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曹朝陽就起來了。
    他倒了點溫水，洗了把臉，整個人清醒了一下。
    屋門口，郭大爺坐在板凳上，正在摘著油菜。
    隊裏開荒的地裏，種的油菜很密，社員們拔出了一些，分給了大家夥，郭大爺也分到了一大把。
    回頭看了一眼，郭大爺好奇的問道：“朝陽，你今兒就去北邊打鹿？這東西警惕著呢，那可是不好打。”
    “我就是過去看看，實在打不著就回來。”
    曹朝陽隨口回了一句。
    說實話，他心裏也沒多大把握，全看疤臉的了。
    要是實在打不到，也無所謂。
    昨兒從紮西尼瑪手裏，收了七個熊膽。
    再加上之前收的那個，足足八個熊膽在手，這已經是這次最大的收獲了。
    過了一會，郭大爺用雪豬油炒了一盤油菜，又熱了一些昨兒的窩窩頭。
    撿到筐子裏，他連忙招呼朝陽吃飯。
    曹朝陽一屁股坐下，拿起窩頭啃著。
    這些日子，沒少吃肥肥的旱獺。
    這會吃點鮮嫩的油菜，他感覺味道還挺不錯。
    “郭大爺，那劉隊長最近在忙什麽呢？我瞧他整天往公社裏跑。”
    “老劉不想讓隊裏光養馬了，打算向上級申請幾頭白犛牛養著，光養馬隊裏實在艱難了些。”
    曹朝陽聽著一愣。
    白犛牛？
    這東西不是特殊情況下生出來了的嘛？難不成還有個品種不成？
    心裏很是好奇，他連忙向郭大爺問了問。
    “確實是一個犛牛的品種。”
    “天祝縣那邊養的都是白犛牛，這東西全身都是寶貝，毛都比一般的犛牛毛貴，產的奶營養也高。”
    郭大爺啃著窩窩頭，大略說了一下。
    一般的犛牛，隊裏可看不上。
    隊裏主要是養馬，犛牛也養不了太多，天祝白犛牛正合適。
    “這樣啊。”
    曹朝陽算是長了見識。
    白犛牛上輩子他可是見過，不過還真不知道是個單獨的品種。
    這東西通體雪白，顏值高得很，確實比普通犛牛的養殖價值高。
    “唉，隊裏去年被紅狗子好一通禍禍，傷了不少馬和家畜，大隊長也是想讓大家夥的生活好點。”
    郭大爺放下了筷子。
    他磕了磕煙袋鍋子，點上旱煙。
    這草原上的日子，還是苦了一些。
    “郭大爺，您放心吧，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等到以後啊，大家夥就都不用那麽辛苦了。”
    “希望吧。”
    郭大爺咂摸著煙嘴，沒有曹朝陽那麽樂觀。
    這草原上就算再好，也不會不用幹活就能吃飽飯。
    對麵，曹朝陽笑了一下。
    就六隊所在的位置，以後光靠旅遊的收入，隊裏就窮不了。
    就更別說以後還能挖蟲草了。
    嗯……
    曹朝陽放下筷子。
    他抽出自己的小本子，翻看了一下自己寫的牧馬人的故事。
    等過兩年改開之後，他就準備把稿子投到電影廠，正好來六隊這裏拍電影。
    到時候在電影裏，他要加上藏狐、兔猻、雪豹，讓觀眾們早點認識這高原三傻。
    “對了，高原上其它的動物，也都能加上一些。”
    曹朝陽喃喃自語。
    他拔出鋼筆，就想再改一下。
    下放改造的老許，實在是有點可憐，至少得有條狗陪著他。
    嗯，大黃就挺好。
    小藏狐也得加上戲份，就改成老許救助受傷的藏狐，表現他自己個受到委屈的同時，還不忘救助別的動物。
    對了，還要……
    當然，這都是支線，主線可不能改。
    “這樣改一下，還挺有意思的……”
    “不過我一個獵人，寫這些也沒太大的好處，萬一保護起來，不讓打就壞了。”
    “嗯，到時候還可以做些藏狐的玩偶，說不定能掙一筆……”
    曹朝陽越想越興奮。
    等改開之後，賺錢的機會可多得很。
    “朝陽，你胡說什麽呢？”
    “沒……沒什麽。”
    曹朝陽想了想，隨即啞然失笑，自己想的太遠了。
    馬上還要去北邊打白唇鹿，這牧馬人的故事，倒是不著急改。
    至於拍電影的事，更是不著急。
    飯後，曹朝陽背著行軍包，挎著五六半，全副武裝。
    收的八個熊膽，他不放心留在郭大爺這，也全都放進了行軍包裏。
    跟郭大爺打了招呼，他推門走出屋子，快步走向村口的馬圈。
    “大黃！二哈！趕緊出來！”
    “嗷嗚！”
    “嗷嗚嗚嗚！”
    馬圈裏，黃毛藏獒與小藏狐聽到聲響，興奮的跑了出來。
    曹朝陽笑著揉了揉兩個小家夥的腦袋，隨即走進馬圈裏。
    大清早的，許行和陸春嬌都在院子裏忙活著。
    小兩口前些日子，脫的土坯已經都曬幹了，此時正摞在院子一邊，高高的有一大堆。
    “老許、春嬌，你們什麽時候蓋房子？”
    “再過幾天吧，也不著急。”
    “那成，到時候我來給你們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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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朝陽跟小兩口打了個招呼，隨即去馬圈裏，牽出了大黑馬。
    摸出一把黃豆，喂給大黑，他又拿起刷子，給大黑刷了一下毛發。
    “大黑，再陪我出去一趟怎麽樣？”
    “唏律律！”
    大黑馬仰頭嘶鳴著。
    曹朝陽笑了笑。
    他牽著大黑馬，走到外邊，翻身騎了上去。
    “駕！”
    “駕！”
    “大黃、二哈，跟上！”
    “嗷嗚~”
    “嗷嗚嗚嗚~”
    黃毛藏獒和小藏狐興奮的叫著，緊跟大黑馬，奔向西北方。
    六月的祁連山草場上，綠意盎然。
    不同於冬季的寂寥，草場上盛開的小花，吸引來了胖乎乎的黑蜂，還有白色的蝴蝶，在翩翩起舞。
    除此之外，草場上最令人厭煩的就是密密麻麻的搖蚊了。
    一遇到這東西就是鋪天蓋地，讓人密集恐懼症都要犯了。
    好在這種蚊子不吸血，隻吃植物和植物花粉，倒是不用特意防護，就是瘮人了些。
    “呸呸呸！”
    曹朝陽闖出了一片搖蚊的領地，連忙吐了吐口水。
    回頭瞧了一眼，他還有些心有餘悸。
    “大黑，咱再快一點。”
    “駕！”
    “駕！”
    “唏律律~”
    大黑馬仰頭嘶鳴，加快了速度。
    曹朝陽抬頭看向北方。
    草場的盡頭，雪山下半部分的雪，都已經融化了，隻有山尖還是白雪皚皚。
    這個季節，白唇鹿們肯定遷徙到更高的地方去了。
    要是讓他去尋找，還真不容易找到鹿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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