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囉囉~”
    “囉囉~”
    “啪~”
    徐二流子甩著鞭子，趕著四頭白豬，慢悠悠的往南嶺走。
    他手裏還拿著一個鴨蛋，時不時的低頭舔上一口。
    旁邊，曹朝陽也在。
    扭頭看了眼徐二流子，他無奈道：“徐二，你光吃鴨蛋，不嫌鴨蛋鹹啊？”
    “不鹹，不鹹，我吃著正好呢。”
    徐二流子搖著頭，又舔了一口鴨蛋黃。
    隊裏醃的鴨蛋，實在太香了。
    剛才他在朝陽家裏，吃了兩個，都還沒吃夠。
    說起來，他還挺委屈。
    隊裏的鴨子，一直都是他在忙，鴨蛋也都是他在撿。
    可這醃好的鴨蛋，他還是第一次吃。
    “朝陽哥，咱趕緊走吧，徐二哥趕著豬，可慢了。”
    前邊，賈雲秀背著竹筐子，回頭不耐煩的說了一句。
    曹朝陽也覺得徐二流子趕著豬挺慢。
    他快走幾步，越過幾頭大白豬，走到賈雲秀身邊。
    “哎？哎？你們等等我啊。”
    徐二流子急了。
    他急忙揮舞著鞭子，發出“啪啪”的聲響。
    可四頭大白豬，被路邊的野草吸引了。
    它們拱著豬鼻子，翻找著好吃的，根本就不怕徐二流子。
    “囉囉！”
    “囉囉！”
    徐二流子著急的催促著。
    他拿著鞭子，還真不舍得打白豬。
    “徐二，你慢慢走吧，我和雲秀在前邊等你。”
    曹朝陽懶得再等了。
    他叫著賈雲秀，大步走向南嶺。
    大半個小時後，他背著竹筐，到了之前和玉芬嫂子薅草掙工分的地方。
    現在是九月初，山坡上的野草，長的很是茂盛。
    在野草中間，隱約能瞧見一棵棵的野葡萄。
    “雲秀，咱光摘好的，成熟的葡萄。”
    “俺明白。”
    賈雲秀點了點頭。
    兩人爬到山坡上，當即扒拉開草堆，翻找起了野葡萄。
    “雲秀，今年隊裏是不是沒割草漚肥啊？這坡上的草，還真是不少。”
    “今年也割了，就是割的不多。”
    “大隊長平常時候就讓我們鋤草，伺候地裏的莊稼，大隊長說今年的肥夠了，不用再漚太多肥了，還是地裏的莊稼最重要了。”
    曹朝陽聽到這話，算是明白了。
    怪不得今年地裏的草，瞧著長的這麽茂盛。
    不過這些野草，也浪費不了。
    等到了秋冬季節，這些坡上的野草，就會被勤快的社員們，摟到一起，背回家裏燒火。
    在這個年代，不光是糧食缺，就連做飯取暖的柴火都缺。
    這麽好的野草，等幹了之後燒炕，那可是最舒服了。
    “朝陽哥，你看俺摘的葡萄！”
    賈雲秀滿是興奮。
    她從幹草堆裏，拎起一串長長的野葡萄。
    旁邊，曹朝陽扭頭看去。
    他瞧了眼葡萄，又仔細看了看賈雲秀的雙眼，徐二流子果然沒說錯，雲秀的雙眼，確實有點紅紅的。
    曹朝陽心裏暗暗歎了口氣。
    不過他臉上還是露出笑容，給賈雲秀豎了個大拇指。
    雲秀對他的心思，其實他都明白。
    可雲秀太小了，他之前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事。
    “朝陽哥，這葡萄長的可真好。”
    賈雲秀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手裏的這串葡萄已經熟了，瞧著很是誘人。
    她猶豫了一下，摘了一個葡萄，塞到嘴裏，試探性的咬了下去。
    唔……
    “呸！呸！呸！”
    賈雲秀被野葡萄酸的，眼淚都快下來了。
    “你這傻丫頭，這野葡萄沒法吃，也就是能釀酒。”
    曹朝陽笑著搖了搖頭。
    他扒拉了一下野草堆裏，發現有好多小葡萄藤，上邊都沒結果子，像是今年剛種上的。
    “雲秀，隊裏是不是有人種野葡萄了？”
    賈雲秀揉著眼睛，還在吐唾沫著。
    小臉上皺巴巴的，她抬頭回道：“俺和徐二哥，扡插了些葡萄苗種上了。”
    “俺還想種些能吃的葡萄，可誰成想俺家葡萄藤上的苗都死了，就隻有野葡萄苗活了！”
    賈雲秀說著，滿是喪氣。
    曹朝陽聽著，倒也覺得正常。
    這石頭坡上，也就是野葡萄能活，家裏種的甜葡萄，那可不好養。
    重新扒拉開一個草堆，他發現這顆葡萄結了果。
    仔細看了看，他摘下一串葡萄，放進背著的竹筐裏。
    兩人從山坡下，一直往上摘。
    他們忙活了大半晌，徐二流子這才趕著四頭大白豬過來了。
    “哼哼~”
    “哼哼~”
    像是聞到了什麽好東西，四頭大白豬拱著豬鼻子，湊到山坡上的野葡萄前，大口的啃食了起來。
    “徐二哥，你趕來的豬吃野葡萄了！”
    賈雲秀看著，隻覺得自己個的牙都酸了。
    四頭大白豬像是感覺不到酸味，啃食的很開心。
    徐二流子快步走上前。
    他低頭仔細看了看，隨後傻樂了起來，“這大白豬還真成，真是什麽東西都吃啊，這下不用再趕到別的地方拱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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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了拍大白豬的腦袋，他朝曹朝陽問道：“朝陽，豬能吃葡萄吧？”
    “它不嫌酸就吃唄，反正葡萄又沒毒。”
    “也是。”
    徐二流子放下了心。
    任由四頭大白豬拱食著，他走到山坡上，幫忙摘起了野葡萄。
    這片坡上野葡萄藤不少。
    三人摘了一下午，兩個竹筐裝的滿滿的。
    傍晚時分，四頭大白豬的肚子，鼓了起來。
    眼看天色不早了，曹朝陽、賈雲秀背著竹筐裏的野葡萄，徐二流子甩著鞭子，趕著四頭大白豬，一起回了曹家窪。
    晚上，三人又聚在院子裏。
    賈雲秀擼起袖子，炒著青菜。
    旁邊，曹朝陽與徐二流子，清洗著竹筐裏的葡萄。
    “徐二，待會我拿些錢票給你，明兒一大早，你去趟公社裏，買些糖回來，明兒咱就把這葡萄酒釀上。”
    “對了，小莫他媽給小莫帶了些東西，你一塊去趟知青點，帶給小莫同誌。”
    “成。”
    徐二流子沒有拒絕，痛快的應了下來。
    過了一會，賈雲秀端著盤子，盛上了菜。
    她招呼兩人過來，趕緊吃飯。
    知道朝陽哥，過幾日就要去大西北，她挺珍惜現在的氛圍。
    可惜她也知道，以後三人能聚在一塊的時候，是越來越少了。
    賈雲秀看了看朝陽哥，又瞧了一眼徐二哥，默默歎了口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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