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了！
    《牧馬人》徹底火了。
    在79年末的這個冬天，電影院門口，出現了長長排隊買票的隊伍。
    過了年後，《牧馬人》更是一票難求。
    此時正值知青大回城。
    可城裏卻沒有這麽多的工作，安置回城的知青們。
    他們看完《牧馬人》後，對老許前期的遭遇，頗有些感同身受。
    可惜他們沒有李秀芝，更沒有美國的資本家爸爸。
    不過哪怕如此，他們也不吝嗇對電影的誇讚。
    苦悶大齡的他們，可都期盼著能遇到自己的李秀芝呢。
    回城的女知青們，也盼望著遇到屬於自己的老許。
    一時間，知青們互相見麵時，問的最多的話就是：你看過《牧馬人》嗎？
    因此在各個大城市，《牧馬人》的電影尤其火爆。
    閑著沒事的回城知青們，更是隨時討論著《牧馬人》裏的劇情。
    “老許可真傻，我要是他，肯定去美國看一看。”
    “我說老馬，你要是去了美國，那不是辜負了在祁連山等你的李秀芝嗎？你還是人嗎？”
    “我就不能帶上她們娘倆一塊去美國？”
    “人家李秀芝不願意去美國。”
    “你又怎麽知道的？”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誰也不服誰，直接爭辯了起來。
    旁邊，有幾個同樣沒工作的回城知青，揣手看著熱鬧。
    胡同裏路過的居民們，也好奇的看了幾眼。
    突然，一個消息打斷了兩人的爭吵。
    “什麽？老許和李秀芝現實裏也是夫妻？這怎麽可能？他們不是演員嗎？”
    “就是，夫妻兩個能演一個電影？”
    周圍的人全都不信。
    “嘿！我騙你們幹嘛？你瞧，這《大眾電影》裏都寫著呢，兩人是夫妻，結婚都好幾年了。”
    一個男知青手裏拿著一份雜誌，他張嘴就讀著上邊寫的內容。
    眾人見狀，急忙聚了過來。
    “快瞧，這上邊還有兩人的合照呢，這倆人還真是夫妻啊。”
    “這老許之前是農民，竟然考上了北京大學，怪不得這麽有才華！”
    “這李秀芝也跟咱們一樣，之前還插隊當過知青呢，唉，人跟人可真不一樣。”
    眾人說著說著，突然沒了興趣。
    回城這麽久了，他們連個打掃街道的工作都找不到，每天就跟閑人似的無所事事，待在家裏更是被家裏人嫌棄，他們可都苦悶著呢。
    “等開春後，我想去南方看看。”
    “老馬，你要當個體戶？這……這名聲可不好！”
    “名聲再不好，那也比咱們整天像盲流似的待著強，我決定了，我就要當個體戶了，這街道上的工作，老子不等了！”
    ……
    曹朝陽哼著小曲，心情很不錯。
    他手裏拿著一本《大眾電影》，正仔細看著封麵。
    這期的《大眾電影》的封麵，是朱琳在牧馬人中的定妝照。
    他打算多買上幾本，好留作收藏。
    朱琳能登上《大眾電影》封麵，也足可以見得電影的火爆。
    走到廠長辦公室前，他敲了敲門隨後走了進去。
    屋裏，汪洋此時心情不錯。
    瞧見曹朝陽來了，他連忙招了招手，笑著道：“小曹，坐，快坐吧。”
    “廠長，什麽好事啊？您怎麽這麽高興？”
    曹朝陽好奇打量著汪洋。
    “這好事可多了。”
    汪洋哈哈一笑。
    他拿起一張文件，放到曹朝陽身前。
    “嗯？”
    “影片結算暫行辦法？”
    看著文件上的標題，以及上邊的大紅印章，曹朝陽瞬間坐直了身子。
    年前汪洋跟他介紹過，廠裏拍完電影後，賣給中影，不管質量怎麽樣，統一是七十萬元。
    瞧著文件上的標題，他就知道這下肯定有變化。
    <拷貝支付製片廠9000元發行費……”
    “設定全年平均拷貝基數基準線，低於百分之十，每部電影統一按照99萬元……”
    “最高價108萬……”
    曹朝陽愣了一下。
    這個調整，中影收購的最低價，從七十萬元調整為九十九萬，這對電影廠來說，肯定是好事。
    可最高的收購價才108萬，這對於多賣出拷貝的電影來說，可就虧大了。
    一個沒幾個人看的電影，與一個數億人看的電影，收購價才相差九萬元，這也太不公平了。
    也怪不得這個年代的導演們，都鄙視商業片，願意拍文藝片呢，這政策就對商業片有歧視。
    而且不管電影拍成什麽樣，都要讓中影以九十九萬元的價格收購，這簡直就是在鬧著玩。
    就那些文藝片，根本賣不出去多少票房，這擺明了就是讓中影虧錢。
    曹朝陽忍不住吐槽道：“廠長，這政策對商業片也太不公平了。”
    汪洋擺了擺手。
    此時他正高興著。
    “小曹，這是個好政策，你知道咱《廬山戀》這次賣給中影的價格是多少嗎？”
    “多少？”
    “一百零八萬！”
    汪洋深吸一口氣，隨即興奮的說道。
    一百零八萬，這可比文件下來之前，多賣了三十八萬元。
    這麽大一筆錢，對廠裏的經濟狀況，有很大的幫助。
    “小曹，你可是廠裏的大功臣，等這筆錢下來了，咱北影廠就再建個家屬樓，到時候給你……”
    汪洋突然想到，曹朝陽還不是廠裏的員工，他隻能改口道：“給朱琳同誌分個房子，到時候你和你愛人就住廠裏。”
    “那就謝謝廠長。”
    曹朝陽也沒客氣。
    廠裏有間住處，以後上班什麽的也更方便。
    反正白來的東西，他可不嫌多。
    “小曹，你的新劇本寫的怎麽樣？”
    汪洋滿是期待的看著他。
    《牧馬人》的火爆可能是個意外，可《廬山戀》足以證明曹朝陽的才華。
    特別是曹朝陽之前說的電影換外匯的事，更是讓他心癢的厲害。
    “我還在寫著，廠長，這事可不能急。”
    曹朝陽露出苦笑。
    他這些日子，一直在學校裏學習。
    本來77屆的他，留級了半年，現在隻能跟著78屆的一塊學習。
    他可不想再留級了。
    “對對付，不著急，不著急，小曹，你慢慢寫，一定要發揮出自己的水平來。”
    汪洋也知道這事急不來。
    他拉開抽屜，拿出了一些關於外國各電影節的書刊遞給曹朝陽，“小曹，你先了解一下，電影換外匯的事，你別有負擔，盡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