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出發去京城
    寶珠這些時日思前想後，最後為保險起見，還是沒有讓錢明將信直接送到鎮國公府。
    她雖信得過錢明，但是卻害怕出意外。若信在路上丟了、被人拆開看了，亦或其他什麽不好的，那她在這村裏怕是沒什麽安生日子了。
    另外，鎮國公府並不好進，特別是錢明這樣的外地人。她雖居於國公府，可也聽過有那勢利眼的家奴，平日對底下人擺譜比主人家還要大。她雖願意相信國公府裏的都是好的，但凡事都怕萬一不是？她如今可經不起萬一。
    錦華綢緞莊是娘親的陪嫁鋪子，楊掌櫃更是娘親的親信，由他帶著，錢叔進鎮國公府就容易得多。
    再則，綢緞莊開門做生意，有人進門總不會將人往外趕。
    寶珠思量許久，將所有可能出現的意外都盤算在裏麵，覺得將信送到鋪子裏更妥當。
    晚間，錢明讓素娘將信用油紙包好，細細將其縫進自己衣裳裏，又將玉佩和瓔珞也如法炮製，這才覺得心裏安穩了些。
    他雖估量不出這玉佩和瓔珞的價值，但卻知道定然價格不菲。
    “我看，寶珠這姑娘家裏，或許不僅是做綢緞生意的。”錢明摸著下巴猜測道。
    “瞧她剛來時，那通身的氣派，或許族中有人是為官的。這段日子，她雖有意收斂改變，可我瞧著，還是跟咱們很不一樣。”素娘縫著衣服悄聲道。
    “嗯，你說的很對。我原以為她家裏或還做著其他生意，如今經你這樣一說，卻極有可能。在京城那樣的地方，一個綢緞鋪能開出些名氣，後麵必定有官家靠山。”
    錢明這樣一想，心裏越發肯定起來。又叮囑道：“東西一定要縫好，這樣好成色的玉佩，我便是在東家身上也沒見過。”
    “我曉得的，已經縫了三圈了，再多就顯突兀了。”
    素娘將縫好的衣裳遞給錢明，讓他試穿看看，能否瞧出異常。
    “不錯，不錯。娘子手藝真是沒得說，從外麵看，絲毫察覺不出夾帶了東西在裏麵。”
    聞言素娘笑了笑，上前拍了拍衣裳的下擺。柔聲叮囑道：“你平日切不可總摸這側邊腋下，被人瞧見定能猜到你這衣服裏有東西。另外便是對商行的人，也不可說這玉佩的事。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的道理，你該是比我清楚。這兩件東西對寶珠重要，對寶兒來說何嚐不是？出門在外，凡事都加些小心，切忌心直口快，須知防人之心不可無。”
    “另外，寶珠給的瓔珞，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拿出來。她雖一片好意，但畢竟還是個小孩子，這樣的東西拿出來，隻會招來更多貪得無厭的禍患。”
    見素娘語氣雖溫柔，神情卻鄭重，錢明乖乖點頭道：“我明白，這回我便是連酒也不喝，等事情都辦完了，咱們就都安心了。”
    聽他如此說，素娘略放心道：“你心中有成算就好。”
    九月初六，秋日晴朗，是個出行的好日子。
    “爹，我真的不能跟去嗎？先生說讀萬卷書，行萬裏路。京城物寶天華，讀書人雲集，我去見識見識也好……”
    劉聰站在碼頭上，看著正指揮夥計往船上搬運貨物的劉老爺眼巴巴道。
    劉老爺剛要回頭訓斥，忽想起這些時日兒子確實長進不少，忙轉換了語氣道：“這次不行，還不知京城那邊具體情況如何。若不是這批貨物實不能再壓了，我還打算再穩當些日子呢。”
    見劉聰麵上表情失望，又安慰道：“若這次行程順利，下次定帶上你。”
    “謝謝爹，那您路上注意身體，我和娘在家中等您回來。”
    劉聰立馬高興起來，他早知道這次肯定不行，剛剛那樣癡纏，不過是讓自己老爹許個下次罷了。如今願望達成，自是滿心歡喜。
    “我知道的，你且回去吧，課業不可懈怠，明年就要進考場了。”劉老爺叮囑道。
    “是！爹放心，先生說我有七成把握的。”
    劉老爺點點頭，走上船，對於掌櫃道：“貨都清點好了，可都上船了？”
    “東家，都好了。”
    “行，那出發吧。”
    “起錨！”
    陽川鎮碼頭上，萬通商行的貨船緩緩向北而去。
    十月初三
    錢明望著越來越近的京城城門，眼中滿是驚歎。
    “真是威嚴又氣派！”
    商隊裏一個夥計小聲感歎道。
    錢明心中點頭，他沒讀過書，卻也覺得“威嚴氣派”這詞說的極是！
    沒見商隊的人到得這裏，連說話都不敢高聲了嗎！
    他們這一路走的極為驚險，原本至多二十天的行程，生生走了近一個月。
    原本表麵上確實太平了，可打著檢查叛軍的名義吃拿卡要的事卻無形中多了很多。
    最驚險的一次，商船碰上了一夥流竄的賊兵，他們不要貨物，隻劫船。那一次商隊裏死了兩個夥計，幸得官兵來了，這才安全，可船上的布匹有兩箱卻沾了水。
    如今，終於到了京城，眾人都鬆了口氣，又提起了另一口氣。
    京城大不易，無論是居住還是做生意，這裏麵的門道實在是多。
    這不，劉老爺又開始頭疼了。
    原本，他這批貨是送到城北瑞雲布莊的，一個月前，他也與布莊的掌櫃通信商洽好了。
    可誰知，就在三天前，這布莊竟然易主了！
    他打聽了才知，布莊的東家二十多天前犯了事，被抄家下獄了。
    新的東家剛剛接手，自不肯收他這批貨。
    無法，他隻好去其他布莊打聽是否要貨。可上門不是買賣，這些人，不是將價格壓的極低，就是挑挑揀揀隻肯收一部分貨。
    這可愁壞了劉老爺，這貨千裏迢迢運來了，自是不能再運回去。他隻好先將一部分貨賣給肯收的布莊，剩下的再繼續尋找銷路。
    因著這事，商隊的夥計們都不敢觸這位東家的黴頭，錢明送信的事也拖了下來。
    幸好，到了初十這日，劉老爺又出了幾箱貨，雖然價格都不甚滿意，但好歹沒砸在手裏，於是便給初到京城的夥計們放了半日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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