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邪神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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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白山巔的雪沫子被狂風卷成旋渦,天地間一片混沌。王大柱一腳深一腳淺地踩在沒過膝蓋的雪窩裏,懷裏揣著灰無影連夜搗鼓出的“霹靂雷火筒”,嘴裏罵得比北風還凶:“玄陰觀那幫鱉犢子,挑哪兒不好非挑這鬼地方跳大神!”
白嘯天化作白虎真身在前頭開路,聞言扭頭啐了口冰碴子:“閉嘴!你當邪神愛聽二人轉?再嚷嚷,老子先把你祭了!”
話音未落,胡九娘忽地從雪堆裏揪出團黑乎乎的東西——竟是隻凍僵的烏鴉,腳上纏著靛青符紙。柳青玄蛇尾一卷,符紙在月光下顯出密密麻麻的血咒,碧波仙子指尖凝出水鏡一照,驚得魚尾拍起三尺雪浪:“是‘請神帖’!他們把長白山龍脈當香爐,要請邪神真身下界!”
玄陰觀眾人圍在冰湖中央的法壇上,黑袍被狂風吹得獵獵作響。少女手持青銅鈴鐺癲狂起舞,鈴舌上拴著五根顏色各異的毛發——黃、白、灰、青、黑。
“成了!五路仙血齊了!”黑袍人將毛發投入鼎中,鼎內黑血沸騰,湖麵冰層“哢嚓”裂開蛛網般的紋路。
衝天血光中,一道三丈高的虛影漸漸凝實:羊角鹿蹄,蛇尾纏著腐爛的經幡,眼眶裏跳動著幽綠鬼火。少女跪地高呼:“恭迎黑羅刹尊主!”
三十裏外的山坳裏,蒼狼王突然栽倒在地,渾身狼毛炸成刺蝟。淩霄子展翅掠過樹梢,鷹唳撕破夜空:“東北方!那玩意兒在吸地脈靈氣!”
王大柱扒開結冰的眼睫毛,隱約看見遠處天空泛著汙血般的暗紅。他哆嗦著掏出黃仙牌位,上麵裂紋已蔓延到“霸”字最後一橫:“黃爺挺住啊,俺這就去掀了那鱉孫的天靈蓋!”
“掀個屁!”黑山君一巴掌拍碎擋路的凍鬆,熊鼻子噴著白氣,“那是黑羅刹,三百年前被五大仙家老祖宗封在鏡泊湖底的玩意兒!得用鎮龍釘紮它七竅……”
“鎮龍釘早讓玄陰觀刨了!”碧波仙子魚尾一掃,湖麵冰層轟然炸開,“除非能找到當年封邪神的青銅槨!”
胡九娘忽然揪住王大柱的後脖領,九條尾巴在風雪中綻成紅蓮:“小冤家,記不記得鬼市裏那個賣棺材的刺蝟精?”
王大柱一拍大腿:“白老太太!她說自家倉房藏著口醃酸菜的大缸……”
“那是鎮邪槨!被蠢貨當鹹菜缸使了三十年!”柳青玄蛇尾卷起眾人就往山下衝,“灰無影!把你藏的炮仗全點上!要動靜大的!”
法壇四周的冰層已徹底融化,黑水翻湧著白骨。黑羅刹蛇尾掃過之處,百年紅鬆齊根而斷,腐經幡纏住白嘯天的後腿,虎仙咆哮著撕碎布條,利爪卻抓了個空——邪神本是虛體!
少女搖鈴大笑:“尊主吞了地脈,再過半柱香就能化實……哎喲!”
一坨混著冰碴的驢糞蛋子精準砸中她後腦勺。王大柱站在山崖上扯嗓子喊:“孫賊!爺爺給你送酸菜缸來了!”
十隻灰仙扛著青銅槨從雪地裏鑽出,槨蓋一掀,衝天酸味兒熏得黑羅刹虛影都晃了三晃。玄陰觀眾人捏著鼻子後退:“什麽邪物?!”
“東北老酸菜,專治花裏胡哨!”王大柱掄起雷火筒砸向槨身,青銅回音震得山巔積雪崩塌。黑山君趁機熊撲而上,將鎮龍釘拍進槨內暗格:“柳爺!走你!”
柳青玄蛇尾卷槨騰空,淩霄子利爪扣住槨耳,碧波仙子掀起十丈水浪澆在燒紅的青銅上。白霧彌漫間,青銅槨“哢噠”裂開七孔,七道金光直刺黑羅刹七竅!
邪神仰天慘嚎,虛影如蠟般融化。黑袍人目眥欲裂:“不可能!鎮龍釘明明……”
“早換了!”胡九娘笑吟吟晃著手裏真正的鎮龍釘,“你家徒弟昨兒拿朱砂換胭脂時,姑奶奶我啊~”她尾音未落,少女突然暴起,匕首直刺王大柱心窩!
“鐺!”
匕首紮在塊黢黑的物件上——黃天霸齜牙咧嘴地從青銅槨裏探出頭,尾巴毛焦了大半:“小兔崽子,敢拿你黃爺爺的仙骨煉傀?老子把你祖師爺墳頭草都啃禿了!”
白嘯天趁機虎嘯震碎法壇,蒼狼王叼起玄陰觀師徒扔進青銅槨。黑羅刹最後一絲虛影尖嘯著鑽入槨內,柳青玄蛇尾甩槨入湖,碧波仙子掐訣凍住湖麵,整個鏡泊湖眨眼成了口冰棺材。
日頭爬上山尖時,王大柱癱在堂口炕頭上挺屍。灰無影正撅腚給他敷凍瘡膏,冷不防被黃天霸一尾巴掃下炕:“起開!老子差點變酸菜都沒喊疼!”
胡九娘倚著門框嗑瓜子:“小柱子可以啊,都敢使喚黑羅刹聞酸菜味兒了。”
“那必須的!”王大柱翹起裹成粽子的腳丫子,“下回俺往雷火筒裏塞臭豆腐,保準……”
窗外忽然傳來淩霄子的急唳。眾人衝出院門,隻見鏡泊湖方向陰雲密布,冰麵上赫然裂開個人形窟窿,邊緣還沾著靛青布條。
白嘯天獠牙寒光森森:“那鱉孫沒死透?”
黃天霸蹲在王大柱肩頭磨牙:“何止,你聞聞這味兒——”
風裏飄來股熟悉的腥臊氣,混著朱砂與屍臭。柳青玄蛇尾焦躁地拍打地麵,碧波仙子凝出的水鏡裏,隱約映出個戴青銅麵具的影子,正彎腰從冰窟窿裏撈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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