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自己這幅殘缺的身體，遲早會重新沉睡，歸寂於天地。

    若是哪一天，自己這條命，又被老天給收走，那麽就由那把劍，來守護她吧，夜輕離想。

    這也正是他煉製不朽劍的目的。

    窗戶被風吹的發出一陣輕微的響動。

    夜輕離抬頭，便看到，外麵下雨了，狂風暴雨，似乎洗刷著今夜的一切。

    明日，又是新的一天。

    隻是縱使星辰微變，山河震動，唯有他的這顆心，始終歸於沉寂，是永恒不變的。

    第二天。

    鳳決果然醒了。

    隻用了一天不到的時間，便醒了。

    血蠶將外界發生的一切，細細說給鳳決聽，包括鳳老圍攻宋七七的事情。

    聽到這件事之後，鳳決臉色鐵青。

    而鳳老此刻，隻沉默的站在一旁。

    鳳老臉上毫無血色，滿頭的華發，看起來老態龍鍾，顯然已經是不行了的樣子。

    “夜輕離劍道突破到了第十重？”鳳決咬牙切齒的問道。

    “是這樣的。”血蠶答道。

    而後，鳳決猛地抬頭，望向一旁的鳳老。

    在鳳決憤怒的注視下，鳳老隻無聲的跪了下來，沒有為自己　解釋半分，不管鳳決要怎麽處罰他，哪怕要了他的命，他也是認了的。

    這個世界上，也唯有鳳決，能夠讓他心服口服。

    鳳決被他這幅樣子給氣笑了，道：“你竟用十方俱滅箭指著她。”

    這個她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鳳老一聲不吭的應了，他說：“是我，我以為她要害尊上。”

    “十方俱滅箭，不是用來對付本座的家人的。”鳳決如此說道。

    鳳決用了家人這兩個字。

    鳳老難道低下頭，道：“屬下知錯。”

    在被夜輕離和宋七七攻擊時，鳳老也不曾認過一聲錯，但麵對鳳決，鳳老低下了自己高傲的頭顱，認錯了。

    鳳決抬頭，望向那華麗的屋頂。

    這鳳還宮縱是再華麗，若是沒有她在的話，也不過是一座冰冷的墳墓。

    “鳳老，你跟在我身邊多久了，因為你是我身邊的老人，所以以往不管你犯了什麽錯，我都能容忍，都能原諒，但是這一次，你觸碰到了我的底線，你想傷害我愛的人。”

    鳳老臉色難看，雖然知道鳳決醒來後，定然饒不了他，但真聽到鳳決這話，鳳老眼眶還是忍不住紅了。

    “尊上，屬下任憑處置！”鳳老說道。

    鳳決歎了口氣，望向他，道：“你是昔日鳳族存活下來的唯一一人，你若死了，鳳族便徹底湮滅於世間。”

    “我不殺你。”鳳決道。

    鳳老聽此，身體一僵，而後，明顯鬆了口氣的樣子。“但是，卻不能不罰，你也不必再呆在我身邊了，若不能思主人所思，想主人所想，我要你們這些屬下有什麽用？我的心思與目的，鳳老，你還不清楚嗎？敢動她，不管是誰，哪怕是我自己，我也不會原諒

    。”

    鳳決這番話，說得平波無瀾。

    而鳳老心裏，卻十分苦澀。

    鳳老道：“還請尊上不要趕我走！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鳳決搖了搖頭，“既知自己做的是錯的，當初也要執意而行，鳳老，你已經開始不聽話了，我不需要不聽話的。”

    “我伴在尊上身邊數千年！尊上哪怕不看功勞，也看在苦勞的份上！繞過我這一次吧！”鳳老是真的不想離開鳳決。

    鳳決是他唯一的主人，他想不通，離開了鳳決之後，他又能去做什麽？而且在鳳老心裏，鳳決是唯一一個能夠重新複興鳳族的人，他要輔佐鳳決，讓鳳族再一次站在世界頂端。

    鳳決無動於衷，道：“鳳老，你去凰極山吧。”

    凰極山，是昔日鳳族的埋骨之地，山下葬了無數鳳族的屍骨。

    “正好缺個守墓的。”鳳決淡淡說道。

    而後，不管鳳老怎麽解釋哀求，都沒有用，兩個人進來，直接將鳳老給拖了出去。

    鳳老是鳳決的左膀右臂，鳳老一直覺得，自己會一生陪伴在鳳決身邊，為鳳決做事。

    “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能將他從凰極山裏放出來！”鳳決說道。

    那兩人立即應了一聲：“是！”

    鳳老身體已經虛弱成這樣，去了凰極山，便也回不來了，在剩下的時日裏，還去每天都去麵對那些同族的屍骨，一次又一次讓他想起萬年前發生的一切，想起那場令人聲淚俱下的大戰。

    鳳決眸光淡淡的看著鳳老被人拖出去。

    白色血蠶弱弱道：“我沒有犯錯，你不要把我也趕走，我不想去那個什麽山。”

    白色血蠶害怕極了，生怕鳳決也把它打發到凰極山上去。

    鳳決伸手，指尖輕輕碰了下它的腦袋，道：“你是她留給我的東西，我不會把你送走的，你有放縱的權利。”

    盡管鳳決這樣說了，血蠶還是什麽都不敢做，乖乖的蹲在鳳決的肩膀上，它是在太害怕這隻冰鳳了。

    沒多久，隻見一個屬下，猛地衝了進來，沒有看到鳳老，似乎有些意外。

    那屬下急忙說道：“尊上，宋姑娘和她身邊那兩個人，已經離開了！”

    鳳決有些驚訝，隨後唇角一勾，發出一聲冷笑，得知他醒來後，連道別也懶得，直接離開了嗎？

    “他們走多久了？”鳳決問。

    那屬下連忙說道：“沒多久！片刻不到！”

    鳳決點了點頭，道：“帶我過去看看。”

    而此刻，宋七七正被夜輕離和君淩夜，一左一右，強行帶著離開。

    宋七七有些猶豫，道：“聽說他醒了，不去打聲招呼直接走，這不太好吧。”

    夜輕離冷笑一聲，道：“你當他知道你要走之後，還會放你走嗎？你要不嫌麻煩，盡管去！”

    宋七七道：“不會的，現在的鳳決還挺好說話的，再說他扣著我也沒用啊，反正遲早都要走的。”

    宋七七就是覺得，這麽不告而別有些不太好，好不容易跟鳳決緩和了關係，這麽一弄，會不會搞得以後又要開始爭鋒相對了？

    “你這個女人！”夜輕離生氣的瞪著她，“你要去一個人去，我可不陪你去！”不遠處，城樓上，鳳決淡淡的看著這一幕。（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