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憶 修改於5.8
    不過，小美最喜歡她爸做的燜黃花魚，實在是太好吃了，就算沒有魚肉，用湯汁泡米飯也非常美味，而她媽中午通常也不會再做其他多餘的菜了。
    晚上的年夜飯很是豐富，主食有大白饃、豆包、年糕和炸油餅。全家人圍坐在小炕桌前，一張不大的長方形紫紅色實木炕桌上，擺滿了八九個涼盤和熱菜。小美父親喝著小酒，小美媽和孩子們則喝著汽水等飲料，大家舉杯共飲，說著團聚和祝福的話，場麵十分熱鬧溫馨。
    等發完了壓歲錢，她和妹妹就出去找小夥伴玩了。她媽和大姐、二姐留在家裏幫忙收拾餐桌，整理屋子。在新年鍾聲響起之前，大人們都會洗幹淨手臉，換上新衣服。
    晚飯後，小美母親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不是清洗碗碟擦洗著桌子灶台，就是坐在地下的小木凳上洗一大盆剛剛換下來的髒衣服。與此同時，小美的哥哥和姐姐們則忙碌地開始準備包餃子。
    因為在九原這個地方，有著一個特別的習俗——十二點放鞭炮、吃餃子。而且無論是大人還是孩子，都需要熬夜守歲。要是感到困倦，隨時可以合衣躺下稍作休息，但不能睡得太沉，因為淩晨兩三點的時候，小美姐妹還得起來準備包初一早上吃的餃子呢。
    小美長大後和二姐成為了家裏包餃子的主力軍。每次包的餃子，幾乎都是羊肉胡蘿卜餡的。這些胡蘿卜和羊肉都是年前早準備好的，胡蘿卜擦成絲用開水焯過，然後握成團被凍在外麵的小涼房裏。由於天氣寒冷，胡蘿卜變得硬邦邦的，就像一個個大冰球。剁好的羊肉也是如此，硬得像石頭一樣。
    而包餃子的麵都是母親和的，麵總是特別硬，擀起來相當費勁，所以沒人願意擀餃子皮。小美哥方錦程在家時，基本和她二姐方小莉輪流上陣擀皮。
    她哥下鄉後，就由小美和二姐擀皮了，一個擀皮，一個包餡，相互配合的倒不錯。
    “媽，您怎麽每次都把麵和得這麽硬啊？”有一次，連平時好脾氣的方小莉都忍不住的抱怨起母親和的麵來。
    “就是，硬得像石頭一樣，真難擀！”小美也跟著附和，結果引來了她母親的一頓訓斥：“你懂什麽？不和的硬一點，餃子皮塌了怎麽辦？這餃子可是要放一晚上的，案板上多撒點麵粉啊，千萬別讓餃子粘底了！”
    現在想想，她母親說得確實沒錯，然而那時的小美又怎麽會知曉這些生活常識呢？她總是滿心怨憤地抱怨母親和的麵太硬，以至於擀餃子皮成為了她最為痛苦的事情。
    每一年的春節，小美母親總是家裏最為忙碌的那個人。大人和孩子們蓋了一整年的被褥外罩，都需要被拆卸下來，然後放在搓板上，用肥皂或者洗衣粉仔細地清洗幹淨。清洗過後，這些被褥外罩會被拿到院子裏晾曬，直至完全幹透。最後，母親還需要將它們按照原來的樣子重新縫好。
    而母親最為忙碌的時刻，莫過於給大人和孩子們製作新衣服的時候了。不過，小美家除了她哥方錦程之外，其餘都是女孩子，所以做衣服相對來說也比較簡單。通常情況下，小美母親會給她們縫製紅條絨布的外罩來穿。然而，小美卻對那種紅色的俗燈芯絨布料深感厭惡，簡直難以忍受穿在身上。
    “怎麽就你事多，你大姐、二姐，還有你妹妹，她們誰都沒說什麽。”小美母親皺起眉頭，看著三女兒方小莉美，語氣中帶著些許不滿。
    對於三女兒不喜歡穿紅色衣服這件事，小美母親實在是有些難以理解。在她的觀念裏，女孩子們穿紅色的衣服既漂亮又喜慶，怎麽看都好看。可偏偏她家三女兒卻對紅色衣服毫無興趣，甚至有些抗拒。
    “媽，明年能不能換個顏色啊？”
    有一年，方小美實在忍無可忍，似乎也知道自己這樣會遭到母親的訓斥，但還是鼓起勇氣說道。
    小美母親聽了，心中很是不悅。她覺得三女兒就是在故意挑刺，其他姐妹都能接受的事情，為什麽到她這裏就不行了呢？
    她正要訓斥三女兒時，就聽二女兒方小莉也插話道“媽，我們都長大了，穿這麽鮮豔的紅色，是覺得有些怪怪的。。。”
    “商店裏的紅燈芯絨布最便宜，一起買的話，還能更便宜一點。”
    見二女兒這樣說，小美的母親這才說出了實情。沒辦法，他們家經濟條件不允許。
    等工作後，小美能自主買衣服的時候，她幾乎沒買過鮮紅色的衣服，因為她從小就對那種顏色有了心結，怎麽看都不舒服。
    豐市的風俗習慣與九原市相差也不多，畢竟它們同屬一個地區。不過，或許是因為地處鄉村的緣故，每年過春節，村民們都會在自家的院子裏壘起一座旺火。
    當除夕夜的家宴結束後，全家人都會穿上厚厚的外套，戴上帽子和圍巾，興高采烈地來到院子裏觀賞旺火。在院子的正中央，早已堆砌起一個巨大的爐灶，爐灶內的火焰熊熊燃燒，幹木柴在火中劈裏啪啦的作響，火勢異常的旺盛。
    黎遠山和黎大海站在旺火前，興致勃勃地不時點燃一兩個大炮仗，然後用力扔向遠處。伴隨著“砰”的一聲巨響，炮仗在空中爆炸，綻放出絢麗多彩的火花。暄暄和曉曉這對小兄弟也不甘示弱，他們時不時地往旺火裏丟幾個小鞭炮，然後像受驚的兔子一樣，迅速躲到站在門口的大人們身後。
    “媽媽，快看！爸爸放的煙花好漂亮啊！”在孩子們興奮的呼喊聲中，美麗的煙花在夜空中不斷綻放，如同一朵朵盛開的花朵，五彩斑斕，美不勝收。周圍的鞭炮聲此起彼伏，仿佛在為這歡樂的時刻歡呼助威。
    隨著零點鍾聲的敲響，新的一年正式來臨。大人和孩子們紛紛開始互相拜年，彼此道著“過年好！”祝福聲、歡笑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溫馨而歡樂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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