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青絲白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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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錚!”
長刀與拳影劇烈碰撞,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林默語隻覺一股股排山倒海的巨力,順著刀身直貫掌心,虎口瞬間震裂,劇痛猛地竄上手臂。
她整個人如斷線木偶般倒飛出去,撞向身後那張朱紅色的雕花婚床。
雕花的檀木床柱發出不堪重負的“哢嚓”裂響。
“轟——!”
整張婚床如紙糊般開始崩解。
煙塵彌漫中,遲遲不見人影出現。
“死了嗎?”不知誰低喃一聲,話音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有人屏住呼吸盯著煙塵,隻見那堆廢木板中毫無動靜。
飛濺的血點凝固在斷木上,暗紅的色澤在昏暗光線下像極了幹涸的墨跡。
所有人都認定,在那樣氣吞鬥牛的九拳攻勢之下,那個才築基期的小姑娘,不可能活著出來。
空氣仿佛凝固成冰,隻有灰塵還在緩緩沉降,給這場“死亡”蒙上最後的殮布。
“默語!”
羅嫣的嘶吼被婚床坍塌的巨響撕碎,踉踉蹌蹌著往前撲去,卻被撲麵而來的煙塵嗆得劇烈咳嗽。
視線隻剩下翻滾的灰霧。
“啊——!!!”
一聲不似人聲的悲鳴從她喉嚨裏炸開,一縷縷青絲由黑轉白,她猛地抬起頭,雙眼赤紅得像是滴出血來,牙齒咬得咯吱作響,整個人像頭被激怒的困獸,渾身都在劇烈的顫抖。
“我要殺了你——!!!”
羅嫣的嘶吼在死寂的婚房裏回蕩,帶著哭腔,帶著顫抖,卻又帶著一種同歸於盡的決絕,連周圍震驚的看客都被這股瘋狂的氣勢驚得後退半步。
“殺我?”霍景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碾壓般的沉斂,尾音微微上揚,像是在玩味一個荒誕的笑話,眉骨下的陰影裏,眸光驟然一愣,那是上位者對冒犯者的絕對藐視。
“進了霍家門,就當守霍家規矩。規矩第一條——冒犯家主哲,本應——血祭家規。念在你是新婦……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賜杖責三十。”
話音剛落,兩個身材魁梧的家丁便手持大杖,朝著羅嫣步步逼近。
羅嫣卻像沒看見一般,死死盯著霍景,腳步絲毫未動。
“阿福……”
一道沙啞卻無比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羅嫣接下來的動作瞬間僵在半空,指縫四枚黑色圓滾滾的東西隨之消失,那雙剛才還赤紅如獸的眼睛,瞬間褪去所有暴戾,隻剩下滿眼的歡喜。
“你嚇死我了……默語你個混蛋……我以為你真的……真的……”
“你怎麽成老太婆了?”林默語冷不丁吐槽道“好醜!”
“……”羅嫣反應過來,破口大罵“你個沒良心的!你還有心情打趣我!”
林默語嘿嘿一笑,從廢墟中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霍景凝視著毫發無損的林默語,眼眸中掠過一縷詫異,但須臾間又回歸到那副冷峻威嚴的神態。“嗯,命不該絕。你能承接此招,也算僥幸。今日你在霍家滋事,念在這一拳的情分上,姑且不再追究。你們盡快離開。”
林默語卻不領情,霍家如此欺辱她朋友,這口氣怎麽想怎麽咽不下去,她又不是忍者神龜,什麽都能忍,她還想戰,不僅僅為了朋友,還是為了自己。
方才那一拳她可以有很多方法避開,唯獨沒避,隻因那一刻竟在拳風的壓迫下,刀意有了微妙共鳴。
那層橫亙在心頭的迷霧竟鬆動了幾分。
羅嫣看出她的意圖,扯了扯林默語的下擺,小聲說道“別衝動,先離開這裏。”
“是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夜峻也勸道。
林默語不想走,但也不想看著阿福為自己提心吊膽,最終點了點頭,長臂一挽,將阿福公主抱在了懷裏,往房門外而去。
“她是我霍家明媒正娶的妻,踏進門的那一刻,就沒有‘走’的道理。”
“父親……”霍千刃的聲音帶著剛醒的沙啞,卻字字清晰,他擋在霍景和林默語之間,看向霍景的目光裏竟帶著一絲陌生的抗拒
“讓她走,她是我霍千刃的妻子,是去是留,我說的算!”
"出去混了幾十載,翅膀硬了,就敢與為父對著幹。"霍景目光如刀子剜向庶子霍千刃。
迎上著目光,霍千刃沒有退縮,甚至還拔出了刀“放她走——”
“反了!反了!”霍景不可置信的看著以往對自己言聽計從,摯愛所生的兒子,今日竟然對他拔刀相向,這一幕仿若當初,恍惚間竟與喬纖纖離家出走的模樣重疊。
他胸口好似堵著什麽東西,悶悶的,渾濁的眼裏不禁泛起微微水光
“好!好!你有本事就踏出這扇門,從此——就別再認我這個爹!你也不再是霍家人。”
“多謝。”
霍千刃走了,毫不猶豫的踏出了那道門。
“看來我來晚了,都到了鬧洞房這一步。”沈傲塵以絕塵之姿緩緩落地。
一抬眼,就看到了千方百計找的人(林默語)。
再一打眼,林默語懷中抱著個嫁衣的女子。
他擰了擰眉,嗬斥道“林默語,你規矩都是和你娘學的嗎?還不把霍家新娘放下,霍家不是讓你當山匪搶親的地方!”
“還不把人送回去!”
“你算老幾?憑什麽聽你的。”林默語沒好氣的說道。
“我是你爹。”
“哪門子的爹?你倒不如說自己是閻王爺,至少閻王爺收魂還講個生死簿!你呢?拿著‘父親’當令牌,想什麽時候壓榨就什麽時候壓榨?抱歉,小女子廟小,供不起你這尊冷菩薩!”
仙風道骨的沈傲塵,瞬間破了功,落入凡塵。
“好!好!好!”他連說三個‘好’字,聲音卻越來越低,帶著令人膽寒的森冷,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你就是這般折我沈家門麵?”
沈傲塵正欲動手教訓教訓不孝女林默語,卻被身後的聲音打斷。
“沈兄這是何意?莫不是忘了,這是我霍家的地盤?”
霍景黑著臉緩步走出。
“當初你我約定,幫你找回令愛,即已找到,還請沈兄帶著令愛即刻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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