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薊都之後，齊振帶著董倩第一時間來到端王府。
    王尚哭喪著臉走了出來，“啟稟大都督，被汪沉機跑了。”
    齊振並沒有責怪王尚，這個結果在他的預料之中。
    如果汪沉機傻乎乎等在王府，也就根本不具備任何威脅了。
    現在此人能提前預見危險，並及時撤離，足見其眼光長遠。
    “無妨，等我們建立各地衛所之後，第一個要留意的就是此人。”
    王尚抱拳應是。
    齊振邊向裏走邊問，“有沒有其他發現？”
    “金銀細軟正在清點當中，看樣子沒有多少，估計都被端王花出去了。至於賬冊文書等等，都被汪沉機臨走前給一把火燒掉了，毛都沒剩。”
    王尚撇撇嘴，這趟抄家撈不到多少好處了。
    “哦，對了，在地下倒是發現了一座宮殿，大都督可以去看看。”
    齊振點頭同意。
    董倩道：“你們去吧，我在府裏隨便走走。”
    當齊振看到那座金碧輝煌的宮殿時，還是愣了片刻。
    實在是想不到，端王在外時賢名卓著，回到府裏早就在想著做皇帝夢了。
    人的欲望真的無窮，最終也會把人吞噬。
    剛從地下上來，就見董倩急匆匆跑過來，麵色複雜道：“跟我來一下。”
    齊振疑惑道：“發現什麽好東西了？”
    還以為是什麽了不得的寶貝呢，沒想到董倩卻帶著齊振來到一間樸素的院子，然後進入西邊的廂房。
    齊振看看空蕩蕩的房間問道：“這有什麽特別的？”
    董倩道：“你有沒有聞到一股味道？”
    齊振聞言閉目感應，片刻後睜眼，“似乎還真有，之前從來沒有聞到過。”
    董倩興奮道：“不錯，這就是安魂草的味道！”
    “安魂草？”
    齊振馬上回想起來，當初四方館發生凶案，柔然使者阿那骨被人深夜刺殺。
    董倩暗中調查後，認為凶手使用了迷香，而那種迷香的主要成分就是安魂草。
    可是董倩曾經做了大量的走訪調查，卻始終沒有在薊都找到安魂草的蹤跡，沒想到今天卻在這個房間裏有了發現。
    “這個房間是誰的？”
    董倩道：“我剛才已經問過了，這個院子就是汪沉機住的，而這間房是他書童樂安煉藥的地方。”
    齊振陡然皺眉，“這裏就是汪沉機住的院子？”
    說著退出房間，把所有房間都仔細轉了一遍，幾乎沒有任何發現。
    看來汪沉機臨走之前，極度小心的做了清理，應該就是擔心被人發現什麽。
    他在擔心什麽呢？
    齊振來回踱步，仔細思索。
    半晌之後，腦海中靈光一閃，撫掌道：“我明白了，原來如此！”
    董倩狗腿道：“大都督果然聰明，說說看啊。”
    齊振湊近一點道：“我記得你曾經說過，安魂草生長條件極為苛刻，隻要溫度一低就會被凍死，所以隻會生長在嶺南一些大山之中。”
    董倩佩服的點點頭，齊振的記憶力果然驚人。
    隻聽齊振繼續道：“那麽能接觸到安魂草的人，很大概率會是南方人，此其一。”
    “四方館凶案的主要目的應該就是為了挑起大燕和柔然的矛盾，我們當時判斷很可能是西秦所為，此其二。”
    “據肅安伯汪萬年所說，汪沉機曾經在外遊曆多年，具體去了哪裏並不清楚。但卻在他的房間內發現了安魂草，此其三。”
    董倩馬上明白過來，“你的意思是說，殺死阿那骨的人很可能就是汪沉機，目的是為了給大燕找麻煩。而汪沉機之所以這麽做，因為他曾經去過南方。也就是說他很可能是……”
    齊振眼神明亮，口氣堅決，“不錯，他很可能是梁國的人，確切說應該是梁國派到大燕來的奸細。殺死阿那骨，嫁禍西秦。如此一來，大燕要麽與柔然對抗，要麽與西秦起齷齪，最後得利的都是南梁！”
    董倩點點頭，隨即疑惑道：“難道端王也被南梁收買了？”
    齊振思索片刻後道：“這倒不一定，端王是想做皇帝的人，輕易不會向其他人低頭。我懷疑是汪沉機私下安排，他的身份肯定也不敢被端王得知。”
    董倩道：“有道理，如果你的推斷正確，那麽此事很可能是汪沉機看到番邦前來朝賀時就想到如何利用。然後讓書童樂安煉製了含有安魂草的迷香，並讓人去暗中刺殺了阿那骨。”
    齊振立即附和，“真正的凶手很大可能就是汪沉機身邊那個護衛。”
    董倩恨恨道：“怪不得我始終找不到線索，原來一直藏在端王府中。”
    齊振看看身後的院子，“這也就能解釋，汪沉機為什麽沒有跟著端王一起去祖陵，也解釋了他臨走前還把這裏打掃的如此幹淨。”
    董倩道：“不錯，他既不想跟著端王一塊死，也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哼，欲蓋彌彰！”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居然把事情推斷了個七七八八。
    董倩接下來問道：“那現在怎麽辦，要不要通知南部州縣關卡嚴查汪沉機？”
    齊振擺擺手，“不可，要查就要全國通緝。如果隻是讓南部關卡檢查，就等於告訴汪沉機我們已經得知了他的底細。”
    董倩恍然大悟，“也對，那就全國通緝他，有棗沒棗先打一竿子！”
    齊振點頭同意，“不過你這裏最好能安排一些人秘密潛入南梁，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們之前一直忽略了它，現在必須重視起來。”
    “好，我來盡快安排。”
    這時有太監過來傳旨，說女帝召見，齊振立即入宮，剛好他也有事要找女帝。
    當齊振進入禦書房時，發現沈清河和傅瓊兩人也在，見禮之後垂手肅立。
    女帝一見齊振，臉頰就有些發燒，下意識回想起在祖陵的衝動之舉，都不知該如何開口才好。
    齊振也略微有些尷尬，他又不傻，當然能從女帝昨天的舉動裏看出一些端倪。
    但她畢竟是皇帝，很多事不能胡亂猜測。
    沈清河人老成精，趕緊插話道：“齊將軍，陛下宣你來，是想一起商量商量，此次平叛該如何論功行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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