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噴出高壓氣流，整台機體呈銳角斜掠向天花板。
    榴彈擦著小抹布腹部艙門飛過，在鋼牆上炸出個焦黑的坑。
    碎片四濺中，小抹布撞翻了牆角的架子，紫色液體順著外殼縫隙滲進去，腐蝕得線路滋滋冒藍煙。
    “我勒個大菠蘿！”
    它尖叫著彈起來，頭頂天線被氣浪掀得東倒西歪：
    “你有病啊！不是說好了不轟我嗎？”
    中年呂樵的炮管在發抖，他看著炸開的彈坑，又看看小抹布腹部被擦出的劃痕，竟然和當年的殺手肋下那道舊傷位置分毫不差！<！
    冷汗順著後頸滑進衣領，他突然踉蹌著後退兩步，滑膛炮“當啷”一聲砸在地上：
    “不……不對……難道是？”
    他抓亂頭發，指縫間漏出破碎的嗚咽：
    “總在夢裏追我，一樣的外殼，一樣的棱線……現在還有這一樣的劃痕！”
    小抹布的情緒模塊燒得發燙。
    它扯下一塊被腐蝕的外殼丟在地上，金屬爪啪地拍在中年呂樵肩頭：
    “喂！你神經病啊！不理你了，現在我就去找老呂算賬！”
    它轉身衝向鋼門：“什麽送快遞！根本是拿我當傻子！等我拆了他的地堡啊啊啊——！”
    “那老東西給地堡設了時空錨點。”
    中年呂樵撿起滑膛炮，動作比剛才輕了許多：
    “你現在出去，亂流會把你撕成廢鐵。”
    他指了指牆上的電子鍾，紅色數字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倒轉：
    “等指針歸零再走。”
    小抹布的天線蔫蔫垂下來。
    它蹲在牆角啃能量飲料管，金屬牙咬得管子哢哢響：“那我等，等完就去拆了他家！”
    在時間倒轉的嗡鳴聲裏，小抹布盯著電子鍾數到零的瞬間，“唰”地彈起來開門就走。
    小行星帶的碎光劈頭蓋臉砸下來，它的金屬翅膀在身後展開，帶起的氣浪。
    “老呂！”小抹布的尖叫穿透亂流，“你給我等著——！”
    號衛星的鋼門比想象中要堅固。
    小抹布的小拳頭捶上去，發出砰砰的巨大聲響。
    它深吸口氣，然後用盡全力砸門：
    “開門呀！開門呀！你有膽子騙人，沒膽子出來見人嗎？”
    門內傳來拖遝的腳步聲。
    老年呂樵的聲音透過門縫飄出來，帶著點沒睡醒的沙啞：
    “東西你送過去了？”
    “當然送過去了！”
    小抹布炸毛般抖了抖翅膀：
    “結果那個年輕的你很客氣，抬手就送給我兩顆大榴彈！我可太謝謝了！”
    它用能量光束卷起一塊巨石砸在門上：
    “你趕緊給我出來！我要先天一炁錘！”
    門內沉默片刻。
    小抹布正打算用激光切割門縫，就聽見鎖芯轉動的輕響。
    老年呂樵探出頭來，白胡子上沾著鐵屑，手裏還攥著半塊沒吃完的能量塊：
    “送過去就好啊……”
    他望著小抹布外殼上新出現的焦痕和腐蝕斑，眼底浮起點笑意，然後口氣突然一變：
    “不過小布啊，你知道先天一炁錘為什麽是個空氣錘嗎？”
    小抹布的天線唰地豎起來。
    它突然注意到老年呂樵身後的鍛造台在發光，青灰色的材料正懸浮在中央，表麵流轉的紋路像極了羽族符文。
    而老人的瞳孔裏，有什麽東西在暗湧，像是終於等到棋子落定的釋然，又像是更龐大的局剛剛拉開帷幕。
    “這錘子不是鍛出來的，是‘等’出來的。等時機一到……”
    他突然抬頭，渾濁的眼睛裏閃過中年呂樵方才一般無二的狠戾：
    “別以為你能很輕易的得到！”
    小抹布的小拳頭扒住鍛造台邊緣：
    “你到底在計劃什麽？”
    老年呂樵笑出了聲，白胡子跟著顫動：<最後一次襲擊我時，我從他殘骸上摳下來一塊材料，而這個材料是製造先天一炁錘的材料。”
    <再次出現，也許材料就湊夠了呢。”
    小抹布的芯片突然閃過段陌生記憶：
    銀白色機械爪掐住中年呂樵脖子時，棱線縫隙裏滲出的不是機油，是淡藍色的血。
    它猛地後退兩步，金屬翅膀撞翻了牆角的齒輪箱：<的記憶？！”
    “沒，是共鳴。”
    老人拍了拍錘胚，符文突然暴漲，在半空勾勒出羽族遺跡的虛影——水晶穹頂下，年輕的呂樵正跪在地上，麵前懸浮著半具機械殘骸。
    那殘骸的外殼與小抹布如出一轍，額角三道棱線裏，正滴著和顧昀神骨一樣的金色光液：<，本來是你在機械族裏留下的都市傳說。但是到了後來，他成了真實存在的狠家夥。”
    小抹布的天線劇烈抖動，有滾燙的信息流衝進核心芯片。<擋下時間亂流時的轟鳴，是老年呂樵在鍛造台邊刻下第一筆符文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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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記憶碎片在它意識裏交織：
    “叮——”
    電子提示音從錘胚傳來，青灰色外殼剝落，露出裏麵流轉著星軌的金色錘身。
    小抹布抬頭時，發現老年呂樵的身影正在變淡，像被時間亂流卷走的沙：
    “老騙子！你要去哪？”
    “去該去的地方嘍，我的時間到了。”
    老人的聲音混著呼呼的風聲，話音未落，老人身影徹底消散。
    鍛造台的光逐漸收斂，隻在小抹布腳邊留下張便簽。
    “小布，先天一炁錘需要你去尋找和等待，時機到了，你就知道原因了。”
    小抹布低頭看看，又抬頭望向地堡外翻湧的時間亂流，突然笑出電流雜音：
    “行吧老東西，算你狠……不過下次被我抓到你，我要加三倍精神損失費！”
    它展開金屬翅膀衝向門外，小行星帶的碎光裏。
    小抹布的天線猛地豎成銳角。
    時間亂流在腳下翻湧，小抹布拍動翅膀加速，像顆墜落的星。
    小抹布展開大範圍搜索，把這個星域中所有衛星和小行星都標記出來，然後一個個拜訪過去。
    這個過程持續了好幾天之後，一個匪夷所思的問題讓小抹布直撓頭：
    這個星域中的衛星和小行星上都有地堡，每個地堡都有一個人，而每個人都是一個呂樵，雖然這些呂樵年齡各異，但毫無疑問都是同一個人。
    這個宇宙邊緣的碎星地帶，怎麽有這麽多呂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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