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尚聽聞此言，心裏湧起一股寒意。
    “你再說一遍？！”
    晉王道：“當時顏廷修號稱晉州首富，在這裏頗有人望，本王開始並不想動他。但王誠允來了兩次，第二次時說了那顆珠子天下少有，本王才……你不信也沒辦法，那珠子就鑲嵌在銀安殿的王座上。”
    王尚神情呆滯，下意識後退幾步。
    怎麽可能？
    二十多年了，自己心心念念追查的害死外公一家的元凶，竟然就是自己的親爺爺？
    這讓他如何接受？
    雖然王誠允在幾年前已經過世，但事情無可更改，自己今後該如何麵對王家？
    又如何麵對自己的身份？
    隨即還想到一個問題，陷害顏氏之事，王太後是否知情？
    應該是不知的吧？畢竟當時她的年紀還小。
    太後這些年對自己的關愛並不假，應該是出於跟娘親的閨蜜情。
    總不會是出於愧疚吧？
    門外的齊振眉頭微皺，心裏輕歎，可憐的娃。
    晉王見王尚走神，趁機忍著劇痛起身，向後殿爬去。
    他不是不想跑，實在是雙腿無力站起。
    終於挨到門邊時，緊張的心就要跳出胸口。結果就感覺屁股後邊一涼，好像有什麽東西捅了進來。
    “啊——”
    晉王再次慘叫，整個人彈起來，屁股後邊鮮血噴灑。
    王尚把刀子抽回來，邁步上前。
    “老子今天先跟你算算賬，總歸是你的貪心導致，死有餘辜！”
    “不要……本王乃皇族，你是勳貴，如果殺了本王，你王家也承擔不起！”
    回應他的是又一刀砍在腳踝之上。
    晉王的右腳當即飛出，疼的他“嗝”的一聲昏死過去。
    齊振看著殺入晉王府的青猿寨和鴛鴦寨眾人，並沒有前去幫忙，而是坐在了殿前的台階上。
    王府裏的幾個高手剛才都已被他幹掉了，剩下的魏子正等人足以應對。
    這些人大開殺戒，凡是抵抗的統統幹掉。同時還在大呼小叫，“黑虎寨的爺爺們來搶王府啦！”
    齊振招手把魏子正喊來，低聲吩咐幾句。
    魏子正臉色一凜，躬身應是，帶著人向跨院衝去。
    那裏是晉王兒子和女兒們的住所。
    晉王雖好色，但子女並不多，隻有四子五女，這些子女也都已成年，但卻一直住在王府享福。
    魏子正看似文質彬彬，下手卻極為狠辣，或許這才是他一寨之主的本色。
    四個兒子統統被直接梟首，五個女兒則是讓府裏的下人指認。
    如果平日裏脾氣暴虐，曾經無端殺過人的也一律處死。
    最後隻有兩個女兒性情溫和才幸免於難。
    其他府裏的侍衛和下人同樣如此，互相指認揭發，但凡助紂為虐的沒有一個能活命。
    晉王府頃刻間變成了修羅地獄。
    這一切晉王還一無所知。
    當他被一盞茶水潑醒後，就看到了王尚那雙陰冷的眼眸。
    “本王……饒命啊……我願意補償……我有錢……”
    王尚的聲音悠悠傳來，“那些錢已經不屬於你了。”
    說著就將長刀抵在了晉王胸口。
    正在這時，一道嬌弱的聲音響起，“義士且慢！”
    嗯？
    王尚霍然回頭，隻見一個侍女從地上慢慢站了起來，正是剛才進來通報被晉王打倒的女子。
    因為沒有晉王的命令，沒有人把昏倒的她挪走，就那麽一直躺在寢殿裏。
    王尚還以為死了呢，沒想到卻是活人。
    “你想要阻攔我麽？”
    侍女晃晃頭，邁步來到近前，“奴婢不敢，而是有一個小小的請求，還望義士允準。”
    “說！”
    這個侍女但凡想要替晉王求情，王尚不在乎多殺一個。
    “奴婢想要親手殺了這個惡魔！”
    王尚一愣，冷冷道：“你不會是想借機殺了他，好讓我放了你吧？”
    侍女慘笑一聲，“奴婢全家都被這個畜生害死，自己也在這裏忍辱負重多年，早就不想活了。如果能親手殺掉他，哪怕立刻就死也含笑九泉！”
    王尚略一沉吟，後退兩步，“如你所願。”
    侍女福了一禮，邊走邊從頭上摘下一根發簪，緊緊握在手中。
    晉王驚恐的瞪著她，“賤婢芍藥，我從小把你養大，你敢弑主？”
    侍女芍藥尖叫一聲，猛的撲了過去，雙手用力狠狠刺入晉王的胸口。
    一下！
    兩下！
    三下！
    ……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良久之後，王尚走上前，拉住了芍藥的胳膊。
    “他已經死了。”
    芍藥這才呆呆的癱坐在地上，接著嚎啕大哭。
    王尚很能理解她的心情，因為他也一樣。
    不過還是一刀將晉王的腦袋砍了下來，怎麽也要來一刀痛快痛快。
    心裏默念，外公、娘親，孩兒幫你們報仇了！
    兩行熱淚從眼角滑落。
    片刻後平複好心情，卻突然聽到身後有栽倒的聲音。
    轉頭一看，卻是芍藥將發簪插入了自己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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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尚大驚，趕忙過去扶起她，“姑娘，你這是何必？”
    芍藥甜甜一笑，“我……再也不用……做他的奴婢。我……自由了！”
    說完含笑而逝。
    王尚的眼淚再次湧出，為了這個素未相識的勇敢女子。
    齊振再次走進來，拍了拍王尚的肩膀。
    王尚如夢方醒，站起來深施一禮，“大都督，所有罪責都有卑職一人承擔！”
    齊振嗤笑，“如果殺了惡人也要承擔責任，那這個世道要被掀翻了才對。”
    低頭看看那一攤爛肉，撇撇嘴，“放心吧，我已經安排好了。你去把那個管事太監和侍衛統領審問一下，他們應該知道晉王的不少秘密。”
    王尚點點頭，“大都督對卑職的恩情，永世不忘！”
    “趕緊滾，別給老子玩深沉。”
    王尚這才跑了出去。
    齊振歎口氣，本想確認一下晉王是不是夜梟口中的那個“王爺”，現在看來應該不是。
    一方麵是晉王府的實力並不強，侍衛的修為與夜梟差了大大一截。
    另一方麵就是晉王似乎隻是貪財好色，並沒有太大的政治野心，不會去行刺女帝。
    邊想邊從旁邊拉過來一些被褥袍服，一股腦扔在晉王的屍體上。
    然後拿起兒臂粗的牛油蠟燭。
    “晉王殿下，我祝你下十八層地獄，受盡苦痛折磨。如果有來生，就轉世為一條癩皮狗，人人欺辱，個個喊打！”
    說完蠟燭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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