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濃重的香水味撲麵而來，顧昀還沒走進貴賓接待室，就知道香水的主人是小秘書趙幼婷。
    這個小綠茶在蔣才旺和薑大少之間左右逢迎，顧昀在門口聽見裏麵傳來一陣肆無忌憚的嘲笑聲。
    他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那扇厚重的房門。
    “喲，這不是顧大設計師嗎？快請進，請進！”
    薑大少臉上堆滿虛偽的笑容，眼神中卻充滿戲謔和輕蔑。
    顧昀強忍著一拳砸在他臉上的衝動，走到他對麵的沙發上坐下。
    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
    “薑大少，不知道您找我有什麽事？”
    “也沒什麽大事，”
    薑大少爺翹起二郎腿，輕蔑地瞥顧昀一眼
    “就是覺得你上次的設計嘛，還是有點不盡如人意。這可是我未來的重要產業，必須得精益求精才行！”
    “哪裏不滿意？”
    顧昀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帶任何情緒。
    “哪裏都不滿意！”
    薑大少爺突然提高嗓門，指著桌上的一張設計圖紙，唾沫橫飛
    “你看看你設計的這是什麽玩意兒？簡直就是暴發戶的品味！我要的是奢華，是尊貴，是能讓我站在頂端，俯視眾生的感覺！你懂嗎？”
    顧昀死死地攥緊拳頭，指甲幾乎要刺破手心。
    他知道，無論自己怎麽解釋，對方都會雞蛋裏挑骨頭，故意刁難。
    他現在隻想盡快結束這場毫無意義的對話，然後離開這個讓他感到窒息的地方。
    “薑大少，您說的對，我回去會按照您的要求重新修改。”
    顧昀的聲音有些沙啞，他感覺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
    “這就對了嘛！”
    薑大少爺滿意地點點頭，從兜裏掏出一張支票，扔到顧昀麵前
    “這是你設計費的頭款，拿去吧。不過我可要提醒你，這次的設計如果還是不能讓我滿意，那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顧昀拿起支票，看都沒看一眼，轉身朝著門口走去。
    他現在隻想盡快離開這裏，他怕自己再待下去，會忍不住出手揍人。
    就在他即將走出貴賓接待室的時候，薑大少爺突然叫住了他：
    “等等！”
    顧昀停下腳步，轉過身。
    “顧大設計師，要不要考慮一下跳槽到我公司來？我保證給你開出比現在高三倍的工資！”
    薑大少爺的臉上露出一個充滿誘惑的笑容。
    顧昀愣了一下，他沒想到對方會突然提出這樣的條件。
    他知道，薑大少爺肯定沒安好心，但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個條件確實很誘人。
    蔣才旺就坐在旁邊，哪有這麽當麵挖人的？
    “謝謝薑大少的好意，我暫時還沒有跳槽的打算。”
    顧昀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出貴賓接待室，門後立刻傳來三人肆無忌憚的笑聲。
    他覺得自己像是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小醜，所有的尊嚴都被踐踏在腳下。
    他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憤怒！
    然而，當天色漸晚，顧昀拖著疲憊的身體走出大樓，他卻發現自己已經回到設計部的辦公室。
    一整天疲憊的工作都仿佛沒有發生過，他隻記得自己來過貴賓接待室，和薑大少爺談一些關於設計的事情，但具體談了什麽，他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怎麽回事？總感覺自己經曆過許多次類似的畫麵？這是既視感嗎……”
    顧昀站在原地，眉頭緊鎖，努力回憶著剛才發生的事情。
    他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但他卻無法抓住任何線索。
    再次工作一整天，顧昀站在夜晚喧囂的街頭，映紅燈五光十色。
    他揉了揉眉心，試圖驅散腦海中揮之不去的疲憊感。
    “怎麽回事？總感覺自己好累好累……”
    他喃喃自語，聲音低啞得像是破舊的風箱。
    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人強行塞進一個無限循環的播放器裏，不停重複著相同的橋段，細微之處卻又總有些偏差，令人抓狂。
    他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那間狹小的臥室，由於長時間加班導致他根本沒時間和精力去收拾屋子，房間裏有些淩亂，垃圾桶裏一股淡淡黴味撲鼻而來，讓他感到一陣惡心。
    但是他顧不上這些，隻想狠狠地睡上一覺，把這些疲勞和煩惱都拋到九霄雲外。
    然而，事與願違。
    顧昀才剛剛在床上躺下，意識還沒完全沉入夢鄉，鬧鍾刺耳的鈴聲就毫不留情地把他拉回現實。
    他掙紮著爬起來，感覺身體像是被碾壓過一樣酸痛，仿佛一夜未睡。
    所有的疲憊和壓力都絲毫沒有消減，反而像是酷刑般愈演愈烈。
    更可怕的是，他的記憶也開始變得混亂不堪。
    昨天明明通宵達旦完成的設計圖，今天卻被告知隻完成了一半。
    所有人都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他，仿佛他是個腦子有病的瘋子。
    昨天的設計要求，今天就被甲方蠻橫推翻，說他理解錯了，全都重做。
    他據理力爭，卻換來一頓冷嘲熱諷，說他工作態度有問題，再這樣下去就要卷鋪蓋走人。
    一次又一次，他感覺自己像是陷入一個巨大的旋渦，被無數隻無形的手拽著，拉扯著，撕咬著。
    那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讓他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懷疑自己的認知，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存在。
    這簡直就是曼德拉效應的持續連續性攻擊，讓他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的腦子是不是真的出了問題。
    “對，就是這樣，自我懷疑，自我否定，自我厭棄……”
    黑暗模糊的身影正觀察著顧昀的一舉一動。
    那身影發出低沉而沙啞的笑聲，充滿惡意和戲謔。
    “就這樣自我毀滅吧！ 小子，你越痛苦，我就越興奮！”
    這身影正是伊邪那支，他隱藏在幕後，操控著一切幻境。
    城市的夜空，陰沉得可怕。
    烏雲像一塊巨大的黑布，遮蔽了所有的星光。
    狂風呼嘯著，發出鬼哭狼嚎般的聲響，仿佛在預示著什麽不祥的事情。
    大樓天台。
    顧昀孤零零地站在冰冷的欄杆外邊，任憑凜冽的寒風吹打著他的臉龐。
    他望著烏雲密布的天空，黑沉沉的，壓抑得他喘不過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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