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如墨，已近四更。
    神策軍副將呂恩將幾個校尉喊來，一一下達軍令。
    當這些校尉聽到軍令內容時，無不麵露驚訝。
    呂恩嚴肅道：“記住，這是欽差阮大人親自下的手令，而且有副使齊將軍的附簽，你等隻管奉命行事即可。”
    幾個校尉抱拳領命，各自帶人出發。
    呂恩抬頭看看夜空，嘴裏喃喃道：“這個齊將軍啊，還真是膽大包天！不過跟著這種人辦事才叫一個痛快呢！”
    說完帶著剩下人也衝了出去。
    阮純坐在轎子當中，微閉雙眸。周邊數十護衛跟隨，直奔晉王府而去。
    來到門口後，手下前去敲門。
    大半夜的，敲了半天才有人在裏邊問道：“什麽人，敢在這裏亂叫？”
    “欽差阮大人前來拜訪晉王，還請速速通稟！”
    王府外門管家打開小門向外看看，果然是官軍。
    隻是心裏疑惑，欽差已經來了多日，一直沒有過來拜見。現在倒好，這個時候過來，啥意思啊？
    誰家拜見王爺要在這個點？
    “請你立即通稟王爺，阮大人有急事需要立即與王爺商議，耽擱了正事你可擔待不起！”
    管家無奈，隻能把門打開，先把一行人讓進來，在偏殿喝茶等候。
    他自己則是小步來到寢殿，向內府管事太監稟報。
    管事太監也是一愣，阮純既然連夜來訪定然是有急事，還真不能耽擱。
    隻是王爺才睡下不久，現在就喊醒，誰敢去？
    在寢殿門口徘徊良久，最後還是叫過來一個侍女，低聲吩咐幾句。
    侍女聽後嚇的直抖，可看看管事太監的眼神隻能點頭答應。
    等這個侍女進入寢殿後，過了一刻鍾的時間，就聽見一聲女子的慘呼傳來。
    接著就是粗暴的吼叫，“混蛋！本王吩咐過誰都不能打擾，你竟然還敢過來騷擾，不殺你還反了天！”
    管事太監的嘴角就是一抽，又等片刻才敢貓著腰走進去，然後小聲道：“王爺，是奴婢，確實有急事，還請王爺息怒！”
    “你個斷子絕孫的閹貨，滾進來！”
    “哎，奴婢來了！”
    一進門就跪下，膝行向前，頭都不敢抬。
    地板上倒著剛才的侍女，一動不動，不知死活。
    碩大的床榻上斜躺著一個肥碩的身影，如果齊振在這裏都會感歎一聲，尿結石跟他比起來，真的算是苗條的。
    “講！”
    “啟稟王爺，朝廷來的欽差大臣阮純剛剛到府，說是有急事求見，此時正等在偏殿。”
    晉王眼睛都沒睜，口氣卻露出疑惑，“阮純？草他娘的，來了半個多月都沒有過來拜見，聽說他明天就要滾蛋了，怎麽現在過來呢？”
    管事太監趴在地上也不敢回話，隻是靜靜等著。
    半晌沒有聲音。
    就在以為晉王睡著了時，聲音再次響起，“罷了，更衣。”
    管事太監如蒙大赦，連忙起身招呼伺候的侍女進來。
    侍女一進來就是二十個，每個人手裏都捧著相應的物事。有四爪蟒袍、七旒冕冠、菱紋錦履、雲紋玉璧等等。
    人多不亂，按次序上前為晉王穿戴。
    隻是所有人似乎都沒有看到地上的侍女，又或許是已經司空見慣。
    半個時辰後，晉王才打著哈欠，像個肉球般蠕動起來，駕臨銀安殿。
    阮純等的差點睡著，才被人從偏殿請來覲見。
    “微臣工部左侍郎阮純參見王爺！”
    晉王抬起眼皮看看阮純，象征性擺擺手，“阮大人不必多禮，你夤夜來訪，倒叫本王驚訝。”
    口氣裏明顯帶著一絲責備。
    阮純抬頭瞅瞅已經年過半百的晉王，頭發花白，眼眶發黑，一看就是縱欲過度的表現。
    嘴裏告罪，“微臣打擾王爺休息，罪該萬死！”
    可眼裏卻閃過一絲嘲諷。
    晉王不想廢話，直接問道：“有什麽事盡管說。”
    阮純好整以暇的理一下袍袖，微微一笑，“微臣曾在十數年前有幸見過王爺，當時就驚為天人。隻是無緣聆聽王爺教誨，深以為憾。”
    “此次奉旨到晉州賑災，前些時日一直忙碌也沒有過來拜見，實在失禮。今日微臣就要返回薊都，才抽出時間過來，多謝王爺給了這個機會。”
    晉王暗道，囉嗦半天就是來辭行的？同時也想跟本王套近乎？
    雖然心裏不屑，但麵上卻淡淡一笑。
    畢竟他也聽說了，阮純現在也算女帝駕前親信，等閑不宜得罪。
    “阮大人客氣了，賑災才是正事，隻是本王囊中羞澀不能襄助於你，不要見怪。”
    阮純道：“王爺謙虛了，微臣來時就看到晉王府搭設的粥棚，活人無數，百姓無不感念王爺大恩呢。”
    能被阮純當麵讚揚，晉王還是極為開心，剛才的不悅已經不翼而飛。
    “阮大人剛才說，咱們曾經見過？”
    “當然了，王爺貴人多忘事，我記得當時也是冬季……”
    就在兩人尬聊時，一道黑影已經在晉王府轉悠了許久。
    終於在抓到第五個人時才得到確切消息。
    “回好漢的話，昨日傍晚的確有人送來一個女子，王爺似乎很生氣，親自行刑。”
    “現在那女子在哪裏？”
    “還關在那座偏殿裏，小人帶你過去？”
    “走！”
    時間不大，當齊振解決掉看守之後走入偏殿，禁不住緊皺眉頭。
    一個瘦弱身影被綁在柱子上，披頭散發衣衫襤褸，頭低在胸口，好像昏迷過去。腳下的鮮血滴成一大團，甚至都已凝固。
    一看就是遭到了非人的毒打。
    齊振來到近前，將其頭發撩開一看，果然是柳若璃，已經氣若遊絲。
    心裏輕輕一歎，將其解下來，平躺在地。從掌心度入一縷法力，首先護住其心脈，然後推宮過血，助其恢複生機。
    片刻後，柳若璃的眉頭開始舒展，身子也不再顫抖，呼吸更是平穩許多。這條命算是保住了，隻是暫時沒有醒來。
    齊振微一沉吟，慢慢將其抱起轉身離開。
    回到下榻客棧後，交給隨行禦醫診治，他則再次出門。
    這次並沒有返回晉王府，而是直奔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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