不相識,道友莫不是認錯了人?”
    “認錯?”男子譏笑一聲,周身氣息翻滾,衣袂獵獵作響,仿佛一隻即將出籠的猛獸,“林默語,你化成灰我也認識。你仗著自己出身好,在宗門行惡女行徑,欺壓同門,對沈師妹百般刁難。別以為無人知曉。”
    星耀越說越激動,滿腔怒火。
    被莫名扣上屎盆子的林默語,很無語,但也沒有出言解釋,很明顯,這是一隻憤怒的舔狗。
    男子似乎是被自己的正義行為所感動,開始逐漸逼近她,腰間的佩劍,隨著衣擺的舞動,發出清脆的“叮嚀”聲。
    練氣九層,對戰練氣四層。
    正麵勝算不大。
    側麵就不一定了。
    狗不打一頓,下次隻會叫的更凶。
    可打狗的代價,她舍不得。
    第一次直麵危險的林默語,每一根神經都繃緊,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突然……林默語望向男子的視線,微微向二樓的方向傾斜,像是看到了什麽,神色由嚴謹,轉為了詫異,驚訝出聲,“沈悠然,你怎麽會在這裏?”
    這一聲‘悠然’,將暴怒的星耀,瞬間恢複平靜,並在快速的整理儀容儀表,甚至偷偷通過劍身的透亮,查看自身有何不妥之處。
    待他收拾妥當,已過去幾息,轉身朝林默語剛剛所看方向看去時,那個位置,哪有心掛之人?
    空無一物。
    片刻後,星耀徹底意識到自己被耍了,黑了,
    臉瞬間黑了。
    萬般情緒皆消散,唯留下憤怒。
    他迅速轉回頭,大門口微微敞開,原地果然早已沒了林默語的身影。
    。。。
    “可惡!竟敢騙小爺,下次別讓我碰到你!”
    氣得跺腳。
    氣得吼吼。
    氣得餘音繞梁,三日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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