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神秘氣息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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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佛宗《大日經疏?卷九》曾有記載:
    不動明王身燃智慧火,以大日諸天寶輪焚盡無明障壁,縛火山靈脈於魔身;
    灌烈火岩漿於魔之七竅,消其惡業;
    結赤霄輪印,使熔岩凝固為琉璃淨土鎮魔於此。
    而這便是方臘身為明教教主傳承至今的秘辛。
    他腦海中浮現著半卷殘破的經文,那是曆代教主口耳相傳的信物,經文上的朱砂符文正是記載著這段鎮魔古史。
    隻是典籍中從頭至尾都未提及 “方位封印” 之說。
    此刻聽法相語帶譏諷,才知自己執掌明教十餘年,竟還有這等深埋的秘辛未曾觸及,難怪法相的嘴角會勾起那抹微妙的弧度。
    隻不過法相的表情很快沉了下去,惋惜遠多過吃味。
    謎底在震耳的餘波中揭曉。
    遠方爆炸聲傳來之地,兩處磅礴的威壓驟然爆發。
    左道陰柔如千年寒冰,右道熾烈似正午驕陽,兩股力量在半空交織所過之處,岩漿雨竟被生生逼退三尺。
    一道男女混聲響起,尖銳與渾厚擰成一股刺耳鳴音。
    “法相、定逸,終是你等棋差一招!按此前約定,月奇、星奇方位乃我陰陽二奇所破,這大日諸天寶輪理該我倆得去!”
    話音未落,三道奇光自爆破處驟然噴湧而出。
    月奇方位的白光如練,星奇方位的紅光似血,而裴昭明的身後一道黑白交織的氣流騰空而起。
    三者擰成一股衝天而上,將岩漿雲層捅出三個窟窿。
    窟窿深處,一輪金色寶輪的輪廓虛影正緩緩轉動,邊緣的火焰紋路與方臘火曇花的紋路如出一轍。
    裴昭明眉頭微皺,右手不自覺地並起劍指,不見凶劍閻羅的身影,卻有一道無形的劍意正在凝聚。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整座赤霄崖天地的震顫越來越有規律,仿佛沉睡的巨獸正在調整呼吸。
    每一次顫動都讓地底的幽光更盛三分,那股從岩層深處滲出來的寒意,直令那群“圍觀群眾”瑟瑟發抖。
    “方教主,咱倆都打著“血祭”對方解封封印……”
    法相突然長歎一聲,佛光在他周身劇烈波動,像是在抗拒某種無形的拉扯,“卻不料,你們的《大日經疏》終是少了“三奇鎮魔”這遺篇斷簡之章而被人另辟蹊徑捷足先登!”
    “日奇鎮其心,月奇鎖其魂,星奇縛其形。時也命也!”
    話未說完,整座赤霄崖天地突然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火曇花的花瓣 “哢嚓” 斷裂,法相幾人趁機掙脫束縛。
    隻不過與神情落寞的法相等人不同,方臘卻還有裴昭明這棵大樹傍身。
    他望著法相幾人的狼狽模樣,又掃了眼被寶輪氣息逼得節節敗退的陰陽二奇,嘴角勾起一抹幸災樂禍的弧度。
    見識到裴昭明的恐怖,天塌下來也輪不到他來頂,隻需抱穩這根大腿,靜觀其變便好。
    隻是此刻裴昭明卻是眉頭緊鎖,臉上浮現出一抹與他這一身恐怖實力極不相符的……驚疑?
    那驚疑之色在他眼底翻湧,像是平靜湖麵投進了巨石,連周身都不自覺流露出恐怖的威壓。
    方臘看得真切,剛才靈明劍劈麵而來時,“這根大腿”可是眼皮都沒抬一下,此刻這副神情,倒像是撞見了比之所謂“邪魔破封”更詭異的事情。
    此時此刻能讓裴昭明如此動容的,不是眼前這宛如天傾的末世一幕。
    盡管岩漿柱已衝上九霄,天地裂痕正滲出暗紅血光;
    也不是封印即將破除,邪魔降世的恐怖場景,縱然金色寶輪倒轉,天空突然倒顯的人臉紋路已扭曲成魔相。
    而是他那敏銳的感知在瘋狂叫囂,似乎這赤霄崖深處……
    不!準確來講,是這焱獄火山被赤霄崖密藏這片琉璃淨土所掩蓋之下,藏著一股讓他心悸的氣息。
    那氣息細若遊絲,卻像藤蔓般纏上他的神魂。
    親近感如與生俱來的血脈羈絆,讓他指尖都泛起微麻的暖意。
    陌生感又似隔了萬古歲月的塵埃,帶著鐵鏽般的滄桑,兩種感覺在他識海中反複拉扯,攪得他氣血都有些紊亂。
    “見鬼了,這氣息……”
    裴昭明緩緩抬手,青色衣袍在狂風中獵獵作響。
    他沒有去管那些如暴雨傾盆的岩漿,反而屈指在虛空一點,一道黑紅劍芒如探龍針般紮向地底。
    劍芒穿透層層岩壁,沿途的岩漿在觸碰到光絲時竟自動分流,仿佛在敬畏某種古老的意誌。
    “這氣息……”
    裴昭明喉結滾動,聲音裏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
    劍芒傳回的觸感越來越清晰,像是摸到一道虛無縹緲的氣息。
    溫潤,靈動,熟悉,不可名狀……乃至不完整!
    “這氣息……莫不是西華至妙之氣?隻是為何會如此殘缺不全?”
    此刻隻有這一個猶如靈光一般的想法在他的腦海中悄然翻湧。
    就在這他思緒紛飛之際,方臘湊上前來,見裴昭明指尖正微微發顫,忍不住低聲問:“先生,可是察覺到了什麽?”
    裴昭明沒有回頭,目光死死盯著地麵。
    劍芒探入的深處,那股氣息突然劇烈搏動,像是被驚動的沉睡者。
    於此同時,裴昭明的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碎片——
    燃燒的星辰、斷裂的大陸、還有一道模糊的背影,以及一團四分五裂的……霧靄。
    “不可能……怎麽會是他!”
    裴昭明猛地攥緊拳頭,劍芒 “啪” 地崩碎。
    蓋因他看到那模糊的背影竟是如同察覺一般,在消失的瞬間,驟然側目看向不知透過多少時空的裴昭明。
    那眼神,陌生又熟悉。
    陌生是相對於如今的裴昭明而言,隻是熟悉之感卻是來自他這具真身記憶深處最柔軟的地方。
    而能讓裴昭明的真身有此反應的便隻有一個人。
    那便是這具身軀的生身父親,那位遠在天墟大世界的——裴行簡。
    就在這時,裴昭明腳下那團還在冒著熱氣的血肉泥濘之間,突然亮起一點微光。
    原本以為被他捏爆的定逸,竟從碎肉中化作一道流光,拖著殘破的道袍朝著大日諸天寶輪顯化的虛影處疾閃而去。
    她的左臂已不翼而飛,半邊臉頰被血痂覆蓋,可那雙眼睛裏卻燃燒著比岩漿更熾烈的貪婪。
    “老賊尼!爾敢如此!” 遠處的陰陽雙奇見狀,氣得男女混聲都變了調。
    作為打破封印的始作俑者,此刻的他們正在謹慎觀望封印解封後的反應。
    見定逸竟敢趁機奪寶,當即怒喝一聲,一道璀璨的黑白光束如毒蛇般竄出,後發先至追上定逸。
    然而預想中的爆炸聲並未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