阪木的手，輕輕落在了冷峻男那顆此刻毫無冷峻可言的腦袋上，“別告訴我，你也不知道。”
    冷峻男渾身猛地一顫。
    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清晰、如此迫近地籠罩著他。
    冷汗好像開了閘的洪水一樣，瞬間浸透了他昂貴的作戰服，順著額角、鬢角瘋狂流淌，匯聚在下巴尖，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能感覺到，若是阪木五指輕輕一攏，他這顆腦袋就會像剛才同伴一樣，“噗”地一聲炸裂開來，紅的白的濺一地。
    “能…能…能找到！大人！絕對能找到！”他用盡全身力氣嘶喊出來，聲音尖銳變形，生怕慢了一秒就會步上同伴的後塵，“總部！分部！所有！所有我知道的位置，我全都告訴您！一個不落！清清楚楚！我有記錄！我有秘密的備份坐標！”
    他語無倫次，像倒豆子一樣傾瀉著信息，恨不得把心肝肺都掏出來證明自己的價值。
    什麽獵人公會的保密條例，什麽天王級的尊嚴，在眼前這個如同魔神般的男人和那隻剛剛三拳捶爆三隻天王精靈、一拳打碎一個天王訓練家的怪力麵前，都是狗屁！
    活命！隻有活命才是唯一的念頭！
    他甚至不敢抬頭直視阪木的眼睛，隻能死死盯著那雙沾著細微血汙的鋥亮皮鞋。
    “孺子可教。”阪木的聲音裏聽不出喜怒，隻有一種掌控一切的淡然。
    那放在冷峻男頭頂的手，沒有用力，隻是象征性地、帶著一種評價物品般的輕蔑，輕輕拍了兩下，如同拍打一隻剛剛學會叼回飛盤的狗。“我看你，就是一個聰明人。”
    那冰冷的手掌終於移開了。
    冷峻男如同瞬間被抽走了所有骨頭，身體一軟，差點癱倒在地，全靠一股求生的本能死死撐住。
    他立刻像上了發條一樣，對著阪木瘋狂點頭哈腰，腰彎得幾乎要折斷，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極盡諂媚的笑容。
    “是是是！大人您慧眼！小的就是個聰明人！有用的聰明人！絕對不敢有絲毫隱瞞！
    您想知道什麽，小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他聲音急促，用盡畢生所學的一切恭維之詞，隻求能在這位殺神麵前多爭取到一絲絲生存的空間。
    哪裏還有半分冷峻？
    此刻的他，就是一條在血泊中搖尾乞憐、隻求主人賞口活命空氣的哈巴狗。
    他心裏隻剩下一個念頭拖！拖時間！哪怕像陰鷙女那樣多活幾分鍾也好！
    也許……也許這位大人真的需要情報？也許自己表現足夠好，能當個帶路黨？也許……隻要能活著，當條狗又有什麽不可以？
    隻要能活著。
    阪木居高臨下地看著腳下這個抖如篩糠、汗流浹背、極盡諂媚的男人，眼神深邃如淵。
    “很好，”阪木的聲音再次響起，“那就開始證明你的價值吧。”
    這家夥交代的很快，連自己的底子都交代出來了。
    阪木的聲音打破了壽一郎喋喋不休的背誦。
    他微微偏頭，對著通訊器簡短地吐出兩個字“赤日，來吧。”
    幾乎就在阪木話音落下的瞬間。
    一道挺拔的身影出現在門口，正是銀河隊的首領，赤日。
    他身後跟著一隊穿著銀河隊製服、神情肅穆、動作整齊劃一的精英隊員，他們推著特製的清潔車，車上裝著各種高效清潔劑、強力吸塵裝置和密封的生化廢料處理桶。
    赤日踏入這片狼藉，眼中難掩一絲震動。
    他銳利的目光飛快地掃過整個戰場。
    牆壁上噴濺的猩紅塗鴉、地上不成形狀的殘骸、空氣中飄散的灼熱與血腥混合的惡臭、以及那隻散發著恐怖威壓、仿佛連空氣都為之凝固的冠軍級怪力…
    最後，他的視線定格在阪木腳下，那個跪在血泊中、抖如篩糠、正對著阪木的靴子露出極致諂媚笑容的壽一郎。
    赤日的瞳孔不易察覺地收縮了一下。
    太快了…
    他心中凜然。
    三位天王級訓練家連同他們的主力精靈，竟然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被徹底抹除，連像樣的反抗痕跡都幾乎找不到。
    更讓他心驚的是，整個戰鬥過程，他在外麵竟然沒有聽到任何巨大的能量爆炸聲或者持續性的激烈碰撞聲！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壽一郎身上。
    這個曾經在獵人公會內部，甚至地下世界中也頗有名氣、以冷靜和戰術著稱的冷刃，壽一郎，此刻哪裏還有半分冷峻？
    那卑微的姿態，那諂媚到骨子裏的笑容，那恨不得舔舐阪木靴尖的求生欲…活脫脫就是一條被嚇破了膽、隻求主人施舍活命的喪家之犬。
    這位曾經的天才，老牌的天王級獵人，在絕對的力量麵前，剩下的隻有最原始的、搖尾乞憐的本能。
    “阪木先生。”赤日迅速收斂心神，上前一步，對著阪木微微躬身，聲音一如既往的平穩。
    阪木甚至沒有回頭看他，隻是隨意地揮了揮手，目光依舊停留在壽一郎那張寫滿恐懼和討好的臉上“把這裏清理幹淨。按照我們的交易，這裏所有有價值的東西，財富，精靈，人，都是你的了。”
    “是！”赤日立刻應道，沒有絲毫猶豫。他身後的銀河隊精英隊員立馬行動了起來。
    他們動作迅捷、高效。
    高壓水槍精準地衝洗著牆壁和地麵的血跡，特殊的溶解液噴灑在血肉殘骸上，發出輕微的滋滋聲，迅速將其分解、吸走。
    密封容器打開，將所有可能含有生物信息的碎片仔細收集。
    整個過程有條不紊，冰冷迅速，
    壽一郎是一動都不敢動。
    赤日一邊指揮手下，一邊心中再次被阪木的雷霆手段和深不可測的實力所震撼。
    冠軍級…這就是冠軍級的真正力量嗎？
    隻不過他也清楚，阪木的冠軍級和其他人的冠軍級顯然是不一樣的，
    清理工作迅速進行，血腥味在高效清潔劑的作用下快速消散。
    赤日站在逐漸恢複幹淨的場地中央，看著阪木那如山嶽般沉穩的背影，以及他腳邊那條為了活命可以出賣一切的壽一郎，心中對力量的渴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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