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
    “噗呲！”
    “嗷！”
    一道雪亮的尖刀，捅進豬心裏。
    洶湧的豬血，帶著熱氣，噴湧而出，流進大木盆，沒有浪費一點。
    “好！”
    “好！”
    大隊部裏，看熱鬧的社員們，紛紛叫了一聲好。
    對於這個年輕的屠夫，他們算是服氣了。
    “曹師傅，看你年紀不大，這殺豬的手藝，可真是熟練啊。”
    小溝村的大隊長豎起大拇指，讚歎不已。
    “隊長，您別看我年紀不大，殺的東西可不少了。”
    曹朝陽笑了笑。
    他招了招手，讓小耳朵上前，刮起了豬毛。
    四下瞧了瞧，這首都城郊的大隊，就是不一樣。
    這隊裏養的豬，真是個頂個的肥，就連白豬都有。
    擦了擦手上的豬血，他拿著尖刀走到另一頭綁好的豬前，用力捅了進去。
    小溝村大隊，一共有七頭大肥豬要殺。
    等曹朝陽全部殺完，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今兒來的這個大隊，很是大氣。
    除了錢外，大隊長送了兩人一個大豬頭，一份豬肉、豬骨頭，還有些豬血。
    曹朝陽發動汽油機。
    小耳朵拎著肉、骨頭，連忙坐到後邊。
    “突、突、突~”
    曹朝陽加大油門，鳳頭自行車當即竄了出去。
    “小曹師傅，你慢點。”
    大隊長望著遠去的自行車，嘖嘖稱奇。
    汽油機加到自行車上，就能自己動了，可真是好東西啊。
    大隊裏倒是有一個廢棄的汽油機……
    唔……
    大隊長搖了搖頭。
    他回首看著社員們，大聲道：“大家夥排好隊，分肉！”
    “轟！”
    社員們頓時熱鬧了起來。
    ……
    鳳頭自行車上，曹朝陽回頭望了一眼。
    現在已經是一月初了，再過些日子就要過年了。
    曹家窪現在應該也開始殺豬分肉了，不過他是沒法回去了。
    “朝陽哥，這家大隊可真大氣啊，給了咱這麽多肉，還給了咱這麽大一個豬頭。”
    小耳朵看著手裏的東西，喜不自勝。
    這些豬肉、豬骨頭，光用錢可買不到，得有肉票才行。
    他在垃圾場的時候，根本就不敢想。
    “確實大氣，給這家大隊殺完豬，附近的活也沒多少了，接下來咱就不幹了，安心等著過年。”
    曹朝陽哈了一口氣。
    他騎著自行車沒一會，就感覺身上凍透了。
    馬上就要過年了，這天氣真是越來越冷。
    晚上最冷的時候，他感覺都快到零下二十度了。
    這種日子裏出去幹活，可真不好受。
    小耳朵聽著，還挺遺憾。
    這一個半月，他跟著朝陽哥一直在城郊各個大隊跑，殺了有好幾十頭豬了，光那豬骨頭和豬下水，就分了不少。
    要是能一直幹下去，那就好了。
    “朝陽哥，殺豬可真是好活啊，要是能天天殺豬就好了。”
    曹朝陽回頭看了小耳朵一眼，笑著搖了搖頭。
    天天殺豬，那隻有屠宰場才有這活。
    這個年代的屠宰場，那可是不好進。
    “小耳朵，看我殺了那麽多豬，你都學會了沒有？”
    “朝陽哥，我……我還是不太會。”
    小耳朵撓了撓頭，顯得很是為難。
    “看來你沒有殺豬的天分啊，沒事，到時候再學學別的。”
    曹朝陽笑了笑，也不在意。
    月初他帶著小耳朵去打家具，可惜他也是沒天分，木匠活計都不如寶兒有天賦。
    如今屠宰也不成，也隻能再看看別的了。
    “突突突~”
    曹朝陽打開摩電燈。
    他騎著鳳頭自行車，載著小耳朵回去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
    北京城的晚上，冷得厲害。
    兩人連忙打開院門，推著自行車進了院子。
    “小耳朵，骨頭、豬頭放在外邊凍著就成，不用拿進屋裏。”
    “哎。”
    小耳朵應了一聲。
    曹朝陽摩擦了一下雙手，趕忙跺了跺腳。
    身上都快凍僵了，他現在有些嫌棄鳳頭了，這要是有個擋風擋雨的四輪車就好了。
    “小耳朵，今兒太晚了，我就不回去了，先在院裏住了。”
    曹朝陽推開西廂房，打開電燈。
    屋裏的爐子已經滅了，他撕了點廢舊報紙，急忙點上爐子。
    拿起暖壺，往搪瓷缸子裏倒了點熱水。
    他抱起搪瓷缸子，小口小口的喝著。
    往外看了一眼，他高聲道：“小耳朵，快進來暖和暖和，肉先放在那就行。”
    “朝陽哥，我用盆子蓋上，省著讓老鼠啃了。”
    小耳朵忙活了一會，這才快步跑進屋裏。
    解下包裹的圍巾，小耳朵臉上、耳朵上，凍得通紅通紅的。
    曹朝陽笑了笑。
    他連忙遞過去搪瓷缸子，讓小耳朵先喝口熱水。
    在城郊大隊殺豬，從中午忙活到現在，一點飯都沒吃，他整個人都餓了。
    端到爐子上鍋，他放了點豬油、蔥花，倒下熱水，下了些雜糧麵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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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兩人有熱乎乎的東西下了肚，這才好受了一些。
    時候也不早了，曹朝陽泡了泡腳，早早的睡了。
    翌日，直到太陽升的高高的了，他這才醒了過來。
    爬起來看了一眼，小耳朵還在睡著。
    他輕輕穿上衣服，走到了院裏。
    今兒是個大晴天，沒有一點風，太陽曬在人身上，很是舒服。
    拿出昨兒大隊裏送的豬肉，他坐在太陽底下，慢慢收拾了起來。
    過了一會，小耳朵揉著眼睛也起來了。
    看到曹朝陽在忙著，他走上前當即就要幫忙。
    “小耳朵，你別動手，你去屋裏把前幾日洗的腸子拿出來，再去剁點肉，待會咱灌點腸，做些臘腸吃。”
    曹朝陽說著，咽了口唾沫。
    他早就饞臘腸了，可惜這個年代，豬肉實在珍稀，他之前都沒肉做。
    今年去城郊殺了半個月的豬，他得了豬肉、豬下水，正好有肉可以灌腸了。
    “砰、砰、砰。”
    “誰呀？”
    “朝陽哥哥，是我，寶兒。”
    曹朝陽聽著小丫頭的聲音，笑著搖了搖頭。
    他連忙指使小耳朵，去打開了院門。
    馬上就過年了，寶兒腦袋上紮了紅色的頭繩，她一晃一晃的，跑了過來。
    瞧見盆子裏的大豬頭，她滿是驚訝，“朝陽哥哥，你哪來的豬頭呀？”
    “去大隊裏殺豬，別人送的。”
    “寶兒，待會我拿些排骨和豬下水，你帶回家裏，讓你奶奶給你做著吃。”
    “朝陽哥哥，寶兒不要，寶兒不要。”
    寶兒急忙擺著手，很是不好意思。
    “行了，就別跟我客氣了。”
    曹朝陽不容寶兒拒絕。
    他起身就去裏屋，拿出了一塊大排骨。
    用繩子拴著，他又拿了一副豬下水，就準備送去隔壁院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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