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大怒，“簡直混賬！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動手腳！”
    湯強幽幽道：“人是青鸞衛在看押，之前也就隻有齊侍衛一人對其動過手，不會是齊侍衛下手過重了吧？”
    齊振就是一愣，自己什麽時候得罪了這個羽林衛的主將？
    幹嘛要給自己穿小鞋？
    “湯將軍，卑職雖然修為低微，但出手還是有分寸的，那小子之死絕對另有隱情。”
    湯強沒有理他，而是對女帝道：“陛下，末將請旨對死者進行調查。”
    女帝鳳眸微轉，“湯將軍、屈將軍和……齊振一起去看看。”
    女帝心裏清楚，現在潘勝已經暴露，這個人其實死不死的作用不大。
    但幕後之人還是殺了他，既是要斬斷線索，更多的估計還是要示威。
    不過在齊振看來，除了這兩點之外，說不定此人還知道一些其他的關鍵事情，所以才被滅口。
    會是什麽呢？
    檢查完屍體後，三個人都沒有多說話。
    他們都是高手，一眼就能看出這個叫穀莊的校尉就是被人用內力震斷心脈而死的。
    至於是誰動的手，現場並沒有留下絲毫線索。
    回稟女帝時，兵部尚書傅瓊和大學士沈清河正在覲見。
    最終，女帝決定讓佟信戴罪立功，繼續擔任古北關守將。
    不過將傅瓊留下，處理後續事宜。
    佟信自然是感恩戴德，賭咒發誓效忠女帝。
    齊振也對女帝的手腕暗暗佩服，這就是常說的使功不如使過吧。
    其實更主要的是，女帝口袋裏暫時也沒有更合適的人選。
    處理完古北關之事後，皇帝鑾駕繼續北行。
    齊振敏銳的發現了兩點不同。
    首先就是女帝一直陰沉著臉，似乎被古北關之事影響了心情。
    其次就是青鸞衛負責鑾駕周圍護衛，神策軍居前，羽林衛斷後。
    之前可是羽林衛和青鸞衛同時護衛鑾駕的。
    齊振暗笑一聲，策馬而行。
    三日後終於來到此行的第一座邊關武川。
    大燕在北方共有三個主要關口防備柔然，分別是武川、懷朔和雁門。
    此次主要就是查看這三座關口的防務，武川在東側，雁門在西側，懷朔在中間。
    到了武川，扶著城牆向北張望，大山之外就是茫茫草原，一望無際。
    女帝豪氣迸發，幾日來的鬱結一掃而空，抬手用力一指。
    “朕終有一日要馬踏柔然王庭，將這萬裏草原納入大燕版圖！”
    齊振站在不遠處大為感慨，沒想到看似柔弱的女帝竟然有如此誌向。
    這時大學士沈清河小聲道：“陛下，國雖大好戰必亡，況且兵凶戰危，宜修德政。”
    女帝微微一笑，“朕自然知道。”
    齊振卻是暗暗撇嘴，什麽叫好戰必亡？
    戰爭才是發財最快的途徑。
    隻不過，征服的對象要有錢才好。如果是不毛之地，肯定就不劃算了。
    但對於柔然卻要另說，這個北方的龐然大物對燕國的威脅實在太大了。
    常年囤積重兵在北方一線，嚴重影響國家的兵力調配。
    在武川待了兩日後，鑾駕沿著山腳修建的兵道前往懷朔。
    這裏說是官道，但崎嶇難行。
    女帝嫌龐大的鑾輿太慢，讓幾個身強體壯的太監抬著輕便的軟輿前進，速度才稍微好一些。
    又過兩日才趕到懷朔關。
    懷朔比武川和雁門都更要向北突出，到了這裏已經是燕國皇帝能夠到達的最北方。
    懷朔跟武川一樣，並不是簡單的一座關口，而是覆蓋周邊數百裏的一整套防禦體係。
    總體駐軍超過六萬人。
    僅在懷朔關內就有三萬人，加上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可謂天塹。
    懷朔主將魏翼塵四十餘歲，從軍多年，在燕國諸將中也是赫赫有名。
    此人最難得的是從不站隊，一心隻管做好自己的防務。多年來擊退柔然無數次的騷擾和進攻，功莫大焉。
    不過女帝能以女子之身和皇帝之尊親臨懷朔，還是給了魏翼塵很大的震動。
    在他印象中，女帝不過是個黃毛丫頭而已，能懂什麽軍國大事？
    可一見之下，對女帝的印象發生了極大的轉變。
    女帝雖然對軍務不甚了解，但態度很是謙虛，向他請教了不少細節。
    魏翼塵自然知無不言。
    加上女帝毫不掩飾自己對柔然的野心，更讓魏翼塵激動。
    這麽多年一直防守，著實氣悶。
    如果能真的殺入草原，雖死無憾。
    當然他還是極為清醒，給女帝詳細分析了利弊。並勸說女帝不能輕易動兵，現在還不是合適的時候。
    按之前的行程，在懷朔兩日後要趕往雁門，但在第二天的晚上魏翼塵得到一條奏報，神情當即凝重。
    匆匆求見女帝。
    “啟稟陛下，末將剛剛得到消息，有柔然大軍正在南下，其前鋒估計明日午後就會到達懷朔。”
    柔然真的南下了嗎？
    女帝連忙問道：“來了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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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具體人數不詳，但應該不會少於八萬人。”
    魏翼塵想了想又補充一句，“上次來這麽多人還是在前年。”
    竟然有八萬多人！
    沈清河歎口氣道：“看來柔然果真是要報複我燕國了。”
    女帝冷哼一聲，“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怕他作甚？”
    魏翼塵道：“末將自然會安排妥當，不過還是請陛下即刻起駕回京。”
    沈清河附和道：“不錯，陛下需要立即離開此處。”
    開什麽玩笑，柔然大軍南下，女帝待在關內，該是何等危險？
    女帝則是臉色堅毅，“不！朕既然來了，又豈能做一個逃兵？”
    沈清河一聽大急，“陛下，現在可不是置氣的時候。如果陛下有星點損傷，將置大燕江山於何地？”
    魏翼塵更是說的直白，“陛下，打仗不是兒戲，形勢瞬息萬變，箭矢無眼生死一線，陛下豈能輕易涉險？況且……”
    女帝低眸道：“況且什麽？”
    魏翼塵把心一橫，“況且如果陛下在城內，一來末將要分兵保護，無法專心作戰。二來如果被柔然得知，對方肯定更加凶猛，損傷也必然大增。”
    女帝反問道：“魏將軍，你可有把握守住懷朔？”
    “城在人在，城陷人亡！”
    “將軍高義！不過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朕在城頭，那我大燕將士會不會更加英勇作戰？”
    女帝霍然起身，“他們難道會效忠一個膽小如鼠的皇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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