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重新端坐，“宣吧，就在這廣場上召見好了。”
    然後對齊振道：“你先退下，過後自有封賞。”
    齊振依令回到自己的位置。
    對麵的王尚衝他比了一個大拇指，齊振隻是微微一笑。
    淡定，這才哪到哪。
    “宣柔然使者阿那骨覲見！”
    宣旨太監的聲音似乎都高了兩分。
    柔然是燕國北方草原的遊牧民族，鐵騎數十萬，強橫無比。
    要不是中間有綿延數千裏的燕山阻隔，燕國的日子絕沒有現在這麽好過。
    就算如此，也是時不時受到柔然的騷擾，甚至委曲求全。
    燕國史上也有不少公主被送往柔然和親。
    但柔然依舊對燕國覬覦不已。
    不久之後，從宮門處大咧咧的走進來四個人，高矮胖瘦不同。
    尤其是為首之人，身高兩米，膀大腰圓，如同小山一般。
    滿臉橫肉，眼如銅鈴。
    絡腮胡子根根如針，渾身肌肉硬如青石。
    正是柔然使者阿那骨。
    後邊三人，一個與阿那骨身形相仿，極為壯碩。
    中間一個則是瘦削精悍的年輕人，眼裏精光閃爍，一看就是高手。
    還有一個則是花白頭發的老者，神情陰鷙，給人一股陰森森的感覺。
    幾個人昂首闊步，下巴幾乎抬上天，根本不把燕國眾臣放在眼裏。
    來到禦階前後，阿那骨眯眼看看女帝，居然下意識樂出了聲。
    “都說燕國女帝貌美，今日一見，果然如天上的仙女一般。好看，好看啊。”
    說著還吸溜了一下口水，貪婪之色溢於言表。
    崔海簽約還沒回來，何年上前大聲道：“大膽，番邦使者不得直視聖躬，還不快快行禮！”
    阿那骨瞥了一眼何年，“你這老頭子聒噪什麽？老子愛怎麽看就怎麽看，你想看也跟著看就是，裝什麽裝？”
    何年被氣的胡子直翹，“你……蠻夷也！”
    阿那骨嗤笑一聲，“你……虛偽也！”
    女帝強忍怒氣看看小安子，小安子立即上前，“柔然使者敬獻賀禮！”
    阿那骨這才對後邊三人招招手，同樣放下幾個箱子。
    “燕國女帝，這是我們大汗送給你的上等皮毛和骨雕。”
    看看寒酸的賀禮就能知道，柔然比高句麗還沒有誠意。
    說起來也是，強者為什麽要對弱者表達誠意？
    女帝淡淡道：“朕收下了，還請貴使替朕傳信，感謝柔然可汗的賀禮。”
    女帝也隻能忍著，柔然可不是高句麗能比。
    阿那骨嘿嘿一笑，“本使自然可以傳信，但不如女帝當麵給我家大汗道謝好了。”
    女帝口氣變冷，“你這話什麽意思？”
    阿那骨道：“本使聽說女帝尚沒有婚配，不如就直接去給我家大汗當妾，就當是感謝了！”
    說完之後放肆大笑。
    何年暗歎，這就是女人做皇帝的悲哀，每每被這些番邦調笑。
    他下意識忽略了燕國實力不濟的大前提。
    但也隻能上前，“柔然使者，不可褻瀆我大燕陛下。既然已經敬獻賀禮，你可以退下了。”
    他是巴不得這些蠻夷早點滾蛋。
    柔然人到薊都這些日子橫行霸道，欺男霸女， 甚至鬧出了幾條人命，簡直無法無天。
    禮部交涉多次，對方不但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
    何年隻盼著覲見完畢後盡快禮送出境。
    但阿那骨似乎意猶未盡，根本不搭理何年，而是衝著女帝道：“我說女帝，你倒是答不答應啊？”
    女帝寒聲道：“朕以身許國，不會到柔然去的，請你家大汗另尋良配吧。”
    阿那骨冷哼道：“女帝，你嫁過去，兩國結親，燕國還能多活幾年。如果不答應，我柔然鐵騎南下，燕國土地盡變草原，燕國百姓統統為我牧馬！”
    女帝忍無可忍，霍然起身，斥道：“你這是在威脅朕麽？”
    阿那骨無所謂道：“非也，隻是說些事實罷了。”
    見女帝起身，燕國眾臣再也無法沉默，紛紛發聲。
    “蠻夷，放肆！”
    “還不快快給我陛下請罪！”
    ……
    “想要本使請罪也並非不可，但本使有幾個題目，想要與爾等比試。”
    阿那骨看看這些大臣，嘴角一撇。
    “你們如果贏了，本使自會請罪。如果輸了麽，嘿嘿，本使也可以不要女帝北嫁，但要帶走你們燕國三千名少女返回草原，如何？”
    這才是阿那骨的真正用意。
    草原人口缺乏，帶走三千名少女就是去傳宗接代的。
    如果送三千名少女能讓柔然不再南侵，有不少大臣肯定是會同意的。
    畢竟又不會送自家的女兒。
    但如果真送了，必然盡失人心。
    女帝馬上明白了阿那骨的陰險之處，燕國輸了不但丟人，而且丟民心。
    燕國如果贏了，也不過是阿那骨的請罪道歉而已。
    怎麽看都不劃算，但她有的選擇麽？
    女帝看向老神在在的李德用，“左相，你意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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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德用為文臣之首，如此重大之事必須讓他表態。
    李德用老奸巨猾，豈能上鉤，“請陛下乾綱獨斷！”
    女帝暗罵一聲老狐狸，其他事情怎麽不讓朕獨斷？
    “諸位之意如何？”
    女帝再問眾臣。
    不少人大聲道：“請陛下乾綱獨斷！”這些都是李德用的人。
    還有人毫不示弱，“陛下應下就是，難道我大燕還比不過這些蠻夷嗎？”這些人不一定都是為燕國著想，說不定別有用心。
    還有一些大臣沉默無語。
    女帝將這些大臣的反應一一看在眼裏，比之柔然使者更讓她憤怒。
    但也隻能暫時忍耐。
    於是道：“柔然使者，朕答應你了，出題吧。”
    齊振把這一幕都看在眼裏，暗暗替女帝捏把汗。
    他算是看出來了，以李德用為首的文臣對女帝不懷好意啊。
    這明顯就是在變相的逼女帝犯錯。
    齊振甚至認為，這些人可能巴不得把女帝嫁到草原去。
    雖然女帝形勢嚴峻，但不正是他抱大白腿的好時機嗎？
    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在女帝孤獨無助的時候，給她一個堅實的臂膀……
    咳咳，想多了。
    阿那骨大笑道：“好，那就這麽定了，哈哈。”
    何年問道：“你想如何比試？”
    阿那骨伸出左手，將五指張開。
    “我有五個題目，隻要你們能贏三場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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