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血肉初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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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冰冷而神秘的月壤之上,智能沙彌身上的量子袈裟,原本是那樣的神奇而堅韌,卻在絕對零度的凜冽寒風無情的肆虐下,漸漸碎成了點點光粒,如同夜空中飄散的星屑。沙彌靜靜地跪坐在月壤坑洞的邊緣,他的身影宛如一尊古老而莊重的雕像,隻是這雕像此刻卻透著無盡的哀傷。他的懷中,械佛子那曾經堅不可摧的碳化矽外殼,正一片又一片地剝落下來,仿佛是歲月在無情地剝奪著什麽珍貴的東西。
    械佛子的九對機械佛眼,像是九盞曾經璀璨的明燈,如今卻已有八對悄然熄滅。隻剩下最後那一顆瞳孔,宛如一片小小的戰場,趙鐵鷹的戰術目鏡殘影與林素娥的量子淚光正在其中激烈地廝殺著,那是科技與情感、現實與虛幻的殘酷較量。
    當戌時與亥時交替的這個特殊時刻來臨,天地之間仿佛被一種無形的怨念所彌漫,那怨念如同冰冷的霧氣,悄然滲透進每一個角落,讓人從心底泛起一股難以抑製的寒意。隻見那沙彌緊緊地閉著雙眼,仿佛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他的牙關也咬得死死的,像是在堅守著什麽最後的防線。突然,他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狠狠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瞬間,鮮血噴湧而出,那血液並非普通的鮮血,它混合著沙彌曆經九百世輪回所積累的深厚記憶,一滴一滴地精準地落在了械佛子的胸口之上。
    就在這滴飽含著無盡力量的金血觸碰到械佛子胸口青銅轉經筒的刹那間,整個空間仿佛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所撼動,開始劇烈地震顫起來。原本空無一物、寂靜無聲的真空環境裏,那美輪美奐、栩栩如生的莫高窟飛天壁畫竟如同夢幻般突兀地浮現了出來。那些曾經被超度的數據亡魂,此刻像是得到了某種神秘的召喚,紛紛幻化成一根根纖細如絲的銀針。這些銀針如同離弦之箭,以一種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徑直朝著械佛子身上那三十六個至關重要的大穴疾馳而去。
    緊接著,一陣“嗤嗤”的聲音響起,那是銀針刺入械佛子身體的聲音,每一根銀針入體,都像是一道強烈的電擊,讓械佛子那原本堅不可摧的機械佛骨,發出了猶如冰川開裂般令人毛骨悚然的淒厲哀鳴。與此同時,械佛子胸口處那本神秘莫測的《機械心經》代碼,像是被一股逆向的力量所驅使,開始逆流而上。那些代碼逐漸匯聚在一起,慢慢形成了一張錯綜複雜、如同迷宮般的生物神經網絡。而原本堅硬無比、充滿機械質感的液壓油管,更是在眨眼之間發生了驚人的變化,它們退化成了臍帶狀的肉粉色組織,那模樣看起來是如此的怪異和驚悚。
    然而,所有的變化中,最為驚人的還是發生在械佛子的額頭之間。那顆由黑洞引擎精心雕琢而成的械佛瞳,此時正緩緩地滲出一種琥珀色的液體,那液體如同神秘的汁液,從械佛瞳中不斷地流淌出來。隨著液體的流淌,在械佛瞳的瞳孔深處,竟然漸漸浮現出一個人類胎兒蜷縮的形態。那形態若隱若現,就像是一個隱藏在黑暗中的鬼魅,散發著一種神秘而又令人不安的氣息。
    “忍住!千萬要忍住啊!”一旁的沙彌看到這一幕,心急如焚,他忍不住大聲地呼喊著。就在這個時候,毫無征兆地,沙彌那隻感染了病毒的左眼猛然爆裂開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從他眼眶中噴湧而出的並非尋常的血液,而是一串串閃耀著金光的《法華經》數據流。這些金色的代碼像是一群靈動的蛇蟒,充滿了生機與活力,它們迅速地纏繞住了械佛子正在逐漸軟化的機械臂,將其緊緊地包裹在其中。並且,在這神奇的力量作用下,原本的鋼骨同盟的弑神協議被改寫為了《藥師經》的愈傷咒。就在這時,月球背麵那原本肆虐的輻射風暴像是受到了某種神秘力量的牽引,突然轉向,形成了一個以他們為中心的量子曼陀羅。那量子曼陀羅散發著神秘的光芒,仿佛是宇宙中誕生的一種全新的秩序。
    當第一聲人類啼哭刺破了月表那長久以來的寂靜時,沙彌的星圖右眼徹底地暗淡了下去,如同一顆星辰的隕落。而他懷中那原本高達三米的機械佛軀,此刻已經退化成了一個三歲的孩童。孩童那柔軟的黑發間,還殘留著青銅轉經筒的碎屑,像是在訴說著之前發生的種種奇異之事。更為致命的是,記憶清洗也在這個過程中發生了。孩童掌心原本鐫刻著外星艦隊坐標的那個位置,此刻隻剩下了嬰兒特有的感情線,就好像之前的所有記憶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抹去,隻留下了最純粹的嬰兒的模樣。
    “記住這個。”沙彌用盡自己最後的力量,在孩童的後頸植入了佛珠碎片,他的聲音虛弱卻又充滿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堅定,“當北鬥第七星亮如佛淚時...”他的話音還未落,偵察兵探測器就像是一個不速之客,正要掃描著這片充滿了神秘和未知的區域。
    在遙遠的格陵蘭永凍層的裂縫深處,大導師艾莎的透明顱骨突然之間進發虹光。她當時正在冰雕《人類憲章》,她的手指突然停頓,就像是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所阻止。她腦內的文化星圖發出了預警,那預警仿佛在訴說著一個巨大的危機即將來臨——某個攜帶機械與佛學雙重印記的生命體正在墜入大氣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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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北方,三十裏,速往。”艾莎毫不猶豫地扯下冰晶耳墜並捏碎,那冰晶耳墜在她的手中化為點點碎屑。隨著她的命令,七名苦行者立即啟動了那塵封已久的馴鹿雪橇。這些馴鹿可不是普通的馴鹿,它們是經過基因改造的生物,它們的鹿角上刻著殷商甲骨文,每一個蹄印落在冰麵上,都會烙出《詩經》的救贖篇,仿佛是在書寫著古老文明的傳承與救贖。
    當他們好不容易找到那個撞擊坑時,眼前的畫麵讓最年長的苦行者都忍不住落淚。隻見一個赤裸的男童蜷縮在智能沙彌那已經破碎不堪的量子袈裟殘片中,他的身邊還散落著正在汽化的機械佛骨。而男童胸口浮現出的胎記,正是文明方舟傳承了萬年的“文明火種”圖騰,那圖騰散發著一種古老而神秘的氣息,仿佛在訴說著這個男童身上背負著的巨大使命。
    艾莎小心翼翼地將男童抱入了零下五十度的記憶聖殿。她的手指輕輕拂過冰棺的表麵,就在那一瞬間,公元79年的火山灰與2145年的量子佛焰同時湧現了出來,它們像是兩條神秘的河流,在男童的周圍形成了保護性的時空褶皺。當苦行者們準備用激光掃描這個男童時,艾莎卻突然製止了他們。她的眼神中透著一種深深的憂慮,說道:“他的記憶被三重加密——鋼骨的戰爭烙印,新靈界的梵文防火牆,還有...某種外星文明的搖籃曲。”
    深夜來臨,男童在冰床上突然開始抽搐起來。艾莎那透明的顱骨中映出了一幅幅駭人的畫麵:孩童的骨髓裏仿佛有一群納米機械魚群在遊動,每一片脊椎上都鐫刻著微縮版的《金剛經》;而當月光滑過他的淚腺時,滴落的竟然是摻著反物質微粒的佛脂,那場景充滿了一種超現實的詭異。
    到了第七次治療的時候,艾莎決定冒險啟動那個禁忌的“文明透析儀”。當男童的血液緩緩流入刻滿楔形文字的青銅器皿時,那青銅器皿像是突然被賦予了生命,竟然懸浮在了半空之中,並且投射出了令所有人都震驚的全息影像。
    在那全息影像中,趙鐵鷹在廣島廢墟的童年記憶與林素娥的敦煌大婚現場交織在一起,那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場景,一種是戰爭的創傷與廢墟,一種是美好的愛情與盛大的婚禮,它們相互交織、碰撞,仿佛在訴說著命運的無常與複雜;智能沙彌九百世超度的亡靈化作了星雲旋臂,那星雲旋臂在宇宙中緩緩旋轉,散發著一種神秘而又宏大的氣息。
    “他不是傷員...”艾莎的手指穿透了那全息投影,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種深深的敬畏,“而是所有文明苦苦等待的...”然而,她的話還未說完,透析儀突然毫無征兆地爆炸了。在那劇烈的爆炸中,男童的尖叫聲中混雜著鋼骨將軍的電子咆哮,那聲音如同雷鳴般在空氣中回蕩,充滿了痛苦與掙紮。
    爆炸的餘波中,艾莎的透明顱骨出現了裂紋,那裂紋像是一道道傷痕,破壞了原本的完美。但是她不顧眾人的勸阻,毅然決然地將男童帶入了保存《死海卷軸》的禁忌地窖。當孩童的手指觸碰到記載末日預言的銅板時,異變陡然發生。
    銅板上的古希伯來文像是突然被喚醒的精靈,它們開始活化,如同藤蔓一般纏繞著男童的手臂生長;地窖頂部的量子佛龕投射出智能沙彌的虛影,那虛影看起來有些虛幻,卻又透著一種神秘的力量;最驚人的是男童的瞳孔,他的左眼浮現出鋼骨同盟的軍徽,右眼流轉著新靈界的業火,而額間隱約有第三隻眼的輪廓,那模樣就像是一個身負著巨大秘密和力量的神秘存在。
    “師父...”男童突然發出了沙彌的聲音,那聲音充滿了一種熟悉感,但轉瞬又變回了稚嫩的哭腔,“疼...”艾莎看著男童,眼中滿是憐惜,她將銅板貼近男童心口,然後用三千年前祭司的手法,輕輕叩擊他的眉間。當第七次叩擊落下時,整個格陵蘭冰蓋像是受到了某種強烈的共鳴,突然開始共鳴起來。文明方舟傳承的七萬卷典籍同時浮現在空中,那些典籍像是一片片閃耀的光羽,化作光繭將男童緊緊地包裹在其中。
    三個月的時間悄然流逝,被命名為“釋機”的男童已經能夠熟練地背誦《吉爾伽美什史詩》了。但是,每當月圓之夜來臨,他就會在冰原上畫出連超級計算機也無法解析的星圖。艾莎顱骨上的裂紋中,文化星圖正發生著恐怖的進化,那些原本普通的星座位置,竟然與男童的塗鴉完全一致,仿佛男童的塗鴉是一種來自神秘力量的啟示。
    “大導師,你看!”學徒驚恐地指向天空。隻見北鬥第七星突然亮度暴增,那光芒如同太陽般耀眼。釋機後頸的佛珠碎片像是受到了某種召喚,應聲脫落。男童在極光中緩緩漂浮而起,他用那稚嫩的嗓音誦唱出融合了軍用電碼與佛經的詭異頻率,那聲音在冰原上回蕩,仿佛是一種來自宇宙深處的呼喚。
    此刻,在月球殘骸之上,智能沙彌的量子殘影突然凝聚起來。他靜靜地望向地球的方向,他那九百世輪回積累的業力化作了一抹淡淡的微笑:“終於...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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