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聖地南邊境，天傾防線。
    許久，被親的有些暈眩的白星終於是想到了什麽。
    她一把推開林亦，就朝著後方修士軍營飛去。
    “都怪你！”她狠狠瞪了林亦一眼：“慘戰告捷，這麽久沒有理會軍中事務，不知要亂成什麽樣子！”
    “……”
    還好，白星想多了。
    哪怕沒有她，蘇雨柔也能將整個軍隊的紀律給基本維持。雖然不能做到往常那般井井有條。
    “謝謝，謝謝雨柔妹妹。”
    白星鬆了口氣。
    “你去帥帳歇著吧，這裏有我來處理就行了。”
    “好。”
    蘇雨柔點點頭沒有拒絕。畢竟自己並沒有領兵統軍的天賦，先前不過是見白星有難，臨危受命罷了。
    當然，她也沒有前去休息，而是跟著聖地醫修一起，利用自己木屬靈力的治愈力，前往救治傷員。
    幾人一忙活就是一天一夜。
    期間，林亦也妄圖提供幫助，但他的殺戮道韻麵對此種情景，確實沒有任何作用。
    隻能無所事事閑逛，順便和前線修士們混了個臉熟。
    在白星的介紹下，大家也都了解認可了這位突然出現的見隱。強大的實力總能提供充足的安全感。
    終於，交戰的殘局整理完畢。
    白星將眾人召集在了一起，開了個短會，布置了一下之後的任務，以及繼續堅守斡旋的打算。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確定林亦的地位。
    既然已經看透自己的心意，白星也就不再扭捏隱藏了。她直接昭告整個前線，林亦就是自己的道侶。
    從今往後不論何時，林亦都可以代表她本人，都可以代行她的一切指令安排。
    此事雖然掀起了軒然大波，但卻並沒人反對。
    首先是出於對白星的信任，其次……林亦是見隱。
    哪怕先前吃了敗仗，但所有修士依舊是亢奮無比。
    要知道，此刻的問天聖地也就隻有一位見隱三境，一位見隱一境而已。現在的皓月聖地，已經完全可以與其對標。
    當然，最興奮的還是白星和蘇雨柔。
    李隻浪那邊也傳來了成功掌控魔族的消息，還真是雙喜臨門。
    …………
    伴隨著此起彼伏的歡歌笑語，白星也是和蘇雨柔道別，然後回到了自己的寢宮。
    林亦自然是跟在她身後。
    白星看見了，卻也沒有拒絕，算是默認。
    一路沉默無言，回宮。
    進屋。
    林亦跟個好奇寶寶一樣，打量著一切。
    白月的寢宮依靠山體搭建在洞穴內，有些簡陋和荒涼。
    除了一張床，一張桌，再無它物。
    看的林亦有些心疼。
    “師父怎麽就住這種地方？連個洗漱的地方都沒有。石床上的軟墊也有些薄了，睡著不硬嗎？”
    “大驚小怪。淨身訣誰不會？至於睡覺？打坐就行了。”
    白星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我是來帶兵行軍打仗的，又不是來踏青。主帥寢宮向來是斬首行動的必殺，需要隨時移動。布置精細也沒有意義。”
    “好吧。”
    林亦眼中露出失望。
    “又不是你住，你管這麽多幹嘛？”
    白星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話說，我們的林大仙帝不去休息，還賴在我這幹啥？不是給你安排了寢帳嗎？”
    “……”
    林亦的目光頓時有些幽怨。
    “多待一會兒不可以嗎？許久不見師父，自然是有些想念了。”
    “嗬。那就隨你咯。”
    白星倒沒有再拒絕。哪怕她不願意承認。但這坐鎮邊境的數月，心底卻時常對林亦有些思念。
    “對了！”
    這時，白星才想起那沒得到回應的問題。
    “你怎麽做到的？那可是存在道祖的禁令啊！你是怎麽破除的？靠殺戮道韻嗎？太神奇了吧？還是說道祖放過你了？也是，畢竟以你的天賦，未必不可大道之爭。”
    一連串的猜測。
    可惜，林亦直接搖頭否定了一切。
    “都不是。”
    他說。
    一絲痛苦的情緒乍然迸現，但又被迅速隱去。
    但白星可也是修情緒道的帝境，怎麽可能感受不到？
    她頓時眉頭一緊，有種不好的預感。
    “那是為什麽？”
    她問。語氣早已沒有了先前的輕快。
    “付出了一切代價。”
    “什麽代價？”
    “……”
    “告訴我。”
    麵對白星的咄咄逼問，林亦竟是下意識的後撤了半步。
    “師父你就別管這麽多了。至少我現在出來了，就已經很好了。特別好了。不是嗎？”
    他故作鎮定的開口。
    但白星卻是緊緊盯著他那隻無處安放的右手。那隻下意識揉著肚子的右手。
    頓時，她心底一沉。
    畢竟是從小看著林亦長大的，她對林亦那些下意識的細微動作，代表了什麽，再清楚不過。
    幼時，每次麵對盤問，林亦隻要自己都認為自己做錯了，就一定會低著頭揉肚子。
    現在自然是不會低頭，但揉肚子卻依舊沒改。
    “你做了什麽錯事，這麽不安。”
    白星盯著他的雙眼發問，目光如刀尖一般鋒銳。
    “……”
    “為什麽這麽說。”
    林亦略感不安，甚至差點提不起勇氣和白星對視。
    “什麽叫我為什麽這麽說？”
    白星的氣勢節節攀升，大腦也在飛速運轉。
    “龍若雨呢？她怎麽沒跟著你一起？”
    關鍵點被敏銳抓住。
    白星自己經曆過，所以很清楚，情竇初開的女生是種什麽狀態。她們無時無刻都會想著和自己的意中人黏在一起才對。
    更別提龍若雨這種在皓月聖地孤身一人的存在。可以說，林亦就是她的全部，她不可能也做不到離開林亦。
    “……”
    氣氛又變成了長久的沉默。
    “回答我！”
    白星幾乎是訓斥出聲。
    她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強烈到心悸。似乎冥冥中自己已經沾染了什麽大因果一般。
    或許是出於血脈和身份的壓製。
    林亦仿佛見到了幼時被自己當做母親的存在。
    他的軀體都下意識的顫抖。
    “回答我！”
    白星再次逼問，聲調都提高了不少。
    終於，同一時間的林亦再也扛不住壓力了。
    “龍若雨已經死了！”
    他幾乎是嘶吼出聲。
    “……”
    宛若晴天霹靂，直擊白星腦海。如天雷在其中轟然炸響。
    “你，你，你做了什麽。”
    她顫顫巍巍伸手，隻感覺難以置信。
    林亦終究是低下頭，不敢直視白星的目光。
    他並未做出回答。
    而是發動萬法化萬象，將軀體重塑，再度變回了龍若雨的模樣。
    但隻有僅僅一瞬。
    片刻後，那墨綠色的長發和凹凸有致的身形再度隱去，重新變作了林亦的模樣。
    砰咚。
    一聲輕響。是差點摔倒的白星下意識的扶住石桌，打碎了上麵僅有的一個茶杯。
    “你……把她奪舍了？”
    白星簡直難以置信。
    “不可能！先不提排異。你的神魂強度隻能奪舍帝境之上，才有承載的機會。但帝境之上，怎麽可能會讓你奪舍！”
    “因為……”
    林亦想要解釋，卻被白星的嗬斥給打斷了。
    “你給我閉嘴！”
    她深吸了口氣，顯得有些咬牙切齒。
    “你利用神交下的手，對嗎。”
    白星瞬間就猜透了一切。畢竟，林亦的實力是在遊曆萬界時增長的，但所學功法，卻仍舊依托於皓月聖地。
    身為聖地最博學的存在之一，白星又怎麽會不知道那奪舍之法！
    “……”
    “我在問你，對嗎！回答我！”
    “……”
    “對。”
    白星獲得了她最不期望的回答。大量的失望之意，宛若一盆冰水瞬間澆透了她整個心髒。
    然後，是勃然大怒！
    “你這個，畜生！”
    她幾乎是怒吼出聲。
    然後揚起發抖的手，朝著林亦就是狠狠一巴掌。
    啪！
    伴隨著清脆的巨響，林亦整個人倒飛出幾米遠，將石壁都砸的煙塵紛飛。
    那不算精致的臉上，更是多出了一個血紅色的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