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約會四十八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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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劃算!要是到時候,我陪你耍了兩天,然後你說心情不好,不肯和我簽合同,而我結算的時間又到了,那我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冷漠的笑臉怎麽樣也不能讓人舒心起來,“那你打算如何?”
大腦裏的細胞群高速地運轉著,林依晚終於想出了一個萬全之策。
“我答應陪你兩天,但是有兩個條件。一是你必須在最後一天五點前跟我簽下合同,二是你跟我之間絕對不能比肌膚之親還要親的接觸,連碰到一點點的皮兒都不行。”
林依晚伸出兩根纖細的手指,用指尖示意著“一點點”的概念。
這是很婉轉的表達方式,然而卻同是最嚴厲的規則。不能有任何的肌膚之親,意味著就連簡單的牽手擁抱也是不被允許的。
瞧著她這幅洋洋自得的模樣,秦深苦笑不得地閃了閃深邃的眸子。定定地凝視著她沉默了半響,緊抿的薄唇才再次輕啟,“好,我答應你。”
“好,就這麽愉快地決定!合作愉快。”
林依晚心情不錯地主動伸出手,想要跟他禮貌地握個手。
然而,秦深微微垂下眼眸看了看懸在半空的纖纖玉手,遲遲都沒有伸出自己的手臂。
她說了不能有肌膚之親,誰知道她是不是在暗算著自己?雖然這並不是紳士的行為,可是為了還能跟她有以後,還是堅守著吧
林依晚並不知道她說的拒絕肌膚之親會讓秦深如此君子地恪守著。見他那麽久都沒有配合地伸出手回應自己,她尷尬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伸出去的手失落地縮回來,她刻意地動作僵硬地把手伸到臉側挽起掉落下來的碎發掛在耳際。
尷尬的時刻,必須反應迅速地自我打圓場,這是林依晚熟能生巧的技能之一。
“你說的兩天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算?”
“從今晚的十二點,到後天晚上的十二點。”整整四十八個小時,不多一分鍾,也不少一分鍾。
有時候,她也挺欣賞秦深的紳士風度。當她感到羞窘的時候,他從來不會揪著不放,讓自己難堪。
當她意識到自己的腦海裏突然蹦出這樣的一種想法時,連她自己都感覺到荒謬至極。明明自己對他一點兒都不熟,又哪裏來這麽多的相處之道和體會感慨呢?
算了,還是不要跟這個危險的人物有過多的接觸。等後天哄他簽下合同之後,就不要再管這人了。
誰知道,她還沒有得意完,秦深又悠悠地補充了一句,“後天簽的合同有8個小時的反悔期。別想著簽過合同之後就萬事大吉。”
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林依晚,她那些蹩腳的小伎倆早就被他看穿了。
“哈哈,這樣挺好的,也挺公平的。”林依晚言不由衷地訕笑著,可在心裏就不停地罵道,哼,腹黑鬼,一點空子都不留給人鑽!
既然他那麽較真,那她也不要給他占自己半分便宜。還沒有到今晚十二點,現在陪他吃飯的時間又不能算在明後兩天之內的,那還不如趕緊撤了。
想幹就幹,林依晚禮貌地提出辭別,“既然已經商議好這兩天的事情,那我就先回去了。”
熟料,話音剛落,原本緊閉的房門再次從外往兩側打開,一行捧著精美盤子的旗袍美女訓練有素地走進來,在餐桌上擺滿了誘人的膳食。
飄香的氣味調皮地竄入她的鼻腔,林依晚直勾勾地盯著桌麵上的大碟小碟,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唾液沫子。
秦深目不斜視地打量著身側的人的神情,等房間內的其他多餘的人退出去,他才開口詢問道:“菜才剛上,那麽快就走麽?”
林依晚此時才顧不上思考他是否故意為之,趕緊擺手連連說道:“不走了,不走了!”
大千世界俗物那麽多,卻唯美食不可辜負。
難得可以一次性大飽口福,誰要是真的走了,那才叫蠢呢!
饑渴的小模樣一點不拉地落入他的眼裏,秦深忍不住揚起一絲輕微的弧度,“那就好。我還以為點了這麽多菜,就要白白浪費掉了。”
“不會浪費的。”她期待地轉過頭,第一次勇敢地把眼神對上深邃的眸子,“可以開始吃了嗎?”
“嗯,吃吧。”得到他的允許,林依晚趕緊拿起筷子大快朵頤,生生地錯過了難得一見的滿載著溫柔的眸光。
林依晚之前自我認定為對吃沒有多大的請求,那是因為沒有遇到適合自己口味的東西。
不得不稱讚一下,秦深確實很懂她的口味。點的每一樣菜式都是她許久沒吃或者是僅存在記憶裏的味道。
這段時間天天加班,並沒有機會出去四處搜羅美食,而且陪自己一起去浪的四人組隨著宋怡的去世早已經不成團了。
想起逝去的宋怡,林依晚的心沉了沉,又很快地翻過了關於悼念的這一頁。
秦深敏銳地發現了林依晚臉上浮現的輕微的情緒變化,但自知以現在的狀況,他並沒有合適的身份去關切她的生活,隻能默默地目睹著她的喜怒哀樂。
林依晚吃到一半的時候,突然瞥見水晶盤上盛裝著雕刻精美的南瓜花,猛地醒悟過來,從進來到現在心裏一直感覺空蕩蕩的是怎麽回事。
花花呢?怎麽到現在還沒有進來?該不會是迷路了吧?還是說出了點什麽事?出事!
越想越是驚慌,她趕緊擱下筷子,掏出手機看看有沒有鮑米花的來電。
瞧見她的神色突然變得如此慌張,秦深擔心地問道:“怎麽了?”
“我今晚是跟同事一起過來的,可是她現在都沒有進來,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她一邊解釋著,一邊在通訊裏找到鮑米花的手機號碼。
“嘟嘟”
電話響了很久,那頭的人才遲遲地按下接聽鍵。話筒裏還沒有來得及傳來任何聲響,林依晚就迫不及待地追問道:“花花,你去哪了?怎麽到現在還沒有來?”
“晚晚,實在是不好意思。我放好車之後,臨時接到我爸爸的電話,說他摔倒了。我就趕緊回家送他去醫院,連電話都來不及打給你。”
“那他現在還有事嗎?要不要緊?”
“沒事,就是磕破點皮兒,不用擔心。隻是,我今晚不能送你回去了”
“沒事,你好好照顧叔叔就可以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嗯,好,那晚晚你小心點。”
鮑米花剛掐掉電話,坐在副駕位的人傳來一把戲謔的聲音,“叫爸爸。”
“爸你妹!再爸,我就把你拎出去打一頓!”
“花花,這麽凶是找不到對象的。”
“關你屁事兒。再嗶嗶,你就給我滾下車去!”
“好啦,我閉嘴。”
“哼!”鮑米花輕哼了一聲,神色羨慕地向往著,“bss為了追晚晚,真是無計不用啊。能被bss這樣的人喜歡著真幸福。”
副駕座的人眸光閃了閃,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花花,你是說喜歡bss這樣強勢而又有實力的人嗎?”
如果說強勢表白,實力寵妻也算是的話,那就是吧。鮑米花輕輕地點了點頭,“嗯,算是吧。”
原本還抱有少許期待的眸光瞬間黯淡下來,“哦,那也是,女生應該都喜歡bss這種。”
見他突然伸手拉起門閥,鮑米花著急地叫住他,“雷俊,你去哪?”
“回車裏坐著,bss應該差不多要回去了。”
“切,bss哪用得著你!他肯定能搞定晚晚,自己送她回家,你別去礙地方!”
雷俊想了想,覺得自家bss絕對有這樣的能耐。“那也是。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開車。”
“你怎麽走?”
“打車。”
“打你妹!這裏有免費的車你不坐,跑去打車,你是不是傻?快點上車,你開!”
不容拒絕,鮑米花霸氣地宣告完,下車催促他趕緊動身。
雖然鮑米花臨時有事拋下了自己,但她還是滿足地享用完一頓豐盛的晚餐。
桌麵上的碟子很多,但每一份的量並不大,林依晚輕易地就把它們掃蕩完了。
林依晚擱下筷子,拿起一杯溫度剛好的茶水潤了潤嗓子。秦深滿是寵溺地看著她,“夠了麽?”
“嗯,夠了,再吃就得吐了。”她的嘴唇貼著杯子,含含糊糊地說道。
“你想歇一會兒還是”
剛將杯子裏的水喝到見底,她接過秦深的話,“我想回去。”
“好,我送你回去。”
“不用。”幾乎同時,簡短的拒絕便脫口而出。
深夜是一個醞釀曖昧的好時機,一段段有意或無意的故事往往就是從此開始的。她總覺得夜間的約會,跟異性待在一起,大多會難以防備地發生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我有車,順路。”
他的理由很充分,可是絲毫沒法打動鐵定了心的人。林依晚依舊不假思索地拒絕了他,“不用了,我住的地方很遠。”
“我住在保加利亞公寓,而你也是。”
他用的不是疑問句,說明他確實知道自己住的地方。可他也是住在那兒嗎?林依晚詫異地瞪大眼睛看著他,“真的?”
他微微頷首,默認著。
現在這個鍾點,回保加利亞公寓的公交車已經停運了,而這附近並沒有地鐵站。這麽晚自己一個人坐出租車也不見得有多安全。
坐他的車,跟出租車也沒多大區別。頂多一上車的時候就裝睡,躲開他的搭訕。
綜合考慮清楚,林依晚終於答應跟著他一起去停車場取車。
白色的物體能反射所有的光,這話說得果然沒錯。在露天的停車場裏,憑著明亮的路燈,她一下子就看到了車龍中的白色路虎。
她對路虎情有獨鍾,每當看到它的時候,都會忍不住多瞄幾眼。
走近了,她看清楚車牌上的數字,覺得有些眼熟。認真回想了一番,才想起原來在公寓附近已經見過這車好幾次了。
“嗶嗶”車鎖打開,她回過頭四處打量著,想要看看這車的主人是誰。是誰跟自己那麽有緣分,出來吃個飯都能碰見鄰居。
直到秦深紳士地拉開副駕位的車門,示意她上車時,她才反應過來,不確定地問道:“這是你的車?”
“不是很明顯嗎?”
話說出來了口,她才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實在是太多餘了。她尷尬地笑道:“哈哈,好吧。”
之前秦深說他也是住在保加利亞公寓時,她還不太相信。現在見到這車,她已經深信不疑。
一旦發現跟自己有相同愛好的人,她會頓時感覺兩人的距離拉近了不少。她微笑著搭話道:“路虎呢,果然有品位。”
“我喜歡的人喜歡路虎。當然我也喜歡。”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感覺到心裏有股難以表述的不適感,“你有喜歡的人?”
之前他不是還說自己是他的未婚妻麽?害得她之前還一直擔心他會糾纏著自己。結果呢?她本來還答應過李明君要跟他保持距離,結果呢?人家根本就沒有打算要靠近自己。
不僅是自己一個表錯情,連李明君也是同樣杞人憂天了。
聽到秦深肯定的回答,原本被美食填充的滿足頓時衝淡了不少。
上了車之後,她一直提不起精神來。一路沉默地欣賞著羊城的夜景,而秦深似乎也不忍打擾她正享受著的寧靜。
路虎在繁華的街道裏不知道奔跑了多久,秦深終於把車開進了保加利亞的地下停車場裏。
住在這裏那麽久,林依晚還沒有來過地下停車場。她不知道出口在哪,隻能耐心等秦深帶她回去。
沉默的空氣安靜得讓人深感不安。林依晚忍不住開口打破了此時尷尬的寂靜,“你住在哪一棟?”
“棟,”他頓了頓,補充道,“十八樓。”
林依晚驚訝得屏住了呼吸,不可置信地問道:“真的?”
他真的是對麵那戶從未露麵的神秘鄰居嗎?
“嗯,你該不會是1802的住戶吧?”
他微微頷首,然後她想起第一次見他的時候,他就是在自己的家門口,他根本就是知道自己住哪裏的。
她警惕地問道:“你為什麽會住在我家對麵?”
“緣分。”如果他們之間注定情深緣淺的話,那麽剩下的緣分都由他來刻意延續吧。
“好吧,我回去了。”
她見不得他如此深情款款的樣子,她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沉淪了。必須在還沒有萌芽的時候,就得把種子淹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