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是在葉老壽宴的頭一天的上午回到京城的。剛回來放下行李，喝了一口水，葉悠悠就風風火火地來找江海。一問才知道家裏的人都不會擀蒿子麵，江海說：“麵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我讓家裏的人給你們多擀一些，不知道明天有多少人？”葉悠悠說：“除了家裏的人，最多有五桌。”江海說“那麽多準備一些，有備無患。”
    葉悠悠又說“爺爺讓你早點過去。”
    江海說“知道了！”葉悠悠走後江海立即安排家裏的人擀麵。看到母親和張姨，江海笑著問“你們想不想家？”
    母親說“還是城裏好，這裏的人文化水平高，素質也高。再說這裏比農村紅火多了。”
    張姨說：“你媽這些天認識了幾個搗是非的，一有時間就往外跑。活的滋潤著呢，你媽呀，現在張口閉口全說的普通話。”
    母親反唇相譏道：“你不也說的是普通話。”
    張姨狡辯說：“我隻是到外麵才說，家裏從來不說。”
    江海暗想這不是典型的五十步笑百步。江海對母親說：“媽，晚上下班後，讓李姐、柳姐她你多擀些蒿子麵，葉家老爺爺子過壽，要吃長麵。”
    母親說：“好的，我知道了，我現在讓張嫂先擀幾張蒿子麵，今晚我們吃！”
    江海說：“你說了算，我在客廳小木匣裏放了兩萬塊錢，你和張姨都有鑰匙，想買啥自己取，沒錢了給我說。”
    母親不解地問江海：“你說怪不怪，前幾年沒錢的時候，想買的東西太多了，現在有了錢了，反倒不知道買啥了。”
    江海笑著說：“這是一種心理現象，你們隻管花錢，我負責掙錢。”
    “兒子，人家上大學都在學校裏，你上學不是到處跑，就是在家裏，萬一畢不了業，就丟了大人。”
    江海說：“媽，你放心，前一段時間我已經把大一的課程全考完了，而且是全優，今年用不著去學校了。”
    三個人正說著話，柳姐、佳茵和葉淩霜三人回來。江海奇怪地問：“你們三個人幹啥去了？”
    柳姐說：“我們三個人去學校周圍的店看了看，現在越來越亂了，許多回城的青年找不到工作，確實個大問題。”江海對柳姐說：“告訴大家，以後碰到打砸搶的惡人，要保護自己的安全，避免正麵對抗。”
    江海看看葉淩霜說：“姑姑，明年給老爺子辦壽宴，事情肯定很多，反正今天這裏沒啥事，你早點回去幫忙。”葉淩霜說：“家裏有人張羅，不少我一個。不過今天時間還早，我去學校接你弟弟、妹妹回家，估計你姑父今天也該回來了。”
    江海問：“你咋回去？”
    “我坐公交回去。”
    “幹脆你開院子裏那輛車回去，走，到我房間拿鑰匙。”
    “那是未來媳婦的車，你舍得給姑姑開。”葉淩霜開玩笑說。
    “這把鑰匙你帶著，你隨時都可以開，這丫頭上學、放學有人接送，你想開就開。”
    “我可開上走了，有時間了姑姑請你到我家認個門。姑姑就先走了！”
    說完開學那輛紅色奔馳出了大門。柳姐對江海說：“你們兩人聊著，我就擀長麵。”
    佳茵坐下來倒了一杯水，看著江海說：“再有一個多月就該動身去留學了，可是現在一點都不興奮、激動。”
    江海刮了一下佳茵的鼻子，調笑道：“說明你成熟了。”
    佳茵撒嬌地朝江海胸膛捶了一拳，幽幽地說：“是你讓本小姐由姑娘變成女人，現在嫌棄我老了，說我成熟了，你個沒良心的。”
    江海連忙轉移話題，說：“你上學的時候我會親自陪你去，等安排好一切，我再回來。你想住在寬敞的莊園裏，嗅著塞納河潮濕的空氣，信鴿的哨聲伴隨著巴黎聖母院的鍾聲，品嚐自己酒莊裏釀製的美酒，聽著柏遼茲《幻想交響曲》，這是何等愜意的生活。”
    佳茵情緒似乎被調動起來，默默地拉著江海的手。
    江海緩緩地說：“從你說要去留學的那一刻，到現在我始終思考著一個問題，那就是如果我把你留在我身邊，是不是對的，你有很高的美術天賦，可以說是天才。如果讓你的生活沾染了銅臭，那是對藝術的褻瀆。你現在已經是億萬富翁，不必為生活而奔波，你應該有更高的追求，而新的生活為你敞開了大門，你應該去創造更美的生活。”
    佳茵十分敏感地望著江海，滿眼含淚地說：“你是要跟我斷絕關係？”
    “傻瓜，我什麽時候說跟你斷絕關係，我這是支持你去從事你鍾愛的藝術。隻要你願意，我會永遠陪伴在你的身旁。”
    佳茵破涕為笑，說：“那才我嚇了一跳，我還以為你不要我了。這一輩子你不要想離開我，既使你結婚的對象不是我，我也不會離開你。”
    江海將佳茵額前的秀發溫柔地向上撩起說：“你放心，我不會離開你，我會時刻默默支持你。我陪你到法國安排好你的生活，給你留一筆足夠讓你生活富足的錢，然後我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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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茵說：“我和哥嫂決定，過了年就去法國，前些天報了個培訓班，效果不太理想，想去法國融入法語的環境中，學習效果會有質的飛躍。”
    “我支持你，時間定下來通知我，我盡快地辦護照，跟你一塊去。”
    佳茵站起身來，看看外麵，然後對江海說：“我隻想和你兩個人喝酒，我先去我們兩人的家，把火生好，打掃一下房間，再買些下酒菜，天黑之前隻許你一個人過來，我今天就不回家了。”
    天快黑的時候江海來到了去年自己買的這個小院子。這個院子和給給靜怡的那個院子距離很近，不到二百米，大小相仿，一進一出。天井兩旁各有四間廂房，堂屋三間，兩邊都有耳房，房間裏的家具都是江海親自挑選的，院子裏的衛生間，廚房全都是用高檔的材料裝修的，不少生活用品，如鍋碗瓢盆都是佳茵精心挑選的，中式的床上鋪著精美的桑蠶絲被褥，在燈光的照耀下閃著幽光。冰箱、彩電、空調新式的家電一應俱全。
    佳茵顯然喝了不少的紅酒，說話有些結巴和囉嗦。
    坐在江海的懷裏，一個勁地說自己舍不得離開江海，自己害怕孤獨。
    江海笑著說：“越偉大、越有獨創精神的人越喜歡孤獨。在孤獨中，一個人要像一支隊伍。”
    不知不覺佳音就睡著了，嘴裏還喃喃地說：“我才不要偉大呢，我就要你！”
    江海無奈的搖搖頭，把佳茵抱上了床。脫掉了外套，塞進了被窩裏，江海往火爐裏添了幾塊無煙煤，又到廚房裏打開水籠頭，接滿了一壺水，重新放在爐子上。
    十點多了，沒有一點睡意，沏了一杯茶，江海就這樣靜靜地坐著。江海慢慢地進入了沉思，這重生兩年多了，許多的人，許多的事上一世自己都沒有經曆過，上一世可沒有遇到佳茵這個女人，也不知道後來的命運軌跡。當然也沒有靜怡這個女人，哪裏會想到自己的感情生活這麽混亂，這真是愛情的修羅場，這真是一道難解的送命題。真是：世上安有雙全法，不負汝來不負卿。
    不知不覺外麵起風了，江海才想起來，今天已經是12月28日，明天是二九第一天，白晝會一天比一天長，春天馬上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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