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大日諸天寶輪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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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方,你倒是沉得住氣。”
    裴昭明看著他,突然笑了笑。
    這等能在瞬間壓下怒火,權衡利弊的定力,可比雷音浮屠的威勢更令人側目。
    方臘轉頭看向裴昭明,指尖的火焰傳訊符已化作一道流光朝山腳下飛去,語氣平靜無波:“先生見笑了,成大事者,豈能因一時意氣誤了全局。”
    裴昭明聞言意味深長道:“一時意氣嗎?老方你倒還真看得開!”
    火山口的岩漿漸漸平息,法相帶著苦禪寺僧人走過來,看著緩緩收起的雷音浮屠,依舊難掩激動:“方教主能號令此等聖物,又能臨危不亂,實乃佛宗之幸。”
    方臘微微頷首,目光卻投向練曉棠消失的方向,眼底閃過一絲冷意。
    同樣目光遠眺的還有裴昭明,隻不過他的眼神之中多了些許期待。
    他能感覺到,體內那道神秘氣息還在微微顫動,無論是練曉棠身上的莫名共鳴,亦或是她與鎮妖密咒的聯係,似乎比想象中更緊密。
    再結合在赤霄崖天地初見那氣息時候的陌生又熟悉的眼神,一切的一切讓他乏味的生活中似乎又變得有趣起來。
    是夜,凜冬已至。
    明教總壇所在的涼州城被一層薄雪裹住,城樓飛簷下懸著的冰淩足有半尺長,月光漫過雪層,在青磚地麵投下斑駁的光影。
    方臘的招待剛剛結束,宴席上的烈酒餘溫還縈繞在鼻尖,裴昭明卻並未就寢,而是踩著薄雪來到初來明教時,方臘招呼他化身的那座城門樓。
    他憑欄而立,目眺東方,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欄杆上凝結的冰花,眼神若有所思。
    就在這時,方臘的身影悄然從城樓一側的陰影裏顯現出來,玄色衣袍下擺沾著些雪粒,手裏還提著個溫酒壺。
    “莫不是我明教招待不周,未使先生盡興?”
    他走到裴昭明身旁,將溫酒壺往欄杆上一放,壺蓋輕啟時,醇厚的酒香混著暖意漫開。
    裴昭明聞言卻是目不轉睛望著東方,淡然一笑道:“北地風格與我臨安迥異,雪夜城樓,冷月寒風,難得來一趟,自然要好好感受。”
    說罷,他轉過身來,指尖在冰涼的欄杆上敲了敲,戲謔的目光掃向方臘。
    “倒是老方你這性子,不愧為一方之主。怎麽!那所謂的“暴殄要術”你已經解了?”
    此話一出,方臘啞然一笑,伸手給兩人各倒了杯熱酒:“暴殄要術若真是那麽輕易解開,縱使鎮山司再家大業大,也不值得拿法寶當引子。”
    隻是他說這話的時候,眼角的紋路裏不見半分焦灼,反而帶著種運籌帷幄的沉穩。
    而裴昭明聞言隻是端過酒杯,並無半點意外,上下掃了方臘一眼,突然神秘兮兮道:“雷音浮屠?”
    此話一出,看似牛馬不相及,卻是猶如平地起驚雷在方臘腦中炸響。
    他握著酒杯的手指猛地收緊,酒液在杯中晃出漣漪。
    他目露驚駭之色看向裴昭明,若不是清楚自己與對方的差距,此刻怕是早就捏碎酒杯動手滅口。
    一時間,空氣陷入了死寂之中,唯有寒風卷著雪沫掠過城樓的呼嘯。
    裴昭明卻不以為然地背過身去,重新望向東方天際,仿佛剛才隻是隨口問了句 “雪下得大不大”。
    片刻之後,一道沉悶的歎氣聲從方臘喉間溢出。
    他仰頭飲盡杯中熱酒,酒液入喉時發出輕響,而後走上前去,與裴昭明一同看向天際那輪冷月。
    “果然什麽都瞞不過先生,當真是明察秋毫,不見輿薪。”
    他知道,雖然不清楚裴昭明的境界如何,但登仙境是肯定。
    登仙強者造化萬千,能看透這層關聯並不奇怪,再遮掩反倒顯得小家子氣。
    說罷,他指尖在欄杆上畫出個輪轉的印記,印記邊緣還沾著未化的雪粒。
    “所謂大日諸天寶輪,無論是典籍記載,亦或是民間傳說,確是無上神器無疑。
    隻是佛宗當年覆滅得太過神秘,且早已是千秋之事,好多秘辛都隨著佛宗的灰燼散了。”
    他頓了頓,指尖在印記中心一點:“唯有明教在八百年前,機緣巧合之下發掘一處古跡時,從殘破的石壁上拓下一段佛偈……”
    方臘的聲音沉了沉:“諸佛滅度後,起塔供養者,即是法輪轉,常住世間明。
    教中先輩參了無數年才悟透,這句佛偈的終極指向,是佛陀法身不滅登仙極樂的實相——輪在處即塔,塔立處輪轉。
    二者是皮與骨的關係,也是真假、因果、存續的化身。”
    他看向裴昭明,眼中閃著精光,“簡而言之,唯有雷音浮屠與大日諸天寶輪合一,才能形成完整的“法身閉環”,這才是堪破登仙境界的階梯。”
    他拿起溫酒壺續上酒:“故而即便大日諸天寶輪受了鎮山司的暗算,隻要以雷音浮屠為引,開啟煉化。
    形成“外繞浮屠,內轉法輪”的閉環,區區“暴殄要術”自然迎刃而解。”
    裴昭明聽完,指尖在杯沿敲出輕響。
    他望著東方天際,那裏的雲層被夜風撕開道口子,露出幾顆疏星。
    過了片刻才緩緩道:“佛宗當年倒是會藏,竟把登仙路拆成兩件神器。”
    方臘笑了笑,往火堆裏添了塊木炭:“先生過獎了。也是明教耗了幾代人心血才參透這佛偈,若不是先生今日點破,我原打算等徹底煉化法輪再對外說。”
    他知道,裴昭明能看出這層關聯絕非偶然,這位先生的來曆,恐怕比他想象中還要深。
    就在二人相談甚歡之際,方臘端著酒杯的手在半空頓了頓,目光掠過裴昭明平靜的側臉。
    遲疑片刻後終是開口邀請:“不知先生可在這涼州久留?” 他聲音壓得略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裴昭明聞言隻是轉過頭,平靜地注視著對方,既沒點頭也沒搖頭,眼神清澈卻又深邃,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而後方臘放下酒杯,拱手作揖,態度誠懇。
    “有了這神器助力,我登仙指日可待,且無需再耗費日久。待我登仙之際,便是明教立國之時,不知先生可否賞臉觀禮?”
    說這話時,他眼中閃爍著對未來的憧憬,周身都散發著一股昂揚的意氣。
    裴昭明聽罷,上下打量了方臘一圈,而後發出一聲感慨:“曾聞老方你天縱奇才,如今方知那隻是對你最膚淺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