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振微微皺眉，齊泰現在已經到了陝州平叛，這時怎麽會突然派人回來了？
    陳氏也是麵帶疑惑，剛剛還說到呢，這就有消息？
    “振兒，你去看看吧。”
    齊振點點頭，來到前廳，見到一個麵堂黝黑的青年校尉。身形挺拔，麵帶風塵。
    此人齊振認識，正是齊泰手下的四個校尉之一申戰。
    可是申戰卻在額頭係了一條白色的布帶。
    一見齊振過來，眼眶通紅，“卑職拜見齊將軍！”
    齊振心裏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回禮後道：“申兄，你不是在陝州嗎？怎麽，難道我父有事？”
    申戰忽然單膝下跪，哽咽道：“請齊將軍節哀！”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包裹著白布的塘報。
    齊振腦子嗡的一聲，他知道，這是有將軍戰死時用來傳遞哀訊的。
    難道……
    兀自強穩心神，大聲道：“說清楚！”
    申戰斷斷續續道：“將軍帶著龍武軍所部駐紮在臨城，與叛軍占據的標山口有數十裏地。那日得到消息，有小股叛軍出沒，將軍就帶著兩個校尉和幾百弟兄前去圍剿。”
    說到此，抹了一把眼淚，“據逃回來的兄弟所說，他們本來已經將叛軍圍困，誰知突然從旁邊掠出兩名八品高手。這兩個人目的非常明確，直奔將軍而去，結果……”
    結果可想而知。
    齊泰手下的兩名校尉不過五品修為，齊泰自己的修為也才勉強六品，如何能抵擋得住兩個八品？
    齊振雙拳緊握，強忍淚水。
    這看起來很像是設局，難道有人故意要老爹的命？
    “你可知叛軍裏是否有如此修為的高手？”
    申戰道：“我們到陝州時間不長，據說叛軍裏的確有高手，但能一次出動兩個八品還是很罕見，況且臨城距離叛軍還是有一些距離的。”
    齊振深吸一口氣，“現在我父……是如何安置的？”
    “尚在大營，王帥說勢必要為將軍報仇！”
    他口裏的王帥就是龍武軍主將王智，齊泰的頂頭上司，也是王尚的族叔。
    “你暫且休息吧，我會親自去陝州迎回父親。”
    申戰低頭告退。
    齊振呆呆坐在椅子上半晌沒有動，腦子裏一直在回憶與齊泰的點點滴滴。
    對他來說齊泰是便宜老爹，但對齊泰來說，齊振可是他一生的驕傲。
    兩人平日裏雖然接觸不多，但齊振能感覺到齊泰的濃濃父愛。
    沒成想，自己去了晉州，齊泰去了陝州，兩個人竟天人永隔。
    深深歎了一口氣，站起身向後走，這個消息該怎麽告訴陳氏呢？
    看到齊振低頭進來，陳氏似有所覺，皺眉問道：“是你父親派人回來的？有何事？”
    齊瑤也瞪著美眸，“爹爹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回來呀？他一回來又要讓我做這做那的。”
    齊振來到床前，張了張嘴沒有出聲，隻是看著兩人。
    陳氏馬上感覺到了不對，緊張問道：“到底出了何事，趕緊告訴為娘。”
    齊振蹲下身，握住陳氏的手，“爹爹在陝州臨城……殉國了！”
    陳氏嘴唇顫抖，兩眼一黑昏厥過去，齊瑤更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齊振連忙渡入法力，把陳氏喚醒。
    陳氏雙眼空洞，隻是淚水無法遏製。
    良久之後，才緩緩道：“通知你兩個叔父和大哥，你們兄弟三人一起去迎靈。”
    齊振含淚應是。
    兩個叔父都在京城，通知起來方便。大哥齊恒遠在淮南，需要立即派人前去，讓他直接趕赴陝州。
    讓齊瑤好好陪著陳氏，齊振來到院內，吩咐全府縞素。
    他自己則直接入宮，向女帝稟報。
    此時的女帝也剛剛得到消息，柳眉緊皺。
    “傅大人，陝州情勢怎麽糜爛至此？”
    傅瓊隻能請罪，誰也沒有料到一場民變竟然釀成了燎原之勢。
    沈清河道：“陛下勿憂，現在官軍雖然受挫，但大勢在我。幾路官軍正在穩紮穩打四麵合圍，相信不久定能撲滅。”
    這時齊振到來，女帝三人都不禁麵色一暗。
    見禮之後，齊振說明來意，“臣父為國捐軀，客死異鄉，臣身為人子應立即趕赴陝州迎回靈柩，還請陛下允準。”
    女帝道：“齊將軍節哀，朕已下旨追封令尊為侯爵，以嘉獎其忠勇。至於去陝州之事，可速去速回。”
    齊振謝恩。
    沈清河道：“陛下，還有三天可就是祭天大典了……”
    他的意思很明白，在這個關鍵時刻齊振離開薊都，合適麽？
    女帝自然明白，但人家老爹剛剛戰死，又怎麽開口留人？
    齊振當然更清楚沈清河的意思，從薊都到陝州，以他的速度，快馬加鞭都要三四天才能到。回來時又有靈車，最少也要十天半月才行，祭天大典肯定是趕不上了。
    但是按他們現在的猜測，祭天大典很可能會有變故，該如何平衡？
    按說自古忠孝難兩全，在這個時候應該留在薊都，但從齊振內心來說他更想去陝州。
    女帝擺擺手，“還是讓齊將軍先處理家事吧。”
    齊振再次謝恩後拿出一道奏折，“臣請丁憂，還請陛下……”
    不等他說完，女帝直接打斷，“齊將軍，你先去迎回令尊靈柩，丁憂之事朕再思慮一二。”
    開玩笑，如果齊振丁憂三年，女帝不啻於自斷臂膀。
    齊振隻能將奏折呈上，然後退出禦書房。
    到拱衛司安排好各項事宜之後，返回齊府。
    齊振本想即刻出發，但看到陳氏的情況後還是決定推遲一天，別把陳氏再哭出一個好歹。
    翌日上午，齊振帶著八名家丁，趕著兩輛係著白綾的馬車出了薊都，向西而去。
    當他走出西門之後，隱藏在暗處的一個人影馬上離開。
    半個時辰後，汪先生前來稟報，喜道：“王爺，齊振確定已經離京。”
    王爺冷哼一聲，“要不是擔心打草驚蛇，就讓圓真直接把他斬了，省的出現變數。”
    “王爺，咱們費盡心機把他引出京城，就是要以大局為重。”
    ……
    官道是從西山腳下穿過，齊振一行速度不快，午時許還沒到西山。
    剛要吩咐停下來吃點東西，就見拉車的馬開始驚慌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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