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死了。
    待他們如同親兒子般的老大隕落了。
    鄭山的心悲痛欲絕。
    他多麽希望懷裏的幹屍不是老大。
    可……這張布滿溝壑的臉，每一道溝壑他都清晰的記得，這是當年他們初初組團時，在妖獸森林外圍被人圍攻打劫時留下的，當時那一鞭明明甩向的是自己丹田。
    老大及時推開了他。
    而那一鞭落在了老大索閻的臉上。
    靈鞭打下的傷口好了，但疤痕卻消失不了，就像那份情，在他心中無比的重。
    銘記於心。
    老大小拇指的殘缺，也是為了救他們造成的，當初老大進入築基初期後，帶著一眾小弟，在石林外圍獵殺疾風狼，一階疾風狼對於他們而言，穩操勝券。
    但意外總是出乎意料。
    其中一隻是變異疾風狼，變異疾風的速度更快，且還是二階初期。
    那一次他們雖然撿回了小命，但老大的小拇指也被那畜生咬斷。
    可以說，沒有老大，就沒有他們的今天。
    他突然仰頭對著陰沉的天空嘶吼：“老天爺！該死的人明明是我！是我啊！”
    是他，被靈石迷了心竅。
    隨著他們一個個從煉氣期步入築基期以後，需要的資源是海量的，單單靠接取任務，獵殺妖獸……這些平平常常的任務賺取資源。
    完全不夠五個人使用。
    估計兩百年壽元結束，他們仍然是被資源匱乏問題困在築基期。
    從長遠角度考慮。
    平衡發展並不是長久之計。
    為了團隊發展的考慮，以及資源平分開每個人都不夠。
    所以，最終他們決定，將所有人的資源合起來，先保證老大修為上資源的充足。
    最後是他和周平。
    再就是吳剛和錢多多。
    隨著老大的實力越來越高，他們的名聲也逐漸起來了。
    生活也越來越好。
    當一個殺人任務找上門時，麵對天價靈石，他怦然心動，老大多有猶豫，他身為隊伍裏的老二，一頓分析，一個築基中期的家族子弟，從小養尊處優，五個人殺他，簡直就是探囊取物。
    在他的一頓說服下，老大最終點了頭。
    老大點頭，其他人也就沒有意見。
    就是這麽一次心靈上的背叛，為什麽他們就要付出如此慘重的代價，他不服！
    可在不服，在氣惱，也沒有後悔藥。
    五個人好好的出來，如今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他好恨！
    恨那個找上門讓他們暗殺沐雲的人。
    恨事情意外出現的四人。
    恨來恨去。
    他更恨自己。
    是他的決定，害得整個團隊送了命。
    “是我……是我害了你們……”
    他的聲音嘶啞的不成樣子。
    “鄭山。”
    一道冰冷的聲音自他頭頂落下。
    鄭山猛地抬頭，正對上方，方麟陰沉如鐵的臉。
    隨後看到方麟身後那四道熟悉的身影，他的瞳孔劇烈收縮，顫抖著從左到右掃過那些麵孔。
    視線在人群中瘋狂穿梭。
    沒有。
    這裏也沒有。
    心一下子跌入穀底。
    存有一絲僥幸的逼問道：
    “你們把周平怎麽樣了？”
    “死了。”方麟冷冷說道。
    話雖短，才兩個字，但聽到最終的結果，鄭山心中的最後一根名為理智的弦，‘砰’的一聲，斷開了。
    “不可能！”鄭山踉蹌著後退兩步，心沉得不能再沉，劇烈的搖頭：【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假的，都是假的，他在做夢。】
    突然他仰頭大笑，笑聲裏混著尖銳的哭腔，聽得人心裏毛毛的。
    “你騙我！周平怎麽會死？他答應過我，要等我回去接他的。”
    鄭山跌坐在地，目光空洞地望著虛空，突然伸手去抓不存在的衣角：“周平，別鬧了……我們不做這個任務了，我們回家，我這就接你回家……”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軟糯，帶著哭腔轉向空氣的右側：“老大，你看他又耍性子……你管管他呀……”
    話音未落又猛然轉向左側，顫抖的之間懸在虛無中：“吳剛，幫我攔住他……錢多多，你名字真俗，哈哈……別生氣嘛，我以後不說了就是，以後再也不凶你了……我們五個人，整整齊齊一起回家，好不好？”
    淚水混著血汙順著下巴滴落，他突然開始在地上爬，抓起碎石往懷裏塞：“周平最喜歡收集這些……老大的酒葫蘆……錢多多的糖紙……”
    嘴裏喃喃自語，時而傻笑，時而嗚咽，完全無視站在他麵前的人，仿佛整個世界隻剩下那些虛幻的身影。
    他死了。
    死在了回家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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