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無奈，先低三下四去找陳慶。
    自從上次分開後，這兩兄弟也沒有見過麵。
    陳文突然上門，把陳慶也搞懵了。
    但對方畢竟是嫡兄，陳慶隻能接待。
    然後在陳文百般央求下，隻好帶著他一起過來。
    齊振雖然心裏不悅，但並未發作。一來給陳慶留麵子，二來畢竟是外公家，不能讓母親難做。
    陳氏可以甩他臉色，齊振還是要適當考慮一二。
    “表兄到底有何事，直管說來。”
    陳文看看眼前的齊振，極為感慨。短短數月而已，他已經完全無法望其項背。
    站著陪笑道：“愚兄上次太過著急，出言不遜，衝撞了姑母，都是我的錯，還請振哥兒在姑母麵前轉圜一二。”
    齊振淡淡道：“事情都過去了，不提也罷。”
    陳文尷尬一笑，接著道：“我今日來是有一事要向你坦白！”
    沒錯，陳文說的就是坦白。
    齊振奇道：“何事？”
    陳文咳嗽兩聲才不好意思道：“上次我不是想要謀取易縣縣令一職嘛，後來……後來我有一個同年，他認識一個朋友有門路。所以我就去找了他，通過那個朋友認識了……”
    說到此停了下來。
    齊振不悅道：“直說吧，吞吞吐吐。”
    陳文這才小聲道：“我當時也不知道，去了之後才明白，對方竟然就是吏部尚書的公子，叫吳凱。”
    齊振口氣陡然變得嚴厲，“你的易縣縣令是通過吳凱拿下來的？”
    陳文渾身就是一激靈。
    原來如此，怪不得陳文可以那麽順利去上任，這是抄了近路。
    齊振也馬上明白，今天陳文為什麽要火急火燎的過來拜見。
    明顯是發現吳同病逝，吳家大勢已去。加上拱衛司下餃子一樣抓人，他能不害怕嗎？
    萬一自己的事被捅了出去，拱衛司會不會把他也一樣逮起來？
    聽說凡是進了拱衛司的人，一個都沒有出來呢。
    吳同已經死了，吳凱能挺得住？
    這就叫做賊心虛。
    “振……振哥兒，我當時……不是……”
    齊振死死盯著陳文，重重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陳文就感到一股寒意襲來，齊振不會新賬舊賬一起算吧？
    雙腿一軟，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齊振沒有理他，反而閉目沉思。
    他現在不是擔心陳文的官位，這裏邊有更頭疼的問題。
    或許現在吳凱還沒有反應過來，等他平靜之後，發現齊振的大表兄也曾行賄買官，他會怎麽做？
    把這條消息告訴李德用？
    憑此事即便扳不倒齊振，也能在女帝心裏種根刺，最少可以惡心惡心齊振。
    如果再加上一些其他手段，很可能就把齊振徹底搞臭。
    比如滿薊都的散布流言？
    齊振的敵人一點都不少，被人抓到把柄會輕易放過？
    齊振還沒辦法撇清，畢竟他跟陳文那可是實在親戚。
    這才是最關鍵的。
    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陳慶此時也站了起來，但他卻不便說話。是勸齊振好，還是拉陳文好？
    都不合適。
    隻能站在那裏使勁兒搓手，都快搓禿了皮。
    陳文跪在地上半天沒聽到聲音，越發害怕起來，今天不會是自投羅網吧？
    正在此時，有丫鬟嬌聲道：“夫人來了！”
    環佩叮當，陳氏帶著兩個小丫鬟走進大廳。
    陳文就如溺水之人抓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馬上膝行過去，撲在陳氏腳前，嚎啕大哭。
    “姑母，救救侄兒吧……之前都是侄兒不懂事，我知錯了……真的知錯了，你幫我給振哥兒求求情吧！”
    一時間涕淚橫流。
    陳氏低頭看看這個親侄兒，心裏萬分感慨。
    要說不生氣那是假的，誰還沒個脾氣？況且是陳氏這種不肯吃虧的主？
    要不生氣，也不會等到現在才出來。
    剛才陳文的話，丫鬟已經全都告訴了她，也知道齊振肯定是真的生氣了。
    你特麽找誰不好，偏偏找了吳凱？
    這不是上趕著給人家遞刀子嗎？
    但陳文卻是大哥的嫡子，將來是要繼承陳氏家業的。
    大哥從小就對她極為照顧，兄妹兩個感情極深。現在他的兒子到了這個地步，作為親姑姑又如何狠得下心？
    嘴上卻大聲斥道：“住口！你也是堂堂男兒，一縣之長，哭哭啼啼成何體統？陳家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好在陳氏也知道齊振現在的處境，並沒有直接開口求情。
    齊振見母親過來，趕忙起身讓座，心裏在快速思索對策。
    看看陳氏，苦笑搖頭。
    “母親，你看這……”
    陳氏正色道：“振兒，你不要有所顧忌，該怎麽辦就怎麽辦。他自己不爭氣，怨的誰來？”
    齊振心裏明白，轉過身看著陳文。
    “我有兩點意見，你自行決定是否可以。”
    陳文馬上點頭，豎耳傾聽。
    “其一，回去之後立即上書，稱病請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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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二，將此事前因後果寫成材料，若哪日事發你要出麵指證。”
    陳文滿心苦澀。
    自己費盡心機才謀到一職，現在卻要拱手讓出去，讓他如何甘心？
    至於出麵指證更是為難，那不就是出賣朋友嗎？
    他陳文飽讀詩書，怎麽能做背信棄義的無恥小人？
    況且，如果做了以上兩件事，那今後的仕途還怎麽走？
    想著不禁對齊振產生一絲怨念，你身為拱衛司大統領，要不要調查，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現在不是讓我辭職就是讓我作證，那你做什麽？
    合著我來一趟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心裏這麽想，但嘴上卻不敢說出來，隻是遲疑片刻後才微微點頭。
    齊振察言觀色，眼神慢慢變冷，懶得再廢話，“那就如此說吧。”
    端茶送客。
    陳文再次向陳氏施禮後退了出去。
    齊振把陳慶留下，低聲吩咐了幾句。
    陳慶表示明白，也緊跟著出去。
    ……
    半個時辰後，前院的家丁頭頭齊來正要吩咐關閉府門，卻見一個人影匆匆跑過來。
    “齊貴，這麽晚了你還要出府？”
    齊貴著急道：“來哥，我估計是吃壞了肚子，得去找大夫拿點藥，馬上就回來啊。”
    齊來沒有在意，讓他抓緊。
    齊貴出府後一路急行，看看後邊無人跟蹤才轉身拐進一條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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