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說：“貧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梁芬回到老家的消息就像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傳播開來，這幾天上門的親戚絡繹不絕，甚至還有一些八竿子打不著的也來湊熱鬧。窮的時候，小心翼翼地看人家的臉色，又有錢了梁芬也不是見高踩低的人。來著都是客，既然上了自家的門，來的都是客沒有不招待的。
    今天一早，梁芬自家的一個遠房表嫂，特意從城裏坐班車來到家裏。說實話多少年沒來往，今天一見雙方都有些認不出來。表嫂帶著自己的18歲的女兒，手裏提著一袋點心，兩把龍須麵，一袋紅糖。一進門縮手縮腳，有些忔惶。表嫂低聲下氣地說：“梁大妹子你認不出我了，小時候我和我媽經常到你家去，我是城郊的劉小美啊。後來嫁給你嫂子的表哥，說起來我們還是兩頭親。”
    梁芬一看到劉小美雖然有些蒼老，但是臉龐依稀還有當年的模樣，趕快讓座。熱情地伸出手，說：“你這一說，還真是你，就是變化有些大。旁邊是你閨女吧。”
    劉小美連忙說：“這丫頭前年高中畢業，為了考學複讀了兩年，結果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今年成績公布了，沒考上不說比去年更差了。她天生不是讀書的料，家裏決定不再供他上學。眼看歲數大了，想給她先找個工作，將來找婆家選擇餘地大一些。”
    梁芬笑著說：“你說的對，有個好工作有固定收入不說，將來找對象可以挑條件好的找。”
    一旁的玉鳳羞紅了臉小聲說著：“我才多大，找對象還早著哩。”
    劉小美瞪了玉鳳一眼說：“放在過去女孩子十三歲結婚的多的是。你都18了還覺得小。”
    梁芬說：“看到你家的閨女，我就想起了我家的文秀。她今年也參加高考，七月份的時候我們一家全都回到魔都，去陪文秀參加高考，我回來的時候，考分還沒有出來，不知文秀考上了沒有？回頭我打電話問問。”
    玉鳳好奇地問：“姨姨，你家不是在燕京嗎，怎麽在魔都參加高考？”
    梁芬解釋說：“當時，我們把戶口落在魔都，後來家裏在燕京買了房子，我家的兒子兒媳在京城上大學，文秀在京城上高中，考試的時候自然要回原學校。”
    劉小美羨慕地說：“我聽說你家的老大和媳婦在水木上大學，老二現在不但生意做的大，而且是燕大的大學生，你們一家子真了不起。”
    說到這裏，梁芬特別自豪，說：“這幾天，我家的老大、老大媳婦還有江海都在法國，老大和大兒媳婦，要在法國留學，老二送他們去讀書。文秀在魔都等分數，京城沒家裏人我這才有時間回老家。”
    兩人說到這裏沉默了一會，劉小美轉移了話題說：“妹子，我今天來找你是遇上了難暢事，丫頭沒考上學，家裏有沒靠山，今天來找你想讓你出麵好歹安排個事幹。我聽你家老二在縣裏開工廠、酒店，還有養殖場、服裝店。不管哪裏隨便給她安排個事幹就行。”
    正說著話，柳姐進來了，一看屋裏有人，跟大家打過招呼就坐到了一邊。
    梁芬看到柳姐就像看到了救星，對劉小美說：“你跟她說，這裏的工廠、酒店、養殖場、服裝店他說了算。”
    劉小美就把自己的訴求講了一遍，柳姐看看梁姨對劉小梅有厭煩之色，知道親戚關係處的應該不錯，笑著詢問了玉鳳的一些基本情況，然後說：“既然大家都是親戚，這事包在我身上，今天我還要到城裏去處理一些事情，我先看看哪裏適合你幹再說。話先說道明相處，我們可是私企，不是鐵飯碗，幹得好有獎勵，幹得不好隨時都可能被開除。”
    玉鳳連連點頭，說：“姐，你不用安頓，這個事我知道，我一定好好幹不會給姨姨、姐姐丟臉。”
    剛說完話，屋裏的電話響了。梁芬起身去接電話，拿起聽筒裏麵響起了文秀的聲音：“媽，告訴你個好消息，我考了581分，是魔都理科第三名，周韶涵考的是文科，考了529分，我想報水木大學數學係，周韶涵想報燕大曆史係。我現在在周韶涵家裏，填好誌願以後我們兩人就去燕京。你什麽時候回來？”
    梁芬拿著電話的手，激動地抖個不停，嘴裏喃喃道：“考上了，考上了！媽這一兩天就回去，你在京城等著，回去媽給你做好吃的。”
    文秀說：“你來的時候把爸帶回來，我好長時間都沒有見爸爸了，就說我想他。”
    “好的，好的！媽一定把你爸帶回去。”
    掛完電話，梁芬笑著說：“我家的孩子一個比一個爭氣，文秀高考考了581分，全市理科第三名，她想上水木大學數學係。”
    柳姐羨慕地說：“你家現在有三個水木、一個燕大的大學生，像你們家四個人全部都上頂級大學，這種情況全國都難以找到第二家。恭喜梁姨，你們家又飛出一個金鳳凰”
    劉小美感歎地說：“不知道你們是咋生的，王家祖墳真的冒了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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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鳳有些慚愧地低著頭不說話。
    柳姐說：“梁姨今天來，我問你啥時候回京城，我家的房子交給我外公外婆照顧，我爹和我們一起回京城。我現在喊司機和我一起去縣城，來問你去不去。”
    梁姨說：“我就不去了，你去把手頭的事處理完，我們最遲後天動身。今明兩天我在家裏招呼鄉鄰來家裏熱鬧熱鬧，待會我去叫你媽過來幫忙。”
    柳姐笑著說：“我給村長說一聲，來幫忙的人一定不少，你和我們指揮他們幹就是了，哪用得著你親自動手。”
    梁芬喜笑顏開地說：“文秀考上大學，我要讓村裏知道，我家的孩子各個優秀。”
    柳姐問劉小美：“你們回不回城，要是回城的話就坐我的車一起走。”
    劉小美高興地說：“回，回。又要麻煩你了。”
    一起從長安來的兩個護送的人，正站在樹蔭下看王建壯他們“砍牛腿”，看到柳姐出門，趕快迎上來問：“柳總是不是去廠裏？”柳姐說：“是呀，今天早去早回，還有兩家查完就回來。”
    劉小美和玉鳳千恩萬謝地離開了，梁芬看王建壯沒有罷手的想法，沒好氣地說：“你啊，天生就是屬驢的，挨打不記窩窩子。丫頭高考考了581分，是魔都市理科第三名，她報的是水木大學。你趕快去請曹隊長，叫幾個幫忙的，今天、明天凡是看得起我家的，我殺豬、宰羊招待大家。”院子裏頓時響起了一陣歡呼聲。
    大家知道梁芬家向來大方，這是要掏腰包免費招待大家。有的人幹脆不走了，要留下幫忙。有的人回家去叫家裏的人，能白吃幾頓飯，去哪裏找這麽好的事，這比自己掏腰包下館子強了不知多少倍。很快王建壯家的文秀，考上水木大學的消息、梁芬要請莊鄰吃席的消息傳遍了全村。
    村西一幫老女人聽到這個消息以後，說啥話的人都有。有的說：“王家有錢以後，啥事幹不成。文秀那丫頭是我們看著長大的，我看也不比我家栓牛強多少。原來我還想讓我家的栓牛娶文秀做婆姨，看來人家有了錢，肯定看不上我家的小子。”
    另一個正納著鞋底的五十多歲的婦人說：“聽你說話的意思，文秀能考上大學是因為花了錢。”
    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婦女，模樣長得周正，正在拿著張本繡著“鴛鴦戲水”，聽到大家議論，冷哼了一聲，不屑地說：“你們誰有本事給我兒子買個大學瞧瞧，真是頭發長，見識短，你們就不怕坐牢。”幾個人頓時啞了火。
    半天，有一個穿著白色老頭衫壯實的婦女說：“聽梁芬她家從今天開始，凡是去她家賀喜的人，她都免費招待。”
    後麵有人說：“風涼話，這才能花幾個錢，我要是有他家那麽有錢，不但請大家吃席，還給每人發一百元錢。”
    人上一百，五穀亂雜。鬥米恩，升米仇。胡說八道總不嫌事大，不管大家如何議論，宴席從頭天中午開始，一直進行到第二天中午。該吃的吃，該喝的喝。中午吃過飯，梁芬把家裏交給二媽，然後和王建壯、柳建國、張姨、柳姐還有從縣城趕來的劉秋紅幾人，在大家複雜的眼神中離開了王家莊，駛向了國道直奔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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