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白星並沒有任何解釋的意思。
    她隻是機械般的告訴林亦哪些是有毒無毒，再無多言。
    但林亦依舊孜孜不倦的詢問。換了一株又一株的靈藥。
    很快，白星就看出來了，這家夥明顯醉翁之意不在酒。
    以前自己測的時候，還會嚐一嚐味道，現在那是問完就不管了。
    她莫名有些煩躁。
    “你到底要找什麽，直說就行了。”
    於是林亦也不好再做糾纏，隻能誠實回答。
    “嗯額，就想找一株靈藥，累死薑的味道……反正就是給熊掌用來去腥的就行。”
    白星的目光微微掃過那地上堆積成片的靈藥，旋即閉眼。
    “左邊四公分左右，那株奇形怪狀的白色的就行。”
    “白色？”
    林亦眨了眨眼。
    “好多白色的啊師父，你到底說的是哪一株？可以指一下嗎？”
    “……”
    “師父？”
    “……”
    白星仍舊閉著眼沒有理會他。
    自討沒趣的林亦也不敢得寸進尺，隻能乖乖摸出那株靈藥。
    嚐了嚐。
    嗯，就是這個味，也確實沒毒。
    他快馬加鞭的給熊掌焯水去了個腥，然後又突然想起，自己似乎沒準備高湯。
    失誤了。整個秘境的野雞都被用來試毒了。
    算了，用其他靈獸來熬湯也行吧？應該可以？
    不管了，熬著再說，大不了後期再重新給味。
    說幹就幹。
    因為白星不喜歡殺生的原因，他也是隻操控著靈力出手。
    很快，鐵鍋裏就悄悄多出了一根牛腿骨和幾隻小鴿子。
    至於療傷的靈藥，當然也是放了不少。於是又有藥香彌漫。
    希望白星能乖乖把熊掌吃了吧。
    林亦祈禱著。
    ……
    在靈力的加持下，做飯還是無比簡單的。
    僅僅過去幾個時辰，一隻熊掌就做好了。
    濃鬱的醬香勾勒出令人食欲大開的暗棕色。
    “當當！”
    林亦像邀功似的，將整個熊掌用石碗盛著，捧到了白星麵前。
    “師父快趁熱嚐嚐。”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有星辰坐落其中，那血紅的瞳色都有所消退。
    “……”
    可惜白星又變回了那無動於衷的木偶，像是波瀾不驚的死水。
    “……”
    兩人就這麽僵持了一小會兒。
    “哈哈。”
    林亦這才尬笑了兩聲打破沉默。
    “真是疏忽了。這麽大個熊掌怎麽吃？總不能抱著啃吧？”
    他用靈力化刀，快速將熊掌骨肉分離切成小塊。
    期間還刻意將那令人食欲大開的氣味送到了白星麵前。
    “……”
    白星仍舊無動於衷。
    林亦略感無奈。
    他沉思片刻。
    突然又有了新的思路。
    “師父，你恨我嗎？你，你想殺了我嗎？如果可以的話。”
    他問。
    “……”
    白星的眉毛又顫了顫。
    “恨。”
    她說。
    嘶啞的聲音平靜而又堅定。
    “我恨你，我更想殺了你。每次閉上眼，我都能看到你被我扒皮抽筋的樣子，那樣血肉模糊，然後……”
    “好了，我知道了。”
    林亦打斷了白星的發言。他心痛的厲害，快有些承受不住了。
    “可是，就你現在這個樣子，你覺得你有機會殺我嗎？最弱的見隱也是見隱，你一輩子都沒機會的。你隻能帶著仇恨抑鬱而終。”
    殺戮道韻正在侵蝕他的理智。但他依舊強撐著冷靜講了很長一段。
    “……”
    白星不說話了。
    她不知道說什麽。
    “所以，我要是你的話，我就會好好用餐，好好調理恢複，然後發了狠的修煉，最後超越我的仇人，將他們踩在腳下狠狠折磨致死。”
    林亦的語氣略帶猙獰。
    “事實上，我一直都是這麽做的。”
    他又補充了一句。
    “……”
    片刻後，白星終於是睜開了眼。
    她微微偏頭，盯著那一盤切的工整的熊掌肉若有所思。
    有戲！
    林亦頓時大喜過望，就連那不斷澎湃的殺戮道韻都被直接壓製了！
    他決定乘勝追擊。
    “師父能想明白這個道理就好。”
    他又伸出了手。
    “你現在狀態不好，我喂你吧。”
    啪！
    這回還沒碰到被角，林亦就又挨了一巴掌。
    “滾開！別碰我！”
    白星怒目圓瞪。
    “好好好，我錯了師父。我不碰你。你自己吃，可以吧？”
    林亦這回沒有被刻意抽倒，於是保住了那碗熊肉。
    他將桌子推到床前，將熊肉放到上麵，然後規規矩矩的退後了好幾步。
    “……”
    遲疑片刻後，白星終於是第一次有了動作。
    她撐著床墊，慢慢翻身坐了起來。
    經脈的傷勢加上下身的疼痛，讓她忍不住皺眉咧牙。
    所以這個過程很慢。
    林亦在一旁看的心疼不已。
    他無數次想要幫忙，但最後還是忍住了。他真的很害怕，自己的一絲異動都會讓前功盡棄。
    他隻能卑微到透明。
    ……
    終於，白星握住了筷子。
    然後，就是那碗熊肉被小口小口的緩慢消滅。
    白星隻吃了一點，就又躺了回去。好似一如既往。
    但林亦知道，事情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無數次。
    他壓下瘋狂的喜悅，直到白星堅持不住真的睡去，才敢輕手輕腳的將殘局快速清理。
    ……
    後續數日，都陷入了詭異的循環。
    林亦每天重複的烹製著幼時白星教他的美食。白星則是給他指出哪些靈藥無毒可以食用。
    進度似乎陷入了詭異的循環。
    直到，第四天。
    “師父，這個黃黃的果子是什麽？感覺跟凡人界的枇杷好像啊？”
    林亦照例詢問。
    “這是黃靈果，有一定的清心功效。沒有毒。”
    白星卻是突然解釋完整了，而不是隻說一句沒毒。更沒有不耐煩的問林亦到底要幹嘛。
    “……”
    突如其來的變故差點讓林亦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謝謝師父解惑。”
    後知後覺發現白星竟第一次與自己有了和平交流，他才壓下了心中的喜悅，繼續維持不動聲色的恭敬。
    但又乘勝追擊的將另一株果子送到白星麵前晃了晃。
    “師父，那這個呢？”
    “……”
    白星遲疑了片刻。她似乎也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竟下意識的解釋了。
    但既然已經有了第一次，白星也就不那麽抗拒交流了。
    “這個是九幽……”
    ……
    又是一連數日維持原狀。
    林亦和白星的關係似乎有所緩和。兩人間平淡的交流時間增加了不少。
    但僅僅局限於對靈藥毒藥的解釋。其他問題或者傾訴，白星依舊是一概不予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