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楚雖然早有預料，但真的看到西秦出兵時，心裏還是狠狠一震。
    這兩千人雖然沒有穿著鐵鷂子傳統的黑色甲胄，隻是披著輕甲，但那股殺氣卻是根本掩藏不住的。
    鐵鷂子是西秦的王牌部隊，戰力極其強悍。縱觀整個西秦，舉全國之力也才常備萬餘鐵鷂子而已。
    能派兩千人過來，已經算是很重視了。
    除此之外，其他叛軍的人數也超過孟楚的預期。
    按斥候探查，叛軍總數應該在五六萬人，除了被齊振殲滅的之外，最多應該還有四五萬人而已。
    可眼前的叛軍明顯已經超過六萬，甚至有七萬之多，這些人是哪裏來的？
    不過，對方雖然人數不少，但看列陣和氣勢就知道，大部分都是新軍，戰鬥力肯定高不到哪裏去。
    怕個鳥！
    孟楚緊握手裏的馬鞭，心裏冷笑，“當真以為老夫看不透你們這簡單的誘敵之計麽？故意將計就計而已，現在到底是誰中計了呢？想憑區區兩千鐵鷂子和這些烏合之眾就把老夫吞了，也太異想天開！”
    老國公須發皆張，豪氣頓升，振臂高呼，“大燕兒郎，你們麵前就是無恥叛賊。無需多想，隻要把手裏的刀給老夫劈出去！”
    “殺！”
    “殺！”
    “殺！”
    數萬人嘶聲呐喊，聲震長空！
    孟楚趁機將長槍隊調到左側防備鐵鷂子，大戰一觸即發。
    遠處山坡之上，汪沉機負手而立，雙眼注視戰場，麵上看不出情緒波動。
    他的身邊圍繞著三個人，分別是書童樂安、高大護衛常何以及勾魂判官荊一指。
    樂安看看汪沉機的神色，好奇問道：“先生，孟楚已經入彀，你怎麽不開心呢？等全殲了孟楚，燕國必然元氣大傷呢。”
    汪沉機片刻後才緩緩道：“別高興的太早了。”
    樂安不解道：“為什麽呀？你看竇飛的鐵鷂子已經開始衝鋒，燕軍肯定無法抵擋。其他三麵的彌勒軍也動了，孟楚四麵受敵，如何不敗？”
    汪沉機道：“孟楚敗了當然好，但我更希望他們三方同歸於盡，這才算完美。”
    樂安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
    與此同時，從臨城到鹹安的官道上，申戰帶領數千龍武軍正在緩緩進兵。
    剛剛走出十餘裏，斥候跑回來稟報，“啟稟將軍，前方發現叛軍攔路，最少有一萬五千人！”
    唐成吐了口唾沫，狠狠道：“幹他娘的去！”
    申戰瞪了他一眼，“忘了出城前怎麽說的了？我們的任務是牽製這些叛軍，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說完高聲道：“全軍原地列陣！”
    唐成嘴裏嘟囔幾句，什麽一點不痛快雲雲。
    李拐子也跟著感歎道：“就算不能跟著公子，能跟柏傑將軍他們一起也行啊。”
    申戰淡淡一笑，“放心吧，我們先配合好國公，接下來有你們痛快的時候。”
    唐成這才咧嘴一笑，隨即問道：“那對麵的叛軍要是進攻呢？”
    申戰無所謂道：“他們要來，咱們就退回臨城唄，多簡單！”
    ……
    竇飛將麵甲放下，抬起右臂，高舉長刀猛的向前劈下。
    兩千鐵鷂子開始啟動，大地隨之震顫。
    速度越來越快，當接近燕軍長槍陣時速度幾乎達到最高峰。
    數千長槍兵緊握槍杆，前後數排死死抵住。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兩方會轟然相撞時，竇飛突然一拉馬韁，戰馬迅速拐彎，從陣前十數丈橫著掠過。
    與此同時，弓箭如漫天的蝗蟲般射向燕軍。
    當即不知有多少燕軍中箭倒地，陣地出現一片騷動。
    緊隨在後方的鐵鷂子不再拐彎，而是趁機衝了起來。
    “轟！”
    雖然最前方的鐵鷂子出現不少傷亡，但堅實的長槍陣霎時被衝開一個大口子！
    竇飛帶人繞了一圈後也從豁口處衝了進來。
    這就是鐵鷂子衝陣的經典打法，幾乎百試不爽。
    孟楚並未慌張，沉著下令，“結連環陣，困死他們！”
    步兵對付騎兵，最核心的就是要把對方的速度降下來。一旦騎兵失去機動性，那就是等著被收割。
    竇飛自然深知這一點，所以入陣之後大軍不散，排成利箭形狀，加速橫衝。根本不做過多糾纏，直接在燕軍中犁出一條寬寬的裂痕。
    其他三方的彌勒軍一見鐵鷂子得手，士氣大振，呐喊著衝了上來，想要一舉壓垮燕軍。
    此時京營的戰鬥素質終於體現出來。
    一萬餘人圍堵鐵鷂子，剩下的人按照方位各自迎戰，並沒有因為一個地方的失誤而影響戰鬥節奏。
    彌勒軍強攻半天損兵折將卻難以寸進。
    汪沉機登高望遠仔細觀看，半晌後突然問道：“燕軍一共有五萬人，其中是不是有一萬騎兵？”
    樂安想了想道：“是的，怎麽了？”
    汪沉機道：“不好，我們中計了！”
    樂安道：“我們包圍燕軍，反倒是中計了？”
    汪沉機指了指戰場，“你難道沒發現嗎，孟楚身邊的騎軍不過三千，還有七千人去了哪裏？”
    樂安道：“會不會留守幾座城池了？”
    汪沉機哼了一聲，“要留守也是步軍，怎麽會留騎軍？”
    “那先生的意思是……”
    不等汪沉機解釋，從戰場東邊的遠處升起了大團的塵霧，緊接著就聽到了如雷的馬蹄聲。
    “孟楚這老小子居然留了後手！”
    內外夾擊之下，最東邊的上萬叛軍馬上腹背受敵，一戰即潰。
    七千騎軍並沒有追趕，而是快速接近鐵鷂子。
    騎兵對騎兵！
    竇飛凜然不懼，帶頭殺了過去。
    “轟！”
    從天空往下看，兩邊的騎兵就像兩支利箭快速接近、相撞，其中更加粗大的那一支被從中一分為二！
    鐵鷂子穿陣而過，燕軍騎兵紛紛落馬。
    太強了！
    鐵鷂子騎術精湛、下手凶狠，兩千人幾乎碾壓了七千人。
    孟楚怒喝一聲，“一幫飯桶！”
    樂安笑道：“先生你看，他有後手也白搭呢。”
    剛說到此，就見西北方向的大地也震顫起來，速度比七千人來時還要快上三分。
    樂安驚訝道：“孟楚居然還有一手？”
    汪沉機連忙觀看，隨即大罵道：“公孫夏承這個蠢貨，壞我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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