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徐二哥，你看的明白嗎？”
    賈雲秀看著徐二流子的樣子，笑得不行。
    隊裏誰不知道呀？那徐二哥連小學二年級都沒上呢，如今倒是看書積極了起來。
    “雲秀！你可別笑話人！”
    對麵，徐二流子臉上一紅，還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看著手冊上密密麻麻的小字，他還是訕訕的放了下去。
    “徐二哥，俺沒笑話你，俺給你看看。”
    賈雲秀拿起養鹿手冊，借著煤油燈翻看了起來。
    相比於徐二流子的文盲學曆，她可懂的要多些。
    養鹿手冊上的字，她也都認識。
    “這手冊上說，鹿跳躍的高，得建一個兩米五以上的圍欄，要喂粗細飼料搭配，鹿圈裏要放鹽磚、每三個月修剪蹄甲、割鹿茸……”
    徐二流子舉著酒杯，仔細聽著。
    他連酒都顧不得喝了，就怕遺漏了一絲。
    曹朝陽見狀，笑著搖了搖頭。
    “徐二，你還真鐵了心想養鹿啊，可這小鹿你可不好找，咱這附近可沒有養殖鹿的。”
    徐二流子抿了一口酒，直愣愣的看向曹朝陽，眼神裏滿是期待。
    “你看我幹嘛？”
    “我打的鹿你養不了，那是高原上的鹿，咱這裏不行的。”
    曹朝陽搖了搖頭。
    夾起菜吃了一口，他這才繼續道：“徐二，你還是好好養豬吧，這豬養好了，可比養鹿強多了。”
    徐二流子聽著，還是沒放棄。
    他從賈雲秀手裏，拿過養鹿手冊，仔細收了起來。
    “俺看徐二哥，還是不累，你現在養豬、養魚，還養著鴨子，等再養上鹿，看你得忙成什麽樣！”
    賈雲秀大口吃著菜。
    對於徐二流子的變化，她心裏其實也挺驚訝的。
    之前徐二哥可懶了，沒成想如今倒是勤快了起來，都成勞模了。
    “徐二哥，你跟隔壁公社那個寡婦怎麽樣了？”
    “寡婦？”
    曹朝陽聽著微微一愣，連忙看向徐二流子。
    對於什麽寡婦的事，他可有興趣了。
    額……
    “沒……沒怎麽樣，就是見了一麵。”
    “她不嫌棄我那土房子，說我人能幹就行，她說和我都年輕，一起好好上工，攢錢再蓋房，也不要別的……”
    徐二流子說著，還有些羞澀。
    他都二十好幾的人了，可還是純正的男孩身呢。
    “一起上工蓋房？”
    曹朝陽默默點了點頭。
    光這樣聽，這個寡婦倒是還行。
    抿了一口酒，他開口問道：“她沒孩子吧？男人在沒在？多大了？”
    “這俺知道，那寡婦才十九呢，她沒孩子，剛嫁過去沒多久，男人就死了，婆家直接把她趕回娘家了，別人都說她克夫呢。”
    賈雲秀興致勃勃，說著聽來的八卦。
    對麵，徐二流子聽著沒有反駁，反而更加不好意思了。
    “那寡婦人長的怎麽樣？”
    “屁股大，身子壯，有個大麻花辮，人好看，幹活也是一把好手嘞，就是俺看著呢，以後要是吵架打起來，徐二哥肯定打不過她。”
    “要是被逼急了，她得一屁股壓得徐二哥起不來！”
    額……
    曹朝陽聽樂了。
    看了眼對麵的徐二流子，今年他幹了不少活，可整個人還是瘦巴巴的，天生就胖不起來。
    再聽聽賈雲秀說的那個寡婦，簡直就是個“大妞”，這兩人還真是互補。
    “徐二，你是怎麽想的？”
    “那人挺好的，就是……就是克夫，我……我……”
    徐二流子撓了撓頭，顯得很是為難。
    他想女人想瘋了，可也忌諱這個。
    他如今年末就能當上副業隊長，以後的日子長著呢。
    他可不想因為女人，丟了性命。
    “你個二流子，還在意這個？”
    曹朝陽撇了撇嘴。
    左右看了看，見賈雲秀胸前的衣服上，別著領袖的像章，他伸手拿下。
    拍了拍徐二流子的肩膀，招呼他起來，曹朝陽拿著領袖的像章，又親手別在他的胸前。
    “有領袖在，破除一切封建迷信，你怕什麽呢？”
    額……
    徐二流子低頭看了看，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膽氣。
    臉上變得有些潮紅，他轉身大步就要衝出去。
    “哎哎哎？你幹嘛去？”
    曹朝陽急忙拽住徐二流子。
    見這人滿是激動的樣子，他又無奈道：“你著什麽急呢？現在都晚了，人又不會跑，你好好給我吃飯吧！”
    旁邊，賈雲秀捂著嘴，笑得不行。
    “咳！我那什麽，也沒想著走呢。”
    徐二流子尷尬不已。
    他連忙拿起杯子，抿了一口。
    心中還有些拿不定主意，他忍不住問道：“朝陽，你覺得那寡婦行？”
    “這你可別問我，這關乎你的後半輩子呢，得你自己個拿主意。”
    曹朝陽搖了搖頭，沒有再繼續說。
    拿起筷子，他吃著菜，抿著酒，扭頭看向賈雲秀。
    “雲秀，這幾個月你忙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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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忙什麽，就是上工，平常時候看看書，朝陽哥，隊裏沒了你，俺都覺得沒意思了。”
    賈雲秀撐著腦袋，說的很是認真。
    “你這傻丫頭，沒意思就找有意思的事做。”
    “看書對，你平常時候，就得多看看書。”
    曹朝陽咂摸著白酒，突然又想到了什麽。
    現在是九月初了，山上的野葡萄已經成熟了。
    去年釀的葡萄酒，他還是挺愛喝的，可惜早早就喝沒了，今年可得再釀一些。
    年初的時候，他還想著讓隊裏釀一些當副業呢，如今倒是全忘了。
    “徐二、雲秀，明兒有沒有空？”
    “有空的話，咱一塊去南嶺摘野葡萄去，這時候的野葡萄正好釀酒。”
    “成！”
    賈雲秀連想都沒想，高興的應了下來。
    旁邊，徐二流子有些猶豫，“朝陽，咱上午去，還是下午去？”
    “下午吧。”
    “那行，我正好趕著大白豬，去嶺上放一放。”
    徐二流子笑著應了下來。
    今夜月亮很大，月光灑落在院子裏。
    三人吃完之後，又聊了好一會。
    眼瞧時候不早了，徐二流子站起身，晃晃悠悠的就回家去了。
    賈雲秀打了哈欠，也站了起來。
    “朝陽哥，你送俺回去吧。”
    曹朝陽微微一怔，隨後點頭道：“行。”
    拿著手電筒，他在前邊照著路。
    賈雲秀默默跟在後邊。
    走了半晌，眼看快到家了，她忍不住開口道：“朝陽哥，你跟……你跟朱琳姐結婚了？”
    “對，上個月八號結的婚！都拿到結婚證了。”
    賈雲秀：“……”
    攥著胸前的小辮子，她歎了一口氣，頓時沒了好心情。
    到了家門口，她怏怏的朝曹朝陽揮了揮手，隨即轉身走向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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