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點東西吧師父。”
    林亦重新盛了碗湯開口勸慰道。
    “我相信你也聞的到，這是我特製的藥膳。喝點吧師父，這對你的傷勢有好處。”
    “……”
    白星還是不說話。
    “求你了師父。”
    林亦跪在地上沒有起身，將姿態放的很低很低。
    兩人就這麽僵持了一會兒。
    見白星還是無動於衷，林亦隻好繼續開口。
    “師父，我知道，我是個畜生。我也知道，你現在恨我，但是，你不能糟踐自己啊，不能拿自己生命……”
    話還沒說完，就被白星打斷了。
    “我死了，你不是更開心嗎。”
    她的聲音依舊嘶啞。
    “多好啊，再沒人敢責罵你了。也沒人會約束你了，也沒人敢反對你，更沒人有膽打你。”
    “……”
    林亦一時間竟不知怎麽回話。
    等他反應過來，白星又躺了回去。
    “不是這樣的師父。”
    他跪在地上，想要觸碰白星的手，卻又不敢。
    “你打我吧，罵我吧。我真的沒有任何問題，我從未有過什麽怨恨，真的。求求你，不要這樣子……”
    “……”
    “……”
    整整一個時辰，洞府裏都是林亦傾訴衷腸的聲音。
    期間，因為情到深處的原因，他下意識的握了白星的手。
    於是又挨了一巴掌。
    但除了這兩巴掌外，就沒有任何其他表示了。
    此時此刻，白星似乎又變回了那等待死亡降臨的木偶，油鹽不進。
    ……
    一天就這麽過去了。
    終於，林亦還是端著那鍋被熱了無數次的鴨湯，走出了洞府外。
    他的上是無數巴掌印交疊，腫的跟個饅頭一樣大。
    一步一步來到小溪邊。
    將那一鍋鴨湯盡數倒掉。
    或許是感受到股壓抑著的負麵情緒，周圍的蚊蟲都寂靜起來。
    不敢高聲語，恐惹怒神明。
    滴答。
    隨著最後一滴渾濁的湯汁落入清澈的溪水，林亦再也控製不住壓抑的情緒了！
    啪！
    鐵鍋被砸飛到草叢裏，發出一聲悶哼。
    “為什麽！為什麽！”
    林亦像發了狂一樣，握拳狠狠捶打著麵前的石塊。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我那麽愛你，為什麽你明明對我也有感情，為什麽會像現在這樣子！”
    “啊！”
    “啊！”
    “啊！”
    “……”
    砰！
    砰！
    砰！
    砰……
    一拳接著一拳落下。
    自十萬年前遺留下的，無數摻雜著存在之力的堅硬的碎石，硬生生的被砸成了粉末。
    大地龜裂出道道神坑。
    林亦並未動用靈力，所以整個拳峰都被對衝的血肉模糊。
    他一邊砸一邊嘶吼著，直到嗓子都啞，直到聲音都變……
    直到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要如此這般發泄怒火。
    ……
    窸窸窣窣。
    不知過了多久。
    周圍的樹叢裏，傳來了細微的響聲，還有散發著腥臭味的呼吸彌漫。
    回頭。
    “是你們。”
    林亦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被三隻胸妖給包圍了。
    它們是這方秘境的霸主，境界都是合道巔峰。
    林亦記得當初他來藥園時，還被這三隻熊妖追殺的狼狽不堪。
    “嗬嗬。”
    他嘴角咧出獰笑。
    “來得正好。”
    ……
    幾個時辰後，林亦又重新回到了山洞內。
    此刻的他早已換了一身裝束，手上的傷勢也早已消失。
    看不出一絲異樣。
    他端著變形的鐵鍋緩步前進，又恢複了那溫文爾雅的模樣。
    “師父。”
    林亦輕喚了一聲。
    “你看，我給你帶了啥過來？”
    林亦一翻手，就有一隻被處理幹淨的熊掌浮在了半空中。
    “當當！是魔紋熊的熊掌！還是右前掌哦！”
    白星沒有理會。
    於是林亦又繼續自言自語。
    “師父還記得嗎？我最後一次離開聖地的前，你還捉了一隻發狂的魔紋熊，說要給我加餐。可惜，時間不等人，你還沒學會做熊掌，我就先一步離開了。倒也是個遺憾。”
    他笑了笑。
    “但我一直記得。後來我去了蒼藍界遊曆，特意學會了熊掌的製作方法，這就給你品鑒一下。”
    白星仍舊閉著眼。但眉毛卻是有了一下細微的抖動。
    瞬間，林亦喜出望外！
    他隻感覺動力十足，風風火火的就搭好了灶台。
    熊掌的做法不算難，最主要的是去腥，然後就是對火候的把控。
    去腥。
    此刻，冷靜下來的林亦才想到這個問題。
    在神識籠罩下，偌大的藥園裏，竟是沒有一株薑蒜。
    至於自己儲物戒裏存的酒……也是在處理鴨子時一個不小心全用了。
    思索片刻。
    林亦還是決定在藥園裏找找，有沒有什麽其他植物可以代替薑蒜的。
    畢竟藥園裏的植物種類近千種，要找到替代品還是很容易的。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現在根本不敢出去。
    念及此處，林亦也是在神識範圍內探出靈力，將一些跟薑長的很像的植物抓到了麵前。
    連帶著的還有幾隻野雞。
    取出第一株植物後，林亦也是切下了其中一小部分，喂進了野雞嘴裏。
    “嘎嘎！”
    野雞發出一聲悲鳴，也是直接一命嗚呼了。
    是的。
    濟世道尊不止是醫道通神，毒道也是冠絕天下。
    這片藥園裏殘留的，除了有靈藥外，更有不少毒藥。
    傳聞中，濟世道尊的成名之作是歎息之毒。食之，可殺見隱。
    林亦可不敢輕易嚐試。
    就這樣輪了幾次，終於是找到了一株非毒藥。
    林亦嚐了嚐。
    呸呸！苦苦的，味道不對。
    於是他又拿起下一株，塞進了新抓來的野貓體內。
    “助手！”
    撒呀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打斷了林亦的動作。
    是白星。
    “為什麽要這麽做。”
    她開口問道，眼底寫滿了失望。
    “什麽為什麽？”
    林亦一時間沒理解她的意思。
    “為什麽要拿生靈試毒。”
    “啊？這有什麽問題嗎？”
    “什麽叫有什麽問題？難道，生命在你眼底就如此廉價嗎？”
    白星長舒一口鬱氣，也不知是在壓抑著什麽情緒。
    林亦還想解釋什麽。
    白星卻是偏過腦袋，盯住了他麵前的靈藥。
    “深白色梭形的還有亮白色圓形的是無毒的，其他都有毒。”
    她說。
    “好。”
    林亦下意識的應了一聲。
    然後才後知後覺：白星這是在主動幫他分辨靈藥毒藥？那豈不是說，兩人又有大量交流的機會了？
    他頓時喜出望外，整個人兩滾帶爬的跪到了白星床榻前。
    先嚐了嚐那兩株。
    呸呸！味道還是不對。
    林亦將剩下的毒藥連同那幾隻野貓一起丟出石洞外，才又抓了一批新的植物進來。
    “師父師父，這個呢？這個叫啥啊，看著紅彤彤的，還挺好看。這個有毒嗎？”
    他一邊問著，一邊又悄悄拉近了一絲絲和白星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