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龍與鼠
    ‘龍能大能小，能升能隱；大則吞雲吐霧，小則隱若藏形；升則飛騰於宇宙之間，隱則潛伏於波濤之內。
    現在春深，龍乘時變化，就像人得誌而縱橫四海。龍之為物，可比世之英雄。’
    正所謂大丈夫能屈能伸，即便是身為高高在上、坐擁天下的帝王，亦是如此。
    此刻，正值急需閻蒼發揮作用之際，這位睿智的君主已然洞悉了對方的心思和態度。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之後，他認為恰到好處地退讓一步，並不會給自己帶來任何實質性的損失。
    然而，白任的這番說辭，卻猶如一石激起千層浪，引起了在場兩人的關注與思索。
    無論是閻蒼，還是賈阮，皆不約而同地深深凝視著眼前這位看似波瀾不驚的帝王，眼神之中流露出難以言喻的敬畏之情。
    最終，他們雙雙低下頭顱，不敢再有絲毫放肆之心。
    ‘陛下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更為厲害啊！’
    ‘擁有如此之高的數值，果真並非等閑之輩！’
    “傳平寇將軍閻安前來覲見！”
    沒過多久，閻安便急匆匆地步入殿內。
    當他踏入門檻的瞬間，目光一下子便捕捉到了站在前方不遠處的師父閻蒼的身影，頓時整個人都愣住了，臉上滿是驚愕之色。
    緊接著，他又環顧四周，發現周圍的官員們一個個皆是滿臉戲謔之意，正如同看戲一般注視著自己。
    特別是當他的視線與太子那張冷若冰霜的麵龐交匯時，閻安心頭不禁猛地“咯噔”一聲，一種不祥的預感瞬間湧上心頭。
    他有預感，此番召見恐怕意味著自己即將大禍臨頭。
    盡管內心惶恐不安，但閻安畢竟也是久經沙場之人，短暫的失神過後，他迅速回過神來，並快步上前，恭敬地朝著皇帝行禮道：“平寇將軍閻安參見陛下，願陛下龍體安康！”
    閻安緩緩地站起身來，一種莫名的不安感瞬間湧上心頭。
    他的目光急切地投向師父閻蒼，渴望能從他的神情中捕捉到一絲端倪，但閻蒼卻始終如一地背對著他，仿佛那寬厚的背影就是一道無法逾越的屏障。
    就在此時，一個嚴厲的聲音驟然響起：“閻將軍，汝可知罪？”
    閻安聞聲望去，隻見秦帝白任正一臉肅穆地凝視著他。
    沒有絲毫猶豫，閻安立刻再次跪倒在地，那張平日裏冷峻堅毅的臉龐此刻竟流露出一副誠懇認錯的模樣。
    與他在戰場上坑害趙岩時相比，這份知錯的表情顯得如此真實而又鮮明。
    “啟稟陛下，末將知罪！”
    閻安的聲音低沉而充滿悔意。
    然而，這看似真摯的懺悔並沒有逃過白任銳利的眼睛。
    這位聰慧過人、懂得洞察人心的帝王，隻是淡淡地回應道：“哦？不知平寇將軍認為自己究竟錯在何處？”
    其實，閻安的這些小伎倆就連太子白柏都難以蒙蔽，更何況是英明睿智的秦帝白任呢？
    白任僅僅一眼便看穿了閻安不過是在佯裝悔過罷了，心中原本對他還存有幾分期待，如今也已化為深深的失望。
    閻安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然後才開口說道：“回陛下，臣之過錯在於錯誤判斷了敵軍的情報。
    正因如此，高平城之戰我方失利，進而使得大軍東進的宏偉計劃全盤皆輸。
    不僅如此，這場敗仗更是讓太子殿下和趙將軍身陷險境，麵臨重重危機。
    所有這一切罪責，皆是微臣一人所致啊！”
    說罷，閻安深深地垂下頭去，不敢再直視白任威嚴的麵容。
    閻安終於低下了頭，表示認罪，但卻並非完全承認自己所犯之錯。
    他巧妙地把這一切的責任全都歸結於一個看似合理的理由——他所掌握的情報嚴重不足。
    畢竟，關乎大軍東進的關鍵情報皆是由黑牢衛負責提供的。
    如此一來，對於涼州軍團悄然南下以及元州內部軍隊神不知鬼不覺的調動，究竟該歸咎於誰呢？
    答案似乎不言而喻，閻安可不想背這個沉重的黑鍋。
    麵對質問，白任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回應道：“嗬嗬~那麽你的意思是想說，此次大軍戰敗皆因黑牢衛辦事不力所致？”
    “臣絕無此意，萬萬不敢啊！”
    此時的閻安仍不願坦然承擔那貿然進軍的過錯。
    或許從最初擬定作戰計劃時起，他的心底便從未真正意識到自身策略存在著巨大的漏洞與風險。
    在閻安看來，如果黑牢衛能夠及時、準確地將敵軍的最新動向傳遞給他，那麽即便無法成功伏擊敵軍阻止其繼續前進。
    至少他也能夠帶領大軍安全撤離戰場，不至於落得如今這般狼狽不堪的境地，更不會令太子殿下白柏對他產生如此強烈的不滿情緒。
    不錯，閻安自始至終都認為，太子對白柏對他心懷芥蒂的根源在於這場戰爭差點讓太子身陷絕境，而非他平日裏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的陰險狡詐之舉。
    至於說趙岩啊，他心裏可是半點兒愧疚之情都沒有！
    這俗話說得好，沒有那金剛鑽兒，就甭想攬這瓷器活兒！
    可他倒好，明明帶著那麽多的人去迎擊一支已經疲憊不堪的敵軍隊伍，結果呢？
    居然還能讓自己人從背後狠狠地捅上一刀子！
    在閻安看來，這場戰爭當中趙岩所犯的過錯可比他大多啦，如果真要論起罪責的大小來排個名次的話，他自己頂多也就隻能排在第三位而已。
    “好！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朕便即刻下旨，責令黑牢衛統領辦事不力，罰其俸祿整整一年，並降低其職位一級。
    要是沒有立下足夠大的功勞，就不予再官複原職！”
    白任這般說道，卻並非僅僅隻是做做樣子給閻安瞧一瞧罷了。
    實際上，對於黑牢衛好幾次呈上的情報出現重大失誤這件事兒，他心中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和不滿！
    無論是對內處理南州都督花南這件事情時，還是在那兩場秦晉之間的激烈戰爭之中，閻蒼、金淮以及趙岩等一幹人等。
    全都是因為情報方麵出了大問題才會深陷重重危機當中，這些情況統統都成了白任想要嚴懲黑牢衛的充足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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