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振毫不客氣，直接道：“秦爽值一千萬，秦宗客就打個八折吧。”
    八百萬兩白銀！
    司徒耀祖都氣笑了，“齊侯，莫要說笑話。”
    秦楓雖然行刺太子，但跟秦宗客無關，牽連不到他身上。而且據司徒耀祖所知，秦宗客很可能已經是個廢人。
    之所以還要帶回去，一來是因為當年畢竟對國有功，不能讓秦帝被人戳脊梁骨。二來是秦宗客的腦子還在，可以為秦國培養年輕將領，發揮餘熱。
    但無論怎麽說，八百萬兩還是太多了。
    齊振無所謂道：“既然出不起價，那就算了。”
    司徒耀祖道：“據我所知，秦將軍已經殘廢，他不值這個價。”
    得，徹底被齊振帶偏了。
    齊振看看司徒耀祖，咂吧了一下嘴，“不妨告訴你實話，秦宗客在一個多月前就絕食而死。為免曝屍荒野，我已經把他燒了。你要拿回骨灰的話，給個十萬兩就行。”
    這次何年和崔海的眼角也同時跳了起來，齊振也太黑了吧？先不說秦宗客是不是自殺，連骨灰都要賣十萬兩？
    不是齊振非要燒掉，而是不能被人看出秦宗客的致命死因，胸口的大洞太明顯了。
    司徒耀祖強忍怒氣，想要發作也隻能忍住。人都死了，還能怎麽辦？沉默片刻後道：“那就多多感謝齊侯仁義了。”
    齊振慢慢站起身，“應該的，活著的時候是敵人，死了嘛能讓他葉落歸根也好。你們都知道，我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心善。”
    我呸！你要心善，這世上還有惡人嗎？
    齊振不管司徒耀祖心裏怎麽想，衝著何年和崔海道：“接下來就麻煩二位擬定具體文書吧。”
    “分內之事！”
    齊振說完抬腿就走，嘴裏還哼著小調，“今天是個好日子……”
    阮純也跟了出來，擬定文書沒他什麽事，最後簽個字就行。
    “今天老夫才算見識到齊侯的威力，簡直比打仗還要痛快啊！”
    他當然痛快了，身為戶部尚書，誰不想國庫裏的錢多出一千萬兩？
    齊振瞥了一眼，“能靠嘴訛到錢，要有拳頭做後盾的。不過我說老阮啊，這筆錢算是我的創收吧？按慣例是不是得給個兩成的傭金？”
    阮純把頭一抬，“老夫隻管進賬，出賬的事你要去找陛下。”說完負手離開。
    齊振咬牙切齒，“別走啊，一成也行，阮老摳！”
    ……
    兩天後，雙方草簽了議定書。
    上邊約定了具體的時間和條款，當然名義上還是秦國援助燕國。並確認在商南關一手交錢一手交人，還有一盒骨灰。
    消息傳出時，燕國百官無不對齊振豎起大拇指。
    當初齊振提出三個條件時，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他是在故意刁難，秦國不可能做冤大頭。
    尤其是司徒耀祖第一次憤然離開後，許多人私下裏都對齊振的做法嗤之以鼻。認為他根本就是亂來，拿國事當兒戲。甚至還有人覺得女帝過於縱容齊振，太過感情用事。
    可是現在麵對白紙黑字，這些人除了讚歎就隻剩下嫉妒，還有一些人則是濃濃的怨恨。
    司徒耀祖派人快馬加鞭返回秦國稟報，並親自陪著秦爽前往商南關等待。
    這段時間，他又跟秦爽見了幾次麵，愈發覺得這位二皇子深藏不露，之前肯定是故意藏拙。
    看來秦帝贖回殿下的決定無比正確。
    他也愈發的尊敬秦爽，因為他清楚，一旦秦爽回國，肯定就將是新任太子。
    二十餘日後的商南關，顏朝行全副武裝勒馬商河之畔，數千邊軍威風凜凜嚴陣以待。
    在他旁邊是孟戟孟鉞兄弟以及申戰李拐子等人率領的萬餘陝州駐軍，防止秦國趁機發難。
    此次交接，燕國以禮部侍郎崔海為主，戶部兵部和拱衛司都派人參加。
    秦國送過來的第一個竟然是一副薄板棺材，裏邊裝著公孫夏承的屍體。燕國安排了十幾個熟悉公孫夏承的人上前辨認，都確認就是其本人。
    攪亂陝州的禍首最終還是被自己的盟友出賣，將被挫骨揚灰。
    接著當一輛輛滿載白銀的車子被推到燕國地界時，每一個軍卒都升起濃濃的自豪感，這就是齊將軍帶領他們奮勇拚殺的成果。
    同時也對齊振的尊敬之情更加強烈。
    一一清點之後，數量沒有任何問題。
    五千匹戰馬也是夠數的，但果然都是老弱，上戰場是指望不上的。
    兵部官員現場鑒定之後，勉強挑出來一百多匹帶到薊都算是交差。其他的就地轉給陝州官府，分發給百姓耕種。
    司徒耀祖陪著秦爽走上臨時搭建的浮橋，秦帝安排了數十名官員前來迎接，排場十足。
    直到踏上秦國的岸邊，所有人才長籲了一口氣，生怕燕國反悔或者半途劫殺。
    秦爽轉身看向對岸，那裏爆發出一陣陣的興奮呼喊，分明聽到了齊振的名字。
    齊振！
    秦爽心思複雜。
    他恨齊振嗎？
    當然恨。
    若不是齊振，自己怎麽會成為燕國的階下囚，這個汙點怎麽都無法抹除。況且還曾經對自己極盡侮辱，簡直丟盡了臉麵。
    可是，若不沒有齊振，現在會有這麽多秦國官員恭敬以待嗎？會有可能成為太子，甚至有朝一日榮登大寶嗎？
    幾乎沒有可能。
    轉過身來看著眼前躬身施禮的眾臣，下意識抬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那裏總感覺有些冰冷。
    管他呢，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吧。
    數日之後，終於回到興慶府，鄭重拜見秦帝。
    秦帝早就接到了司徒耀祖的稟報，說秦爽跟之前判若兩人。本來還不信，可是在見麵後，與之詳談半個時辰，秦帝極為滿意。
    沒想到自己的小兒子也有如此見識，之前的確是有些偏見了。
    秦爽心裏則是在不斷打鼓，不知道齊振教的這些東西管不管用。不過看父皇的臉色，似乎效果不錯。
    末了，秦帝道：“你在燕國受的委屈，自有朕替你洗刷，現在先去拜見你母後吧。”
    秦爽雖有不解，但並沒有詢問，施禮告退。
    秦帝隨後來到皇宮一處僻靜的院落，讓侍衛都留在門外，獨自一個人走了進去。
    房間裏的蒲團上閉眼盤坐著一個體型肥胖的老道，裸露的皮膚上竟然有許多的小疙瘩，而且還隱隱泛著青光。
    整個人看起來就像一隻癩蛤蟆成精。
    秦帝執禮甚恭，輕聲道：“大先生，吾兒已經回到宮內，對付燕國的計劃是不是可以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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