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過後，黑木一心狀似隨意地打量著繁忙而戒備森嚴的港口，以及遠處城市中隱約可見的防禦工事，開口問道：
    “看來，劉將軍是打算將這津門，作為新的大本營了？”
    “有何不可？”劉文鋒不置可否。
    “嗬嗬，”黑木一心笑了笑：“津門三麵環陸，一麵朝海，看似攻守兼備，實則四麵楚歌。當年八國聯軍入津，不費吹灰之力。劉將軍想要在此立足，怕是不易。”
    劉文鋒眉毛一挑：“哦？聽黑木將軍的口氣，莫非貴國海軍，也想來摻和一腳？”
    黑木一心擺了擺手：“劉將軍誤會了。陸軍那幫蠢貨，確實向我們海軍提出了‘協同作戰’的請求，希望我們能封鎖渤海，斷絕貴軍的海上補給。不過，被我們拒絕了。”
    “拒絕了？”劉文鋒眼中閃過一絲玩味：“這倒讓我有些意外。我還以為，仗打到這個份上，貴國的陸海軍同氣連枝，會一致對外呢。”
    “劉將軍此言差矣。”黑木一心微微搖頭：“帝國海軍與陸軍馬鹿，素來不是一條心。更何況，劉將軍與我們海軍，也算是‘朋友’，我們自然不會為難朋友。”
    這“朋友”二字，他說得意味深長。
    “原來如此。”劉文鋒不鹹不淡地應了一句，心中卻在冷笑。
    海軍這幫家夥，無非是想借著與自己的貿易，大發戰爭財，順便看陸軍的笑話。
    所謂的“朋友”，不過是利益的捆綁罷了。
    “不過，”黑木一心話鋒一轉，神色也嚴肅了幾分：“劉將軍，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黑木將軍但說無妨。”
    “陸軍那幫人，現在已經快被你逼瘋了。”黑木一心壓低了聲音：
    “岡村寧次在北平吃了大虧，東條陰雞在禦前會議上顏麵盡失。他們現在，就像輸紅了眼的賭徒，什麽手段都使得出來。”
    他頓了頓，湊近了些，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道：“據我一些不太可靠的渠道得知，陸軍似乎……似乎在秘密籌備一種極端惡毒的作戰方式。有傳言說，是……細菌戰。731部隊最近的活動，也有些異常。”
    劉文鋒瞳孔猛地一縮，但臉上依舊不動聲色。
    細菌戰！這幫畜生，果然還是動了這個念頭！
    前世的曆史中，731部隊的罪行罄竹難書，這一世，因為自己的出現，難道還要變本加厲？
    “多謝黑木將軍提醒。”劉文鋒語氣平靜，聽不出喜怒。
    黑木一心微微頷首：“劉將軍心中有數便好。這津門，你若真要守，怕是會有一場超出想象的惡戰。”
    “津門，我自然是要守的。”劉文鋒斬釘截鐵地說道，目光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堅決。
    劉文鋒又問道：“黑木將軍將這個消息透露給我，就不怕給貴軍招惹麻煩？”
    黑木一心聞言，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帶著幾分傲慢的笑容：
    “陸軍？他們還沒那個膽子真正把海軍怎麽樣。大不了，就像上次禦前會議一樣，再讓他們見識一下帝國海軍的‘拳頭’罷了。我們海軍的經費，可不是白拿的。”
    這話說得輕描淡寫，卻透著一股海軍特有的驕橫和對陸軍的蔑視。
    劉文鋒心中了然，麵上卻不動聲色，再次道謝：“無論如何，還是要多謝黑木將軍的情報。這份人情，我劉某記下了。”
    “劉將軍太客氣了。”黑木一心擺了擺手：“我們是生意夥伴，透露一些無關痛癢的消息，也是為了保證我們共同的利益不受損害嘛。”
    “畢竟，劉將軍若是垮了，我們海軍的‘額外軍費’，可就少了一大塊來源。”
    他這話說得倒是實在。
    二人走到碼頭邊，黑木一心停下腳步，轉身麵對劉文鋒，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幾分，多了幾分鄭重：
    “劉將軍，生意歸生意，朋友歸朋友。今日我能將此消息告知於你，是看在過往的交情和未來的利益上。但倘若有朝一日，劉將軍的兵鋒，指向我大日本帝國本土……”
    他頓了頓，目光銳利起來：“屆時，我聯合艦隊，絕不會袖手旁觀。你我之間，便隻有敵我，再無其他。”
    劉文鋒迎著他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我理解。而且，我非常期待，與貴國海軍堂堂正正成為敵人的那一天。”
    黑木一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話，隻是微微一笑，點了點頭，隨即轉身，帶著隨從登上了貨輪的舷梯。
    看著貨輪緩緩駛離港口，消失在海天之間，劉文鋒臉上的笑容漸漸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肅殺。
    “司令？”田城見他神色有異，輕聲喚道。
    “傳我命令！”劉文鋒的聲音如同數九寒冬的冰淩，“立刻給我查！把731部隊那幫畜生，從祖宗十八代到現在的動向，給我查個底朝天！我要知道，他們到底在鼓搗什麽！另外，命令周衛國，讓他立刻來見我！馬上！”
    “是！”田城心中一凜，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從司令這從未有過的凝重語氣中，他意識到，一場遠比單純軍事對抗更加凶險的陰雲，恐怕已經籠罩在了津門上空。
    津門的防禦體係，在劉文鋒不計成本的投入下，已經初具規模。
    但細菌戰，這種超越了常規戰爭底線的卑劣手段，卻是一個難以預測的變數。
    劉文鋒很清楚，一旦讓日軍的細菌戰得逞，那對津門，對整個華北，甚至對他自己，都將是毀滅性的打擊。
    他站在碼頭上，海風吹動著他的衣角，眼神中，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與狠厲。
    “東條陰雞……石井四郎……很好，你們這是在自尋死路！”劉文鋒在心中默默念著這幾個名字，每一個字都帶著徹骨的寒意。
    他知道，一場看不見硝煙，卻更加殘酷的戰爭，已經提前打響了。
    他不僅要麵對日軍數十萬大軍的正麵猛攻，更要防備來自暗處的，那致命的毒牙。
    係統商城裏的積分，在北平之戰後又充裕了不少。
    或許，是時候兌換一些“特殊”的防護和反製裝備了。
    劉文鋒的目光，投向了係統界麵中一個平日裏不太關注的分類——“生化防護與反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