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振明白阮純話中的真正含義，長身而起，衝著遠處的小安子招招手。
    “安公公，還不趕緊過來扶阮大人一把？”
    小安子被阮純搞的沒有一點脾氣，就這麽跪著不是打女帝的臉麽？
    但女帝不下旨，他也不能用強，隻能把齊振請來。
    眼見齊振來了之後，往地上一坐，就開始拉家常。
    開始還有點擔心，不知道齊振這個被告會不會越談越糟。
    結果就那麽跟阮純說了三言兩語，這就搞定了？
    齊將軍真乃神人也！
    要不人家年紀輕輕就能做拱衛司大統領呢，不服不行啊。
    屁顛屁顛跑過來，把阮純扶起，特意安排兩個小太監送出宮門，這才長籲一口氣。
    “齊將軍，奴婢真是對你佩服的五體投地啊。”
    齊振拍拍他的胳膊，“以後有事盡管來找我，責無旁貸。”
    小安子極為受用。
    要說齊振強勢崛起，深得女帝信任，不必對他一個太監和顏悅色。
    就像那些文臣一樣，有幾個瞧得起他這個閹人？
    但齊振從沒有鄙視過他，反而很是尊重，這讓小安子對齊振頗感親近。
    “陛下可在裏邊？”
    小安子點點頭，“被阮純堵了半天，陛下就是想走都不好出門。”
    “那麻煩你通稟一下？”
    “齊將軍稍待。”
    聽說齊振把阮純勸走，女帝也鬆了一口氣。
    “你跟他說什麽了？”
    齊振嚴肅道：“微臣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尤其是讓他認清現實。陛下乃一代明主，雄才大略，追隨陛下成就大業乃是無上榮光！阮純幡然醒悟、慚愧而走。”
    不知為何，看著齊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女帝並不反感，心裏還在暗樂。
    朕若信了你才是妥妥的昏君。
    兩人嘀咕那麽長時間，定然是用了見不得人的手段。
    她也懶得深究，齊振做事應該能掌握好分寸。
    隻是……
    女帝輕歎一聲，“說什麽一代明主，又什麽追隨於朕，可惜處處掣肘，難呀。”
    女帝少有的在齊振麵前吐槽訴苦。
    齊振隻能低頭不語，這話沒法接啊。
    女帝看看齊振，心裏一動，“齊將軍，你對眼下的情況可有好的想法？”
    齊振連忙推辭，“微臣隻是一個侍衛，焉敢對朝廷大事隨意置喙？”
    做官一定要擺正自己的位置，尤其是在皇帝麵前，更不能隨意逾越。
    否則極易召來反感，甚至是殺身之禍。
    女帝指了指齊振，“誰說你隻是一個侍衛？朕已經許你上殿議事，你就有權發表自己的意見，如果緘口不言才是屍位素餐呢。”
    齊振心道，不說話也不用扣這麽大一頂帽子吧？
    “微臣感念皇恩，不敢不盡力。隻是對政事一知半解，生怕誤導陛下。”
    “無妨，說說看，朕自會衡量。”
    齊振快速思索，該怎麽幫女帝破局。
    其實他這段時間一直在思考，隻是思路並沒有特別清晰，今天受阮純啟發，還真有點心得。
    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女帝，發現女帝一雙美眸也正看著他。
    目光在空中相遇，兩人不自覺同時低頭。
    齊振斟酌了一下說辭，緩聲道：“陛下所慮者無非是現在有一座山頭太高，擋路罷了。”
    女帝微微點頭，明白山頭指的就是李德用。
    齊振繼續道：“微臣沒有好的辦法，隻知道能跟一座山頭抗衡的隻能是另一座山頭。”
    女帝眼睛微亮，向前探身道：“你的意思是……”
    齊振上前半步，“據微臣所知，右相之位已經空缺經年。”
    他的這句話其實隻說了半句，但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
    與其女帝自己與李德用硬剛，不如扶持另一個人起來。
    也隻有重新立起山頭，才能團結和吸引更多的人過來。
    這樣皇帝就可以坐山觀虎鬥，進退兩便。
    能與李德用左相之位抗衡的，隻有右相。
    這個職位在前任致仕後一直無人遞補。
    先帝在位時因故拖了下來，直到今天，以至於很多人都忘記還有右相一職。
    雖然朝中以左相為尊，但右相也是相！
    還有更關鍵一點，那就是風向的變化。
    高端的食材，往往隻需要簡單的烹飪方式。
    女帝冰雪聰明，一點即透。
    興奮的霍然起身，來到齊振身前，激動道：“齊振，你果真是朕的福將！”
    高興之下直呼其名，看齊振的眼光又有了些許變化。
    她之前最大的問題就是身陷局中親自下場，把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到自己身上，難免左支右絀。
    北巡回來後，想的是用拱衛司來製衡文臣集團，忽略了文臣內部的分化。
    齊振一句話就有可能徹底改變朝中局勢，女帝怎能不喜？
    “陛下過譽了，微臣胡言亂語，還請陛下聖裁！”
    女帝踱了幾步，看向齊振，“你可有合適人選？”
    這話把齊振嚇了一跳，我有沒有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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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什麽玩笑？
    什麽時候輪到他推薦右相人選？
    有也不能說啊。
    這個人選隻能是女帝自己決定。
    “陛下，此等大事，微臣豈敢僭越？”
    你別給我挖坑。
    女帝微微點頭，沒有深究的意思，“此事務必保密，你……先退下吧。”
    她需要仔細權衡。
    齊振回到西城的臨時駐地，認真回想了剛才的奏對，確定沒有太大的問題。
    至於右相的人選，他也有一些猜測。
    又等半個時辰後，就見王尚幾人垂頭喪氣的趕了回來。
    齊振眉頭微皺，“怎麽了，不順利？”
    王尚苦著臉道：“卑職把庫房裏製作金牌的各種材料都進行了核對，數量上並無差異。”
    嗯？
    一個小小的將作監居然如此嚴絲合縫？
    第一炮沒打響，出師不利啊。
    齊振看看幾個像鬥敗公雞一樣的手下，斥道：“看看你們的鳥樣子，不就是遇到一點困難嗎？找不到突破口，就說明你們的水平不夠。”
    想想也是，這幫人之前就知道打打殺殺鬥雞走狗，哪裏查過案？
    看來還是要多找幾個專業的人過來才行。
    不能急於求成，要把自身素質提升了方可，不然容易鬧笑話。
    於是讓顧順顧為抓緊從外地調人，同時安排王尚對京中百官的各種關係進行梳理。
    先把一些基礎工作完善起來。
    ……
    “啟稟汪先生，拱衛司今日到將作監調查仿冒金牌一事，暫時沒有進展。”
    汪先生心裏冷笑，要不是王爺死要麵子，非得仿冒禦用金牌，哪裏會有今天之事？
    “無妨，他們還查不到我們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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