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厭勝是術法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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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住的這片別墅區並不大,位於鎮子的北麵,別墅區四周並沒有建起圍牆與其他的居民區隔開,三個人在別墅區裏轉了一圈,就相跟著走到了與別墅區隔著一條馬路的南麵的普通住宅區邊上兒的小路上,一邊走,張弛一邊查看附近有沒有監控攝像頭之類的,令他感到遺憾的是,隻在旁邊馬路上遠處的的一個路口看見了有交通探頭。丁振武一邊走,一邊用吹著口哨,聲音並不響亮,張弛有些懷疑剛才他派出去的那些貓是否能聽到他的哨聲。
正走著,陳敬突然站住腳,向前麵離他們還有很長一段距離的一幢住宅樓看去,樓西側的路邊上,停著一輛小汽車,車門打開,有一個人正把他背上背著的人小心地往車內放,張弛和丁振武見陳敬停下,便也站住,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正好那個人把背上的人在車裏安頓好,直起身,關上車門,轉身正要打開駕駛室的車門,一扭頭,看見了陳敬他們三個,愣了一下,卻沒打招呼,急急地打開車門鑽進車,打著火,便右拐上了馬路,向南麵開去,速度挺快。
張弛和丁振武已經看清,開車的那人正是沈家老爺子的外甥,姓陳家屯的陳的那位。陳敬開口道:“如果我猜的不錯,他剛才背著的那個人,應該是姓汪。”沈家大兒子給張弛和陳敬講述沈汪兩家恩怨的時候,丁振武正在外麵找貓,並沒有聽到,所以聽到陳敬說沈家的外甥背著的人姓汪時,就有些愕然地看著陳敬,張弛卻問陳敬:“這就是被反噬了?”陳敬點頭,說道:“走,過去看看。”
三人正要抬腳往前走,卻看見有兩隻大耗子順著這條小路,向著三個人的方向不急不慌地跑了過來,其中一隻的嘴裏,叼著一樣東西。丁振武說了一句找到了,就蹲下身子,吹了一聲口哨,兩隻耗子愣了一下,停住腳抬頭看了看他,接著像看到親人一樣,直奔他跑過來,等到了他身前,那隻嘴裏叼著東西的耗子一張口,把嘴裏的東西放到丁振武的腳邊,張弛和陳敬低頭看去,見是用細紅繩纏繞著的一小撮頭發,紅繩的一頭,係著一把粗細長短如同一根牙簽一樣的小木劍,劍麵上隱隱有淡淡的紅色。
丁振武把那撮頭發撿起來,看了一下,遞給陳敬,說道:“男人的頭發。”陳敬拿在手裏,和張弛一起端詳了一下,指著那把小木劍說道:“上麵刻的人物和沈家別墅前麵樹上綁著的那把小木劍一樣。”張弛細看了一下,點點頭。陳敬把那撮頭發又遞給丁振武,指了指兩隻大耗子,說:“還得麻煩它們兩位帶路去找那口小棺材。”丁振武又吹了一聲口哨,向兩隻耗子跑過來的方向指了指,把手裏的頭發扔到地上,那隻叼著頭發過來的耗子,立即又把那撮頭發叼在在嘴裏,兩隻耗子調轉方向,衝著剛才沈家外甥停車的那幢樓跑去,張弛和陳敬互看了一眼,對方才的猜測,又確認了幾分。
兩隻耗子跑了一陣兒,停在了路邊的一棵樹下,三人走到樹下站定,一眼就看見地上有個小洞,裏麵有個黑乎乎的東西,陳敬蹲下,丁振武從腰間把那把小刀掏出來,遞給陳敬,陳敬接刀在手,伸進小洞裏,用刀尖兒紮著一塊小木片拿出來,接著又把小刀伸進去,又紮著一個敞口的小盒子拿出來後,放在地上,把先拿出來的小木片蓋上去,一個小棺材就擺了在地上。小棺材做得挺精致,表麵刷著油漆,黑光湛亮。
陳敬把那隻大耗子放在地上的那撮頭發拿起,打開小棺材的蓋子,把頭發放了進去,蓋上蓋子,抓著整個小棺材站起了身子,丁振武問道:“不燒掉嗎?”陳敬搖搖頭,說道:“燒了它,做法的人必死無疑,剛才在沈家,用熱油炸了那幾樣東西,就已經讓他半死不活了!”丁振武歎了一口氣,說道:“何苦來呢!學這個害人,最終還不是害了自己。”張弛和陳敬都搖頭不語。
丁振武對仍然含情脈脈抬頭看著他的兩隻耗子吹了幾聲口哨,哨音歡快,意似鼓勵,兩隻耗子高興得原地轉了幾圈,然後就向路邊的樹叢裏跑去,不一會兒就消失了身影,張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腹部,裏麵的老大似乎又在酣睡,他有點兒羨慕丁振武用口哨就能和小動物們溝通,陳敬注意到他的動作和神情,笑著說道:“老大一出聲,丁振武叫來那些貓啊狗的,馬上拜服在地,信不信?”丁振武聽他這麽說,不滿地嗤了一聲,說道:“能不能別哪壺不開提哪壺?老大是神獸,那能比嗎?”
張弛和陳敬聽著丁振武抱怨,都哈哈一笑,陳敬說道:“不過說起找東西這事兒,還是你的手下能耐更大。”說著,伸手指了指蹲在那棟樓旁邊的幾隻貓,丁振武點頭道:“它們掏到那人的老窩了,走,過去看看。”說完,嘴裏立即打了一聲口哨,幾隻貓也立馬起身,向那棟樓前麵拐去,三個人跟在後麵,就見那幾隻貓進了二單元的門,順著樓梯向上走去,到了三樓,停在西麵那一戶的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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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振武走到門前,趴在門上聽了聽裏麵的動靜,對張弛和陳敬搖搖頭,又用手拍了拍門,沒人應聲,也沒人來開門,三個人正要下樓,對麵那家的門突然打開,一個老頭兒探出腦袋,問道:“你們找對麵屋的人?不在家,生病了,剛才有人把他送醫院去了。”說著,一臉詫異地看著旁邊樓梯上蹲著的幾隻貓,狐疑地打量著他們三個,丁振武問道:“這家裏幾口人?”老頭兒看看貓,看看丁振武,嘴裏問道:“你們是幹啥的?不認識人家敲人家門幹啥?”丁振武說道:“有朋友告訴我說,他家要賣房,我們就來看看。”
老頭兒瞬間提高了嗓門說:“賣房?他經過我同意了嗎?這是我的房子,他一個租房住的,敢把房子賣嘍?”丁振武急忙說道:“那可能是我記錯了地址,不過,我看這個房子不錯,您打算賣嗎?”老頭兒搖搖頭,說:“不賣,往出租著挺好。再說,這個小夥兒剛住進來沒多久,租房時講好了,人家租住期間,我要是賣房,租金全得退給人家,那我不賠了嗎?”丁振武附和道:“也是啊,那不能賣。這小夥子就一個人住?生病了也挺糟心的,父母要是知道了,不知道得咋擔心呢!”
老頭兒點點頭,說道:“是挺糟心,不過這孩子好像父母都不在了,就他自己,挺安靜個孩子,還挺懂事兒。”丁振武回頭看了張弛和陳敬一眼,對老頭說道:“那我們再到前麵那棟樓去看看,可能走錯樓了!”說著,衝老頭兒道了聲打擾,就帶頭向樓下走去,張弛和陳敬跟在後麵,幾隻貓跟在他倆的後麵,老頭兒看著那幾隻貓,嘀咕了一句:“不像買房的,倒像是賣貓的!”
站在單元門外,張弛問陳敬道::“去醫院找這個施法的人?”陳敬伸出手,攤開手掌,露出一直握在手裏的那個小黑棺材,說道: “不急,他一時半會兒起不來床,我們先回沈家,有些事兒他們沒說清楚。”三人正要往樓側的小路上走,陳敬注意到張弛眉頭皺了幾下,還用兩隻手指捏了捏前額,便問道:“頭又疼了?”張弛點頭,陳敬就說:“快走!”說完,帶頭就向小路上快步走去,張弛和丁振武正要跟著加快腳步,丁振武的手機突然響起來,他看了一下,馬上接聽,順手開了免提,隻聽見沈家的大兒子焦急地說道:“丁先生,你們在哪兒?我父親看見那把小木劍,暈過去了!”
沈家老爺子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睜開眼睛向四周看,沈家大兒子蹲在他的腳下地上,看著陳敬,一臉的感激,陳敬從沈家老爺子的手上拔下最後一根銀針,收進皮夾子裏,說了句沒事兒了,就坐到一邊的沙發上,順手從兜裏掏出了那個小黑棺材,放在茶幾上。剛醒過來的沈家老爺子眯著眼睛,仔細地打量著那個小黑棺材,良久,深深地歎息了一聲,開口說道:“我造的孽,我來還,請三位先生跟汪家的後代還是什麽人轉達一下,請他放過我的家裏人。”已經站起身的沈家大兒子愣愣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問道:“爸,你說這個做法害咱們家的是汪振清家的人?”
沈家老爺子掙紮著想要坐起來,他的大兒子急忙把他扶起來坐好,沈家老爺子開口道:“那把小木劍的樣子,我見過,當年我和汪振清開廠,建廠門時,他趁中午建築工人們午休的時候,拉著我一起,在大門的兩個門柱的地基下,各放了一塊包著紙的磚頭,紙上畫著圖像,我也沒細看畫的是啥,然後又衝著門外的方向,放了兩把小木劍,木劍上刻的,跟這把木劍上一模一樣,汪振清跟我說,這兩樣,招財保平安,然後背對著我,衝兩個被他放了東西的地方念來念去的,像是咒語,等念完了,他跟我說,這個叫厭勝法,是他爺爺傳給他父親,他父親又教給了他,這種法術隻要施法人會念相對應的咒語,就能助人,也能害人。”
沈老爺子喘了幾口氣,接著說道:“當時我對這個術那個法的,根本不信,看他神神叨叨的,還罵了他幾句。廠子見了利潤後,我倆就有了矛盾,我把持著廠子裏的一切,上上下下的人,也都是咱們沈家家族裏的人,後來我就開始在賬上做手腳,他發現後,我們吵了幾次,有一年過完年後,他便提出要退股,讓我按照時價,把錢給他,他走人,可當時如果我按照當初的兩家各占股一半兒的協議把錢給他,我還真舍不得,就下了狠心,有一天,趁他跟人在飯店裏喝酒,我把他的車的刹車油管兒弄斷了,當晚他就出了車禍,人也沒了。之後他媳婦來找我要退股的錢,我拿出了一份二八分賬的假協議,威脅她,如果她不同意的話,連這點兒錢都得不到,當時,她是哭著走的。”
鎮上醫院的大門口,丁振武剛把車停下,三人隔著車窗就看見了沈家老爺子的外甥站在不遠處的一輛車旁看著他們,張弛和陳敬先下了車,他扔掉手裏的煙屁股,迎了過來,臉上不帶一點兒笑模樣,說道:“我侄兒料定三位先生一定會來醫院找他,他已經走了,臨走時讓我給三位先生捎個話 ‘感謝不殺之恩!’”張弛剛想要繞過他,進醫院裏去看個究竟,陳敬伸手拉了他一下,對他搖搖頭,然後跟對方說道:“你這個侄兒身體底子還不錯,被你背進醫院,自己跑著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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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丁振武的車裏,沈家的外甥歎了口氣,問道:“我大舅真去自首了?”張弛見丁振武和陳敬不作聲,就答道:“你的兩個表弟陪著去的。”沈家的外甥說道:“我這個大舅一生強勢,把錢財看得太重,要不然也不會落到今天這一步!”張弛問道:“汪家的孩子是什麽時候回到鎮上的?”
沈家外甥答道:“一年半前,雖然她和他媽離開鎮上時,他隻有十多歲,但是也記事兒了,還記得我家住在哪裏,就直接去了我家,沒用他說他是誰,我就認出他來了,跟他爸長得太像了。他說他媽自從他爸出事兒後,雖然離開了這裏去了汪振清的老家,可心情一直都不好,一半兒是因為他爸,一半兒是因為我大舅他們沈家,去年得了病死了,我這個侄兒就成了孤家寡人一個,說是要在老家鎮上呆個一年半載的,散散心,我讓他住我家裏,他還高低不幹,說自己有錢,讓我幫著給他租個房子,我看勸不住他,就給他租了一個,平常吃飯都喊他去我那裏,他從來沒跟我說過要跟我大舅家過不去這事兒,我以為他不知道汪沈兩家的恩怨,心裏覺得還挺好,就想著有機會把他們兩家的恩怨化解一下,去年下半年,我大舅他們張羅著開新廠,我就跟我大舅把這個孩子的事兒說了,勸他對這個孩子做點補償,我大舅當時好像心事重重的,沒說啥,我就以為他同意了,在外地花錢請了個陰陽先生過來,讓他按我教他的,說是新廠得屬豬或屬牛的人當家,沒想到,我大舅當時就又急了。”
張弛問道:“汪家的孩子屬豬還是屬牛?”沈家外甥答道:“屬豬。”丁振武插口道:“你倒是一片苦心,可當初你大舅做惡時,你怎麽不替汪家出出頭?”沈家外甥低頭,半晌才說道:“左邊是舅家,右邊是姑家,我怎麽出頭?”
晚上,回省城的路上,丁振武又從懷裏掏出了一個信封,比上次的更大更厚,扔到張弛的腿上,說道:”上次的你們不要,這次再不要,就說不過去了。”張弛拿起信封掂了掂,打開副駕前麵的儲物箱,把信封扔了進去,說道:“不要。”陳敬坐在後麵。手裏擺弄著那個火柴盒大小的小黑棺材,說道:“我倒是想知道,汪家的這個孩子跑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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