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再遇耶律綰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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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球山牙帳,走到西麵的酒窖洞穴,一共大概需要三百步。而翰魯朵親衛會在這一路上設防。大概每二十步遠就有一名翰魯朵衛站崗。
    耶律璟或許對別的都不甚感興趣,可唯有美酒是他的一生摯愛,就像小孩子喜歡自己的玩具屋一般。
    他寧願步行三百步遠,也要親自走上一趟,躺在酒窖中,嗅著誘人的酒香,才能讓他真正感到心滿意足。
    而這一路上的翰魯朵親衛,卻早已被陳衝研究的明明白白。
    陳衝有一本名冊,上麵記載著這些翰魯朵親衛的各種弱點、喜好,都被一一標識,比如寫著:寒崖貪財;溫陽愛生氣較勁;銅石愛喝酒;河語怕老婆……之類的
    人隻要有弱點就不怕拿捏不住。
    不僅如此,陳衝還早就遣人去與他們接觸,就等著這一天可以為之所用。
    ……
    而翰魯朵親衛早就在這路上排查幹淨。
    就在耶律璟走過第一名守衛不久,有一年輕貌美的婦人來到這守衛的麵前,說道:“通哥兒,奴家來找你了。”
    這婦人是他在營裏的相好,平日裏沒少耳鬢廝磨。
    “你咋來了?!”這守衛左右看了看生怕被人瞧見。
    他見婦人媚眼如絲的狐媚模樣,心裏也直癢癢,這些日從黑山來到球山,根本沒時間幹那事,早就憋的不行了。
    婦人發出銀鈴般的笑聲,然後退下了外襖,露出雪白的肩膀。
    親衛吞了一口口水,那身體早已堅硬如鐵。他心想陛下一去一回也需要不少的工夫……不如。
    說著又左右瞧了瞧,就拉著婦人進了林子裏。這守衛急著拽下自己的腰帶,邊拽邊說:“抓緊整,一會你可忍住了別喊。讓人聽了得掉腦袋。”
    他正說著,就覺脖頸一涼,再想說話卻如何都發不出聲來,隨後一頭栽在了地上。
    那婦人一臉鄙夷,穿上襖子,朝著男人的屍體啐了一口後就轉身離開。
    ……
    同樣是這條路上,一名老漢,著急忙慌衝向一名翰魯朵衛,喊道:“老三,快,快,你家娃子從馬上摔下來了。”
    翰魯朵衛還保持著遊牧民族的特性,本就是家屬隨營的製度,需要的時候,婦女也要上馬殺敵,不需要的時候就褪下戎裝,耕種、放牧、生育。
    平日裏,翰魯朵衛的吃穿住行,兵器、馬匹都有匠戶或者家屬負責。
    正所謂關心則亂,這翰魯朵親衛一聽自家娃兒從馬上摔了下來,登時就慌了神,腦袋裏成了一坨漿糊,哪裏還會想著娃兒明明在黑山的營地,怎麽消息傳到了球山。又為何是這不相幹的人前來通報。
    可擅離職守是要軍法伺候的,正當他為難之際,隻聽一聲悶響,這翰魯朵衛頓時躺在了地上,渾身抽搐了一會後就沒了動靜。
    那老漢扔掉了手中的鐵錘,拽著翰魯朵衛的屍首,扔到了山溝溝裏。
    ……
    大概兩刻鍾的工夫,這些翰魯朵親衛就死在了自己生前最要好、最敬重、最相信,甚至最愛的人手中。
    待他們處理好了翰魯朵衛的屍體後。
    竟有許多人同時湧向了酒洞的方向,這裏麵男男女女,有內侍、盥人、廚子、馬倌、羊倌、還有洗衣的。
    各個都是氣衝衝的,顯然是衝著耶律璟去的。人群末尾的孫延召一見這架勢,自己還有動手的必要嗎?
    他笑著問敢樹:“敢樹大叔,這咋回事?陳林牙竟找了這麽多的人?”
    “可不是!”敢樹說道,“咱們也是沒這麽多人的,可不知咋的那篇檄文在這之間傳開了,他們聽說今晚要殺了狗皇帝,就都要來。我好勸歹勸,這才讓他們等到清場了才過來。”
    “那這,我還有動手的必要嗎?”
    孫延召問出了核心問題,那耶律璟早就被酒掏空了身子,別說打幾十個了,怕是連那幾個壯碩的老娘們都弄不過。
    敢樹也不知該如何作答,不過有一點他可以肯定的是,今晚誰也救不了耶律璟了。
    孫延召甚至覺得陳衝根本就不需要自己,隻靠他們這些人就足以刺殺耶律璟了。他們之前缺少的不過是破釜沉舟的勇氣。
    他沒有再往前走了,隻需等待酒窖那邊的好消息,就可以傳信給蕭思溫。
    可惜啊。
    他又覺得空落落的,就好像自己空有屠龍之技,世上卻沒有龍了,全無用武之地。
    可就在這時,他突然感到一種極強的壓迫感,渾身上下都不自在,好像被人鎖定了一般。他趕緊轉頭,看見了不遠處披頭散發,穿著一身左衽長袍的耶律綰思。
    他怎麽來了?他不應該在黑山才對嗎?
    孫延召知其來者不善,對敢樹大叔用命令的口吻,說道:“你先去洞穴酒窖那邊!”
    敢樹也見過耶律綰思,知其是大遼第一勇士。卻從沒見孫延召如此的緊張過,就像是動物遇到危險的本能,整個脊背都炸了毛那般。
    孫延召心裏犯嘀咕,卻假模假樣的一臉驚喜,拱手道:“是大人您啊,您怎麽來了。”
    耶律綰思瞅了孫延召一眼:“原來是你,那個侍酒。”
    “大人真是好記性!”孫延召恭維道。
    “陛下呢?我聽說陛下來了酒洞飲酒,”耶律綰思四周看了看,問道,“為何不見翰魯朵的親衛警戒?”
    “陛下說了,不過就是喝兩口酒,不用那麽興師動眾。所以翰魯朵親衛並未隨同。隻由我來伺候陛下喝酒。”
    突然,耶律綰思猛地吸了兩下鼻子,問道:“你,聞到了嗎?這裏有好濃的血腥味,都是剛死不久的,不然不會如此明顯。”
    孫延召也模仿了耶律綰思一把,鼻子猛地連吸了兩下,然後回道:“大人說笑了,哪有什麽血腥味,我可什麽都沒聞到。”
    “你到底是誰的人?”耶律綰思突然變得目光冷峻,問道。
    “我是陛下的人。”孫延召一怔,“大人這是何意?”
    “年輕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自以為掩飾的很好,可方才的刹那,你的殺意已經外泄了。”耶律綰思見孫延召還很是疑惑,接著說道,“不用驚訝,你才多大,又沒經過專門的練習,自以為控製的很好,可那殺意在我這是無法隱藏的。因為,我可以嗅到。”
    什麽?能嗅到?
    孫延召驚訝了,心說你真長了一個狗鼻子,血腥味能聞到,殺意也能嗅到,這該如何是好。
    可他也不能坐以待斃,不如先倒打一耙,指著耶律綰思道:“大……大膽,你要做什麽?你要刺殺陛下不成?我可要喊人了!”
    “別裝了。當日你能在那五人合圍之下活下來,就連久經沙場的翰魯朵衛親兵都做不到。你並不是一個侍酒,其實你就是公孫離的徒弟吧?”
    這問的孫延召多少有些懵了,怎麽突然提到了公孫離。不過他能感覺得到,這耶律綰思和自己的師父有仇,這師徒關係絕對不可以承認。
    可為何他會知道?難道是耶律玄或者朱夫人那邊泄露了消息。可這個猜想很快就被他給否定了。
    據他了解,朱夫人和耶律玄都不知自己來了黑山營地。又如何能泄露了侍酒的孫延召就是公孫離的親傳弟子。
    這一定是知道自己在黑山營地且知道他是公孫離弟子的人泄露的。可他思來想去,也隻寥寥幾人符合。夜梟寧不缺三人和……蕭思溫。
    可寧不缺他們是絕對不會背叛自己的,那也隻有……蕭思溫了吧。
    好嘛,蕭思溫,你的兩麵三刀並沒有讓人感到意外。
    他假裝驚訝道:“大人,什麽公孫離?我可聽都沒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