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幸運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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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內,寶珠向鎮國公和同哥兒細細講了一路以來的坎坷經曆。她雖極力控製情緒,還是不由幾度哽咽。
    “那天,在應州城外遇到潰兵,我同來福倉惶逃進白虎山。所幸一路上來福機敏,我們才沒有死於野獸口中。夜裏,我們躲在樹上,看著許多動物從樹下經過,我當時怕極了,想著,若真死在了這裏,爹娘恐連我的屍首也找不到。”
    “樹上風大,第二天我病的更嚴重了,頭暈眼花,幾不成行。我想,我與來福,絕不能都葬身在這裏,那樣,爹娘永遠不可能知道我的消息。實在走不動了,缺糧缺水,我恐自己無法再堅持,便央求來福先走……”
    想到那日情景,寶珠不由淚如雨下。鎮國公與同哥兒皆紅了眼眶,他們實在無法想象,一個小女孩和一隻貓,是如何在群狼環伺的深山中熬過一夜又一夜的,該有多絕望,寶珠才會想著放棄生命,讓來福獨自逃生。
    看著哥哥一直撫摸著臥在他懷中的來福,來福則十分享受的眯眼打著呼嚕。寶珠含淚扯出一個燦爛笑容,繼續道:
    “可是,可是來福不肯,它嗚嗚叫著,讓我不要放棄。我幾度崩潰,又幾度堅持,但到底病的沒有了力氣,一不小心踩空,滾下山,暈了過去。”
    雖知寶珠如今安全,鎮國公的心還是狠狠揪起,他悄悄抹了抹了眼淚,心疼的看著女兒消瘦的小臉,嘴唇蠕動想開口,卻發覺喉頭堵的厲害。
    “滾下了山!妹妹可有受傷?後來怎樣?”同哥兒緊張的上下打量寶珠,開口問道。
    寶珠微笑著,輕輕搖頭,繼續道:“不過是些擦傷,早就無礙了,不然,現在也不能又跑又跳的。後來……”
    她說著,看向依舊眯眼打著呼嚕的來福,有些疑惑道:“後來,我再醒來時,已經在白虎山邊緣了。當時我整個人都昏睡著,實在不知道來福是如何把我拖到那裏的。想來,那一夜,它定然過的極為辛苦。”
    寶珠眼淚再次湧出眼底,想到之前種種,每每都讓她無比慶幸,來福找到了她。若沒有來福,她自己怕是早就沒了性命。
    “再後來,我們找到了獵人的木屋,在那裏休息了幾日,又遇見了胖喜……”
    鎮國公和同哥兒靜靜聽寶珠講完一路艱辛,心疼的無以複加。此刻,他們說出的所有安慰,都無法填平心中生出的深深自責。這一路經曆,別說是個小姑娘,便是個成年男子,也很難處之泰然。
    “來福,謝謝你,你救了妹妹,也救了鎮國公府……若妹妹出了意外,爹娘與我,定然傷心不已。”
    同哥兒抱起來福,用臉頰使勁蹭著它的腦袋,無比感謝三歲那年的自己遇見了它。小時候,他曾聽下人們私下感歎,來福多麽幸運,遇見了好人家。可誰會知道,真正幸運的,是自己,是鎮國公府呢。
    察覺身上沒了舒服的撫摸,腦袋上多出了眼淚鼻涕,來福不滿的“喵嗚”一聲。
    鎮國公看著女兒,除了心疼、懊悔、自責,還有無法言說的惱怒。想到肅王的謀反;魯國公府的惡毒;該死的拐子;以及應州官員的不作為和放任;都讓他憤怒不已。
    但凡這四方,有一個寶珠沒有遭遇,都不會吃這麽多的苦,冒那多險!想到臨行前,興和帝的叮囑,鎮國公決定好好看一看,這應州官場都是些什麽屍位素餐的人物。
    三人又談了會兒在錢家的日常,氣氛這才漸漸輕快起來。
    院外
    西虎村的村民,果然很快就知道了這一行人的來曆。
    畢竟連他們鎮上最大的官兒——鎮守大人都來了,鎮國公來陽川的消息已經傳開。
    “鎮國公!鎮國公親自來了?那豈不是說,住在錢明家的那個小姑娘是鎮國公府的小姐?”一人倒吸一口涼氣震驚道。
    “何止,我剛剛聽那衙役老爺說,鎮國公世子也來了,可見這位小姐多受寵!嗬嗬嗬,我還同那姑娘,不不,是小姐。我還同那位國公府的小姐說過話呢。哎呦呦,我老婆子活這麽大歲數,還沒見過那麽漂亮的女娃呢。”一個老婦人一臉與有榮焉的同旁邊的人炫耀道。
    “哎,你們還不知道吧,鎮國公的親娘是康寧大長公主。這位小姐是大長公主的親孫女,真正的皇親國戚!”
    “嘶~~難怪咱們鎮守老爺巴巴的趕了過來。這等了快一個時辰了吧?水沒喝一口,汗卻擦個不停……”一個婦人看著不遠處一群身穿官服的老爺們,小聲說道。
    “哎呦~哎呦~”
    人群裏,玉芳娘聽著周圍的議論,悔的直捶胸口。
    “咋子就沒抓住呢!咋子就沒抓住呢!這天大的機緣呦!”她口中叨叨著,直恨自己沒有早點將寶珠定為兒媳婦。
    想到寶珠如今還在村裏,自己的兒子或許還有機會,玉芳娘又燃起了希望。一個兒子不行還有另一個,特別是她的小兒子玉柱,最是機靈嘴甜,興許就被國公府的小姐看上了呢。那戲文裏不是講過,足不出戶的小姐們,最愛讀書人嗎?她家玉柱可是讀書人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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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扯過一旁的玉芳,低聲吩咐道:“你趕快喊你大弟過來,玉柱這會兒也該下學了,讓他一並過來,快去!”
    王大娘正好站在她旁邊,見她剛剛還在捶胸頓足,這會子到賊眉鼠眼,眼珠子直轉,一看便知又在想著什麽壞主意。
    於是冷冷開口道:“這貴人家的小姐都金貴著呢,我聽人講,鎮上曾有一個潑皮,隻是看了一眼路過的官家小姐,就被人打斷了一條腿。嘖嘖~~瞧著這位國公爺如此疼愛女兒,要是被他聽到些什麽對自家姑娘不利的傳聞,那倒黴的就不知道是誰嘍~”
    玉芳娘聽了此話,心髒一陣亂跳。她剛剛正是想著,若是兩個兒子都沒被看上,那她幹脆扯出點什麽話柄,討要點好處。可若是,若是國公府強硬……
    她小心的打量著錢家院外把守嚴密的侍衛,以及他們腰間明晃晃的佩刀,還有那站了一個時辰,依舊沒有被接見的鎮守大人,頓時後背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富貴是要緊,可兒子們的命更要緊!想到小兒子的跳脫,玉芳娘連忙擠出人群朝家裏跑去。她可要看好兒子,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惹出什麽禍事來,這可都是自家惹不起的人物。
    “都怪錢明家的,明明收留的是國公府的小姐,非說是什麽把兄弟的女兒!我呸!要早知道,早知道這丫頭來頭這麽大,我便是舍了這張老臉,也要在她家人來之前攀個親啊!天殺的,現在一切都晚了!不僅貼不上邊兒,還得閉緊了嘴!”
    玉芳娘邊跑邊罵罵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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