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暴躁的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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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擁抱,孫延召身體僵硬地擁著李清清溫軟的身子,其實多少還有些手足無措。
    他打心底還未做好準備。
    這種關係既熟悉又陌生。熟悉是因兩人的婚約,而陌生則因為他們之間的交集實在不多,這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二次相見。上次還是在一年前的汴京城。
    這一年裏,她顯然經曆了很多。而那群潑皮閑漢顯然也不是第一次來了。
    這個擁抱和那浸濕了自己肩膀的淚水,或許是她劫後餘生的喜悅,或許也摻雜著再次相見和有了依靠的喜極而泣吧。
    一個官宦之家的千金,背棄家族來受苦,又經曆了這些種種。
    總而言之,孫延召的心中多少有些愧疚,是自己,是孫家讓她受苦了,真不知這一年是怎麽過來的。
    孫延召心疼地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道:“清清,我回來了,沒事,都會好的。”
    一旁的董芸看在眼裏,雖然並未表現出來,可實則心裏酸極了,打嗝都是一股子醋味。
    雖然,她在來時就聽說了孫延召有一個未過門的娘子,是兩家早早就說好的親,本以為早早的做好了心裏建設。可事情真到了眼前,比想象的還要難受的多。
    至於張洛,則抬頭看著身旁的董芸,她還不清楚董芸心裏到底在想什麽,隻是覺得董姐姐握住自己的手,是不是有些……太用力了。
    如今還有滿地的殘局要收拾,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孫延召喊道:“翠雲,還不過來扶你家姑娘。”
    翠雲這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做夢,真是自家的姑爺回來了,她興高采烈地跑過來,扶住李清清到了一旁。
    丁卯也喜悅之情溢於言表,一路來到孫延召的身側,說道:“大郎,你結實了,也曬黑了。”
    孫延召輕輕拍了拍丁卯的肩膀,微微點頭示意。此時已無需多言,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足以證明他的肯定。這個家,沒他,得散。
    孫延召掃視著地上的這一群潑皮閑漢。他們四人下手還是極有分寸的,痛歸痛,卻也都無大礙,大多都能自行起身離去,實在走不動的,也有人攙扶著。
    他說道:“還不快滾?想再挨一頓打嗎?”
    那領頭的潑皮也是個嘴硬的,輸人不輸陣,在旁人攙扶下站起,換了一隻手,指著孫延召,大聲喊道:“你等著,我這就告訴小衙內去,聽到沒?你死定了!聽到沒?”
    孫延召全當沒聽到,氣的甘鳳武想再上去打他們一頓,嚇的那潑皮掉頭就跑。
    隨後這三、四十人就往巷子口走去。巷子是個葫蘆形的,巷子口就像是葫蘆嘴,頂多能容三人並肩同行。
    而就在這時,一人就站在巷子口,手裏提著盞油燈,遠遠看輪廓,是個身材偏瘦的。她見人都過來了,把油燈放到了身後的地上。此時手中好像多了一柄長劍。
    誰承想麵對這麽多人,這人並未後退,反而是一步步走近。來到這群人的十步開外站定。
    突然那領頭的潑皮好像看到了鬼怪一般,大驚失色,嚇得連口頭禪都忘說了:“是,是你!”
    這人說道:“我說沒說過,不要再來?”
    這潑皮不自覺地想要往後退,可身後已經被其他人給堵住了,根本就沒有退路。突然,燈下之人徑直衝了上去,手中劍雖未出鞘可卻也沒有半點留情。
    即便是孫延召那邊也聽得到“哢嚓哢嚓”的骨裂聲不絕於耳,膽子小的翠雲已然捂住了耳朵,張之白則撲到了甘鳳武的懷裏。
    一旁的寧不缺臉色都變了,本以為他們四人下手已經夠狠了,可比起這個人來,那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這一頓打完,都不知道這群潑皮閑漢要怎麽回去?恐怕是要爬著走了吧。
    孫延召雖然沒看到人臉,可這燈下人的步伐,劍勢,分明就是易水劍訣,而在汴京,能使出易水劍訣的可不多。
    是師姐!果然還是那麽暴力。
    他又想起了當初練劍時的場景,不由地打了個哆嗦。
    隻這麽一會工夫,這群潑皮無賴又重新躺回了地上。一個個痛苦哀嚎著。
    “記住了,下次再來,可就不是今日這般簡單了。”慶明月輕蔑地說道,“都滾吧,別讓我再看到你們。”說著踩著這群人的身體,往府門前的方向走來。
    孫延召其實也多少有些激動,想想再見慶明月,已過了快一年的光景。她好像又長高了一些。
    一旁的寧不缺有些警惕,孫延召趕緊說道:“別擔心,她……其實是我師姐。”
    “啊?”眾人都露出了驚詫的神情,這還是第一次聽孫延召提起。
    是友非敵,寧不缺他們這才安心不少。畢竟現在巷子口那些人,能站起來走路的,也隻有那麽三、五人了,其餘的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呢。
    慶明月還是一身男裝打扮,手持長劍,來到近前,先掃視了一圈,然後對孫延召說道:“回來了。”
    “師姐!”孫延召趕緊笑著走到近前,用手在慶明月的頭上比劃了一下。
    這讓慶明月不由得想起師父的話,真怕孫延召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來,嚇得她連往後退了兩步,繃著臉,問道:“你幹什麽!”
    “沒事,就是覺得師姐好像長高了,”孫延召笑道,“對了,你啊,可別天天跟師父在一起了,小小年紀看著像個老學究。”
    “要你管!”慶明月怒道。
    她雖是師姐,可年紀畢竟比孫延召還要小幾歲,本想裝出師姐的威嚴來,可被這一句話給搞破防了。
    一旁的李清清上前拉住慶明月的手,“明月妹妹,你怎麽不跟我說的,原來你是大郎的師姐。難怪,難怪。哦對了,你是我夫君的師姐,那豈不也是我的……”
    慶明月一擺手,“各論各的,他是我師弟,你是清姐……”
    就在此時,她突然感受到一道不是特別友好的目光,轉過頭去,原來是張洛正睜著大眼睛盯著自己。
    在場之中唯有張洛與慶明月年紀相仿,而方才慶明月所展示出的實力,讓張洛頗為不爽。不過是一群潑皮罷了,又有什麽,自己也可以做到。
    所以此時的目光中多少帶著點敵意和較勁的意思。
    慶明月心中不悅,直接把氣撒到了孫延召的身上,罵道:“你怎麽一回來就帶著兩個女人?你可知清姐姐為了你,與家裏都斷了來往,住在你這既不擋風又不擋雨的破宅子裏?”
    這話明裏暗裏,都在為李清清打抱不平。
    李清清也算是出身不凡的大家閨秀,好不容見到孫延召,自是不會在此時說什麽,她拉著慶明月的手臂:“明月妹妹,這二位妹妹大郎還未介紹呢。”
    慶明月狠狠瞪了一眼孫延召:“我看就是三心二意,狗男人!”
    孫延召多少有些尷尬,好像深陷修羅場一般,是不敢怒也不敢言。還得是董芸察言觀色,瞧出了孫延召的窘境。
    她趕緊上前來,雖是生在商賈之家,可到底也是大家閨秀,吃穿用度在遼國都是一等一的。她對著李清清一納福,說道:“姐姐好,我叫董芸,日後可能要叨擾了,要有哪裏做的不對的,姐姐直說就好。”
    李清清見董芸長相乖巧,麵色紅潤帶著股貴氣,也猜出了其出身不凡,輕輕拉住了董芸的手,那指尖傳來了溫潤細膩。
    她也就就明白這妹妹十指不沾陽春水,沒幹過任何的粗活,定是個富貴家的千金。
    既是夫君帶回來了的,她也不敢怠慢,若沒有半分容人之量,隻會叫外人看了笑話。她趕緊扶起董芸,笑道:“原來是芸妹妹,妹妹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孫延召猜李清清是誤會了董芸的話中意思,趕緊解釋道:“董芸曾在幽州救過我的命,她這次跟來,主要還是想體驗一下汴京的生活。”
    他倒是不擔心董芸不被接納,畢竟董芸性子好,又是個財神爺。家中的吃穿用度,難免要依仗人家,日子久了也就知其好處了。
    李清清則在心中暗笑自家郎君,一弱女子寧願孤身一人背井離鄉,僅僅是要來汴京體驗生活嗎?
    介紹完了董芸,就輪到張洛了。李清清笑著問道:“這位妹妹是?”
    孫延召想了想說道:“她叫張洛,說起來也算是我孫家的旁支,是我的遠房表妹。”
    李清清笑道:“原來是自家姐妹。”
    孫延召趕緊衝張洛打了個眼色。張洛趕緊過來問好:“見過嫂嫂。”
    “遠房表妹?”慶明月冷哼一聲。
    她看張洛極不順眼,那張洛也不喜慶明月,這倆人又互相看著,針尖對上了麥芒。
    孫延召見勢不好,趕緊打個圓場,“來來,我再給你們介紹一下我的同僚好友,這位是寧不缺、甘鳳武、陳田。他們先在咱們家住著。”
    李清清與這三人分別見過。
    孫延召又拉來了張之白,把張之白的身世給李清清講述了一遍。李清清聽罷,知這孩子也是個苦命人,說道:“之白,你就安心在家住著。”
    張之白怯生生地“嗯”了一聲,又躲到了甘鳳武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