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麵對如此羞辱，男人依舊沒有一絲情緒波動。
    他說話時依舊不緊不慢的：“我知道你，李隻浪。情緒共鳴，尊重生命，三族平等的提倡者，我很佩服你。”
    “你這樣子可不像是佩服的樣子。”
    “因為沒有意義。你所做的一切都沒有意義。”男人嗤笑了幾聲。
    這是他流露出的第一個表情。
    “世間一切終歸毀滅。你所做的一切，隻不過是在毀滅的浪潮中垂死掙紮罷了。而蘇雨柔，她是毀滅的敵人，秩序的走狗！總……”
    砰！
    還沒等男人把話說完，憤怒的李隻浪就用萬象虛無之刃把他敲暈了。
    隨即又不解氣的補了幾腳：“妖孽！一派胡言！雨柔就是我家雨柔，才不是什麽秩序的走狗！”
    長出幾口濁氣後，李隻浪還是將問題拋給了白月。
    “師父，這是怎麽回事？”
    “行於毀滅道途的修士。這麽精純的道韻強度，隻能證明毀滅道並沒有道祖的存在加以限製。也就是說他也是有望成為道祖的選手。”
    “而灰域，則是毀滅道韻蔓延的結果。當現實世界被毀滅後，就會變成灰域。毀滅道因為毀滅而毀滅，所以他並不會刻意去毀滅什麽，隻會不斷的將這片毀滅的灰域壯大。”
    隨著白月的解釋，眾人也大概明白了所謂的毀滅道。
    “要殺了嗎？”頓時，洛沐煙就將長劍抵在了男人咽喉前：“毀滅大道，同樣需要以世界證道。殺了他，少一個競爭對手。”
    “這倒不必。”李隻浪思索了片刻：“毀滅大道是和所有大道對立的存在。但最為對立的當然是秩序道。我感覺，這家夥還是丟給問天仙帝頭疼為妙。”
    確實，既然這家夥不會亂跑，那麽隻要把這片灰域丟進問天聖地的領土，不就是一個製造混亂的大殺器？
    短時間內，魔族和皓月聖地的結盟還難以成型，這個毀滅道的大帝，就是吸引問天仙帝視線的最好手法。
    “暗度陳倉，好想法。”洛沐煙表示讚同：“不過嘛，在這之前，他還是先把記憶貢獻出來給我證道一用吧！”
    下一秒，她就探出道念狠狠地紮進了男子的識海。
    ……
    過了一小會兒，洛沐煙緩緩睜眼。
    她的身後又浮現出了四枚全新的憶片。有大有小，都播放著一些慘痛的畫麵。
    “唉。也是個苦命人罷了。”
    原來男子名叫龍傲天，最初僅是一個穿梭於兩族之間的行商罷了，修為十分低微。
    因為第三次仙魔大戰的原因，整個瑰麗界被毀滅了。他的妻子孩子都葬身於此。但不知為什麽，而他自己卻活著逃到邏輯界裏。
    辦完葬禮後，他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度過了一整年，然後又是開始了枯燥的經商生活。
    但好景不長，仙魔大戰愈演愈烈。
    有一日早晨，兩位隱士大帝開始在虛空中交戰。很不幸，餘波又將邏輯界給擊成了碎片。他十年心血建立的商會再次毀於一旦。
    但幸運的是，龍傲天本人卻又完好無損的活了下來，並被當做難民送到了複穀界。在這裏，他失去了一切金錢和地位，但和形形色色的魔族生活在一起，也算有趣。
    但那是戰爭時期，生活當然不可能一帆風順。
    很快，為了報複魔族，入侵成功的問天聖地又將複穀界給直接擊碎了。就這樣，他新認識的所有摯友的死在了這場無妄之災下。
    而當那方世界支離破碎的漂浮在虛空中時，龍傲天終於覺得，世間的一切其實都逃不過被毀滅的命運。
    哪怕是垂死掙紮也沒用，命運自有定數。萬物自生為始，所行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向著毀滅更進一步。
    也是從這一刻，龍傲天一朝頓悟成就帝境。他隨即開始從自己妻兒葬身之處開始了毀滅大業，致力於將世間一切都毀滅。
    “隻能說明，你最大的敵人是問天聖地。”
    李隻浪歎了口氣，然後看著白月用世界珠撕開了一條空間裂縫。片刻，男子就被裝進了小世界。
    “去毀滅吧，去對付問天聖地吧！等問天仙帝隕落那一天，我就會讓世間再無痛苦。”
    ……
    在這樣的處理下，事情就算是暫時告一段落了。
    白月帶著他趕去問天聖地境內，而李隻浪幾人則著那名魔族大帝一起趕往永夜聖地。
    而在這行進期間，李隻浪也是爬上墨煙寬闊的後背，出現在了蘇雨柔麵前。
    他伸手戳了戳她。
    “哎喲，我們的小雨柔又咋了？這眉頭皺的，都快擰出水來了！”
    “沒事。”蘇雨柔故作鎮定的搖搖頭。
    “別說沒事，告訴我你在擔心什麽。我說過我們是一家人，任何事情都要共同承擔。”
    “唉……”蘇雨柔輕歎一口鬱氣：“果然什麽都瞞不過主人。”
    “實際上，在萬千大道概念的主次中，守護道真的是為了守護秩序而存在的。或許他說的沒錯，我就是秩序的走狗。”
    “就這？”李隻浪扶了扶額頭，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其實，守護道因為什麽而存在，並不重要。每一個人對大道理解不盡相同，無需看著古籍記載自己否認自己。”
    下一秒他的語氣又變得比熱水還要溫柔：“實際上，比起守護道因什麽而存在，你更需要在意的是自己因什麽而存在。僅此而已。”
    “這樣……嗎。”一席話倒是讓蘇雨柔有些動容。她俏臉微微一紅：“那我，就是為了守護主人而存在的。”
    這一瞬間，仿佛有一柄巨錘從天而降狠狠敲在了李隻浪的心髒上。一種得妻至此，夫複何求的情感油然而生。
    於是他下意識的抱緊了蘇雨柔。
    “我的小雨柔啊！你怎麽這麽可愛呢。你說的話太撩人了，我的心跳有些快。”
    兩人就保持著這個姿勢，溫存了很久很久。
    直到洛沐煙投來醋意滿滿的眼神，兩人才從相擁中分開。
    “小雨柔。”
    “嗯嗯？”
    “你不是為了守護我而存在的。你是為了守護一切自己所在意的東西，所珍視的人而存在的。”
    “好。”
    蘇雨柔點了點頭。
    但她有句話沒說出口。
    那就是：我因你而存在。你所在意珍視的一切，就是我所在意珍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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