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莊生產隊張二寶家。
    幾個聽命於張二寶的狗腿子正匯聚一堂匯總大家這段時間探查到的“消息”。
    “張大哥……我兒子從陳麗跟夏洛雪兩個丫頭那裏問到一個事兒。”陳偉東炫耀似的第一個開口，生怕張二寶看不到自己努力。
    他跟他媳婦兒都在張二寶幫助下換了一個工分高，但又輕鬆的活。
    必須讓張二寶看到自己的忠心跟努力才能抱緊這個大腿，一直在這個位置上幹下去。
    要是其他人比自己更會巴結張二寶，說不定自己現在的位置就會被別人取而代之。
    加上陳偉東還指望秋收過後張二寶讓自己去燒炭隊的炭窯工作，那就更要抱緊張二寶這個大腿了。
    “什麽事兒……”張二寶對陳偉東帶來的消息還是充滿期待。
    雖然陳偉東跟陳偉南兩兄弟水火不相容，但兩家人畢竟是親戚，打斷骨頭連著筋，說不定兩家小孩兒之間的關係非常好，還真能幫自己查到一些其他人查不到的隱秘。
    陳偉東就跟獻寶似的回答：“陳偉東家的年豬跟任務豬都是他娘在喂。”
    “陳麗說他娘每次喂豬，除了提前煮好的豬食，還給每一頭豬多喂一瓢苞穀麵……”
    “我覺得他家年豬之所以能長到三百多斤重，就是每天一瓢苞穀麵的緣故。”
    “人吃苞穀麵都能長肉，更別說豬了。”
    “一頭豬一天一瓢苞穀麵……真隻有這麽簡單？”張二寶覺得這件事兒根本就不是什麽秘密，皺著眉頭滿臉不相信反問。
    陳偉東趕緊解釋：“張大哥……這可不簡單……”
    “一瓢苞穀麵有一兩斤重……每天一瓢苞穀麵，一頭豬一年就要吃好幾百斤苞穀麵……”
    “之前陳偉南跟我們大家介紹養豬辦法時隻說豬小的時候要喂苞穀麵，長大以後就能用米糠，洋芋，紅薯代替苞穀麵煮豬食……”
    “大大節省我們的養豬成本。”
    “畢竟一畝自留地隨隨便便可以收獲兩三千斤紅薯跟洋芋，種好了的話，收四千多斤洋芋跟紅薯都沒問題。”
    “要是用自留地種苞穀，一畝地能收上來五百斤苞穀就算是好的。”
    “沒想到陳偉南這小子等我們大家都用紅薯跟洋芋喂豬後，他自己卻在私底下用苞穀麵偷偷的喂豬，導致他家的年豬跟任務豬總是比我們大上百斤。”
    “如果這不是他家的養豬秘訣，為什麽要把喂苞穀麵這件事兒瞞起來不告訴大家。”
    “連煮豬食的時候都不放苞穀麵，專門等喂豬的時候偷偷加進去，生怕我們把這個養豬秘訣學了去。”
    陳偉東話剛說完，又一個狗腿子開口道：“二寶哥……”
    “我也覺得陳偉南家養肥豬的秘密是苞穀麵……”
    “雖然陳偉南家養了四頭豬，但生產隊每年分給他家的苞穀麵也非常多，如果隻是豬小的時候喂它們吃苞穀麵，生產隊分的那些苞穀足夠了。”
    “但我查到陳偉東還在想方設法兒的往家裏倒騰苞穀。”
    “現在他去外麵接席……他既不要主家錢也不要主家票，隻要主家糧食，以苞穀為主，沒有苞穀才收稻穀……”
    “一場普通宴席四十斤苞穀或者二十斤稻穀……”
    “鄉下人家裏都不缺糧食，但缺錢……畢竟去公社買東西都需要錢，所以大家對陳偉南收糧食這件事兒都非常支持。”
    “聽說上半年陳偉南就往家裏倒騰了上千斤苞穀，兩三百斤稻穀。”
    “要不是他家蓋了一個多月房子，少接了不少宴席，還能多往家裏搗鼓兩三百斤糧食。”
    “他家不缺糧食吃，又沒有把那些糧食賣出去，除了喂豬，我想不到其他任何出處。”
    另一個年輕人跟著插話：“二寶哥……”
    “這段時間我也讓我媳婦兒交好陳偉南媳婦兒，經常去她家學習喂豬。”
    “每次我媳婦兒在的時候，陳偉南他們就把洋芋，紅薯，豬草，米糠混在一起煮豬食，跟生產隊傳開的養豬辦法一模一樣。”
    “我媳婦兒不信邪……”
    “有次看完陳偉南媳婦兒喂豬後，故意折返回去……”
    “老話是怎麽說來著……”
    “殺……陳偉南家一個回馬槍……”
    “對……就是回馬槍……”
    “正好看到陳偉南媳婦兒往豬槽裏麵倒苞穀麵……看到我媳婦兒後特別緊張，趕緊把瓢藏到身後，不讓我媳婦兒看到。”
    “我媳婦兒厚著臉皮走到豬圈旁，確定夏洛寒往豬圈裏加了幾瓢苞穀麵。”
    “當時夏洛寒跟我媳婦兒解釋，說今天煮豬食放少了紅薯跟米糠，這才加幾瓢苞穀麵進去給豬補充營養，免得幾頭豬吃不好掉秤。”
    “但當時他們煮豬食的時候我媳婦兒就在邊上，夏洛寒往豬食裏加了什麽，全都記得一清二楚……並沒有少加紅薯跟米糠。”
    “所以我覺得陳偉南家能養出大肥豬的秘訣就是苞穀麵……”
    “除了豬食以外，每天多給豬吃一瓢苞穀麵……”
    聽到三個狗腿子全都說苞穀麵是陳偉南家養豬的秘訣，張二寶心裏雖然還是覺得有點兒扯淡，但腦子裏已經信了七八成。
    陳偉東恨不得現在就去打擊陳偉南在生產隊裏的威望，把陳偉南踩在腳底下，永遠翻不了身。
    馬上朝張二寶提議：“張大哥……”
    “要不要我們現在就把這件事兒傳出去……”
    “讓生產隊所有社員都知道陳偉南是個自私自利的小人。”
    “明明有更好的養豬辦法，但卻瞞著不告訴大家，自己家裏養兩三百斤重大肥豬，鄰居隻能養一兩百斤重的任務豬跟年豬。”
    “這麽一來，生產隊社員肯定會瞧不起陳偉南，甚至在暗地裏說陳偉南壞話。”
    “隻要把陳偉南在生產隊的名聲給破壞掉，他就不可能成為生產隊預備幹部，張大哥你就能成為咱們生產隊名副其實的預備幹部，誰也沒法兒跟你競爭，把你比下去。”
    陳偉南最後這句話無疑說到張二寶心坎兒裏去了，臉上立刻堆滿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