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能趕在陳偉南前麵截胡肉攤上的所有豬頭嗯豬下水，陳偉東父子可以說是煞費苦心。
    淩晨三點多，陳偉東就被老爹從床上叫了起來，騎著提前借回來的自行車直奔縣城。
    陳偉南則一覺睡到淩晨五點鍾才起床。
    洗漱完成後騎著自行車慢悠悠往縣城方向趕路。
    昨天下午他已經跟賣肉的張大哥約定好了，早晨七點之前直接在他家裏進行交易。
    為了避免被人誤會成投機倒把，陳偉南還專門寫了一個讓對方代買豬頭跟豬下水的承諾書。
    也就在這時候，陳偉東已經趕到縣城肉鋪。
    這時候天剛蒙蒙亮，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肉鋪，供銷社……全都緊閉大門。
    逼得陳偉東不得不縮在肉鋪角落挨凍。
    但陳偉東並沒有任何怨言。
    街道上沒人，意味著他趕在陳偉南前麵殺到縣城。
    隻要肉鋪一開門自己就過去賣肉，肉攤給陳偉南準備的豬頭跟豬下水肯定會被自己買下來。
    一想到今天陳偉南拿不出豬肉給主家交差，最後被主家趕走的畫麵，陳偉東身上寒意頓時一掃而空。
    連帶著嘴角都忍不住翹了起來。
    正常人看到陳偉東現在的畫麵，肯定會覺得這人瘋了。
    都被凍得縮在牆角取暖了，臉上竟然還掛著笑容，八成是被凍傻了。
    淩晨六點半，陳偉南確定自己身後沒人尾隨後，又騎著自行車在張師傅住的巷子裏繞了兩圈才停在一戶人家門口。
    敲開房門，一個中年婦女很小心探出腦袋。
    確定附近沒人後才把陳偉南讓進房屋。
    陳偉南昨天來過這裏，兩個人並不陌生。
    拿出錢票，對方確認沒問題後，直接把提前裝在袋子裏的豬頭，豬肉，豬下水提到陳偉南麵前。
    前後不到五分鍾，陳偉南就用自行車馱著豬肉消失在巷子裏。
    而此時此刻，陳偉東還在肉攤門口等著對方開門。
    早晨八點，肉攤的開門聲終於把快要睡著的陳偉東驚醒。
    看著肉攤上已經擺出來的半邊豬肉，看著豬肚子上足有兩寸厚的大肥肉，陳偉東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沒記錯的話他已經快一個月沒吃過豬肉了。
    像眼前這種足有兩寸厚的肥膘肉，過年都沒吃到過。
    去年過年生產隊雖然給他家分了十多斤豬肉，其中兩三斤是肥膘肉。
    但那些肥膘肉都被娘用來煉豬油了，最後吃到嘴裏的要麽是油渣，要麽是瘦肉，那口感和滋味跟吃肥膘肉根本沒法兒比。
    可惜他身上隻有錢，沒有肉票。
    就算誘人的肥膘肉擺在他麵前也買不起。
    賣肉張師傅同時發現門口稍微有點兒印象的陳偉東，下意識問：“年輕人……”
    “要買豬肉嗎？”
    “你是我今天早晨第一個客人，買肉的話我可以多給你切一點兒肥肉！”
    陳偉東趕緊搖頭：“師傅……”
    “我不買豬肉……我想買豬頭跟豬下水……”
    “我以前來問過你……”
    “豬頭跟豬下水都是先到先得！”
    “我生怕今天的豬頭跟豬下水被人買走了，天不亮就守在門口等著！”
    “從開門到現在還沒有一個客人，你這兒的豬頭跟豬下水應該還沒賣出去吧？”
    賣肉張師傅臉上立刻閃出一抹為難表情，猶豫了一下回答：“今天的豬頭跟豬下水確實還沒賣出去！”
    “但昨天下午被人給定了，要不你今天買豬肉，到時候我給你多切點兒肥肉，少切點兒瘦肉，保證不讓你吃虧！”
    陳偉東今天過來的目的就是截胡陳偉南已經預定好的豬頭跟豬下水。
    繼續問：“定豬頭跟豬下水的人付錢了嗎？”
    張師傅搖頭回答：“那倒沒有！”
    “這是國營攤位，都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我們不能提前收錢。”
    “對方隻是跟我打了聲招，讓我今天準備兩個豬頭，兩副豬下水。”
    陳偉東聽完眼睛就亮了起來，馬上接話：“那不就得了！”
    “既然對方沒付錢，那肯定是先到先得！”
    “我現在就付錢，你把兩個豬頭跟兩副豬下水都賣給我！”
    說完就從兜裏數了整整十八塊錢遞出去。
    張師傅並沒有接，而是一臉為難回答：“年輕人……”
    “不是我不想賣給你……”
    “實在是這兩個豬頭跟兩副豬下水被人預定了……我不能不言而守信啊！”
    張師傅越不想賣給自己，越說明這兩個豬頭跟兩副豬下水對陳偉南越重要。
    陳偉東想要截下這兩個豬頭跟兩副豬下水的決心就越大。
    為了斷掉陳偉南通過做席掙錢的財路，也不管自己接下來的話會不會得罪賣肉師傅，堅持道：“不行……”
    “我今天就要買豬頭跟豬下水！”
    “你前兩天跟我說得清清楚楚，每天的豬頭跟豬下水數量有限，先到先得，賣完就沒了！”
    “今天好不容易碰到攤位上有豬頭跟豬下水，你憑什麽不賣給我。”
    “難道這裏麵藏了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今天要是不把豬頭跟豬下水賣給我，我就去找你們領導，不信小不到一個說理的地方！”
    看周圍已經有不少人朝這裏圍過來，張師傅裝出一副為難表情回答：“行吧！”
    “不守信用就不守信用了！”
    “就像你剛才說得：對方沒有付錢，豬頭跟豬下水就是攤位上的，肯定誰先出錢誰買走。”
    “年輕人……”
    “這種小事兒就不用麻煩我領導了！”
    “現在就把兩個豬頭跟兩副豬下水賣給你……”
    “總共十八塊錢！”
    聽到賣肉師傅同意把豬頭跟豬下水賣給自己，陳偉東心裏直接樂開了花，臉上也被笑容取代。
    似乎已經看到陳偉南拿不出豬頭而被東家趕走的畫麵。
    把豬頭跟豬下水往提前準備好的袋子裏一裝，自行車貨架上一綁，推著自行車就往下一個肉攤趕過去。
    自己剛剛買到手的豬頭跟豬下水肯定是陳偉南提前預定的。
    到現在還沒看到陳偉南影子，他八成還在趕來的路上。
    自己必須抓緊時間把縣城其他肉攤上的豬頭跟豬下水全部買下來，不給陳偉南任何破局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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